简林安转了转眼,算了算日子,心底一沉,脚步也快了几分,匆忙了几分,三步两步地便奔到了门口,见到门口那马车外站着的张尧时,眼眸幽深地开口道:“张兄今日怎如此早就过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张尧闻言,深深地叹了口气,抿了抿唇,半晌后才有些踌躇地开口道:“的确是有些事要找简兄帮忙,还请简兄上马车随我来……”
看张尧的神色似乎是有些有口难言地顾忌着什么,而眉目里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原本一贯淡然的脸上此时却也带着几分慌乱和无措,似是十分不寻常。
简林安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转头朝着旁边的张伯吩咐了一句:“张伯,等会若老师与穆霖问起我,便说我跟张尧兄办案去了。”
张伯闻言点了点头,道:“公子放心,待会儿我会跟老爷和公子说的。”
她毫不犹豫地上了马车。
马车朝着内城的方向驶去,这让简林安的眼睛一下眯了起来,淡淡地瞥了一眼张尧,道:“张兄,此时可就别再卖关子了,马车的方向可是朝着宫内的方向去的,想来可是宫内发生了命案?”
不然为何无故如此慌张地拉着她入宫?若不是案件的话,难不成还是皇上要见她不成。
马车吱呀吱呀地朝着城内驶去,而张尧的面色却并没有随之而轻松几分,反而更为凝重了起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话语里带着几分严肃地开口:“张兄说的没错,此番的确是有大事发生,不过并不是命案……”
张尧的面色里满是踌躇与不安,甚至一贯以来那对着几起杀人案件都面不改色的脸上,第一次有了这般不安的模样。
看来并不是小事
简林安闻言,淡淡地开口道:“张兄不必遮遮掩掩,到底是何事值得张兄如此惊慌失措?”
一双漆黑眼眸犀利而明亮,直直地射了过去,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却又格外让人信服而有安全感。
“国库失窃了……”
张尧张了张嘴,唇瓣动了动,终于把此事说了出来。
国库失窃了?
这不是当众打陛下的脸吗?
国库防守如此严密竟然能失窃,可想而知前朝会有何等震动,不过如果此事是西夏人做的,他们花费如此大力气要两箱子官银做什么呢?
费力不讨好之事罢了。
张尧紧紧地抿了抿唇,而后复又认真地点了点头,万分凝重地开口道:“是,国库失窃了,在眼皮子底下丢失了三箱官银,陛下万分震怒,气得不轻,限令大理寺与刑部于半个月内协作破案。”
三箱官银?
三箱官银能干什么?
简林安内心疑惑,眼睛眯了眯,瞥了张尧一眼,而后淡淡开口:“何时发生的事?”
“昨日丑时,而且……”
张尧顿了顿,眼神更是幽深了几分,倒吸了一口凉气地开口说道:“而且今日早晨我去了国库仔细勘察了一番,没有丝毫证据与线索,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而昨日看守府库之人也并未觉察到有何不对劲之处,因而不得已才来找简兄,简兄惯来眼神极为敏锐,想来应当能看到一些我看不到的地方……”
没有线索?
简林安的眼睛眯了眯,心底闪过一丝淡淡的嘲弄。
这世上不可能存在无线索的犯案,只要是犯案,便一定会有线索,只是这线索能不能被发现得了而已,不可能犯人真的能把所有的一切都设想得那般完美,不留下丝毫的证据。
只不过是这双眼睛还不够敏锐,鼻子的嗅觉还不够灵敏,嗅不到那一些隐藏在暗处的一些让人忽视的细微的线索。
“三箱官银其中三箱的封条被打开,被替换成了稻草,而国库府门口的守卫没有丝毫察觉……”张尧的眉头紧紧皱起,朝着简林安说道。他看着简林安的神色里有几丝复杂,眼神落在她身上半晌后,才缓缓地挪开。
箱子的封条被打开,被换成稻草?
这却又是为何?
她的脑海飞速运转着,可怎么设想她都觉得,把三箱官银如此大张旗鼓费力气地换成稻草,运走里边的银子,也太不合逻辑了些,这事怎么看怎么觉得透着一股子怪异。
“怪,真怪……”简林安情不自禁地呢喃出口,一双眼睛神色幽远,就如同被蒙上了一层白雾一般朦胧。
“是啊,这府库内的银子从未出现过丢失的情况,如今竟然丢失了三箱,当真是怪啊……”张尧叹道。
“不,不只是这个……”简林安紧紧地抿唇开口,眸中闪过几丝光亮。
她顿了顿,复又更严肃了几分,认真地看着张尧,开口说道:“你想想,做什么事总有目的,总是需要有一个动机,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干这件事,就算是偶然性犯罪,也是需要一个引子,一个事件导火索来点燃他,是与不是?”
“是……”
即使是偶然性犯罪,也是需要一个背后的动机的,更何况如今府库银子丢失,根本不是一加二这么简简单单便能把银子给盗出来的。
皇宫戒备森严,没有提前想好的路线,提前做好的部署,是不可能实行这一次犯罪的。所以这一次犯罪不属于偶然性犯罪,而是事先精密部署好了一切,有计划性的犯罪。
可是,怪就怪在这里。
简林安眼中的神色更冷了几分,一双眸子闪耀着冰冷的寒光,她淡淡地开口道:“要从国库盗三箱官银,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定然得经过精密地部署,要耗费大量的人力、财力,是与不是?”
“是……”有理有据,张尧无法反驳。
简林安冷笑了几声,眸色亮如星辰,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所以,花费如此多时间,人力,财力,就是为了三箱银子?这么需要银子的话,为什么不选择富商的府里,再不济选择高官府都是说得过去的,为何要选择在国库这最有难度,随时可能被发现的地方?”
三箱银子能买什么呢?
如此缺银子的话,开封的大富商家,偷上好几十箱,都比去国库里偷一箱来得轻松。
为何要干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是啊,说的没错。
张尧被问住了,他沉默了半晌,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心底不由得有些不服气了起来,他紧紧地抿着唇,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神思敏锐的少年,开口问道:“为何?”
简林安闻言,唇上勾起一抹冷笑,眼眸深沉如寒潭,淡淡开口道:“这只有一个原因……”
她顿了顿,头猛地抬了起来,眼神里闪过几丝亮光,定定地盯着张尧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就是,她必须要偷这个银子,一便完成她下一轮的计划,就如同上一次那一环扣一环的杀人案件一个道理,虽然去国库偷银子看上没头没脑,费力不讨好,但是她定然是有一个必须去做这件事的理由……”
偷这个银子的人,定然是有一定得在国库偷的理由,否则只要是有智商的人,都不会放着简单的富商家的银子不偷,跑来偷国库的。
张尧抿了抿唇,愣愣地反问道:“什么理由……”
简林安闻言无奈,淡淡道:“什么理由我如今也并不知道,如今能通过线索推断出来的就着一些罢了,剩下的怕是得先看看现场,才能知道。”
“嗯……”
马车朝着内城驶去,从喧闹的外城慢慢地进入了金碧辉煌却又空旷冷清的内城里,内城的建筑风格与以前她在电视上看到的倒是出入不大,金碧辉煌,亭台楼阁,孤寂冷清。
庭院深深深几许。
当真是有一种一墙隔断了前世今生之感,也怪不得那么多进了宫的女人都会感叹一入宫门深似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