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尧带着衙役去了倚花楼。
看着眼前这个依旧冷清的华丽高楼,心底却忽然生起了几分感叹。小半个月以前,这里还是一片歌舞升平,繁华荣光,如今却是因为这一次的碎尸案而变成了如今这样萧条的光景。
倚花楼两大新生花魁,一个死于非命,一个即将被押入大牢。
虽然结果让老鸨有一些震惊,但是倚花楼能重新开张的事,也让老鸨那原本毫无生气的脸上终于也多了几分生气与活力,就连看着张尧这张面无表情的脸时,面容上都挂着笑容。
倚花楼被包围了起来。
张尧带着人直奔绿绮房间,在他破门而入之时,绿绮正跟着她的侍女霖翎在收拾东西,在看到张尧的那修长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之时,她的脸色瞬间变了,原本的那双温柔而含情如水般的眸子此刻瞬间阴沉了下来,她的手放在灰色的布包袱里,眼神警惕地看着他,冷冷道:“张大人此番前来,所谓何事啊?”
张尧眼神锐利如剑,微微侧目,淡淡开口:“你应该最清楚不过才是……”
绿绮抿了抿唇,干笑了几声,眼神有些躲闪,讪讪地笑了几声,道:“张大人说笑了,奴家不过一个弱女子,这阵仗当真是有些吓人了……”
绿衣飘飘,身姿纤弱,面容温柔似水,墨黑长发绾着,精致的眉眼里此时却止不住地有些慌乱了起来。
张尧冷冷笑了笑,眼眸里神色冷冽,淡淡挥了挥手,开口道:“带走……”
绿绮回身一转,准备跃窗逃走,可哪知此时却有一个身影比她更快,顷刻之间便抓住了她的双臂,把她拽了回来。而绿绮一回头,却对上了一双如鹰般锐利双眸,那眼中的神色让她有些慌了神。
“绿绮姑娘,你想走去哪?如今恐怕你只能跟着我去牢里走上一圈了!”
说罢,他挥了挥手,把她押了起来,交给了底下的衙役。
“大人,这个婢女可要带走?”底下的人指着那个双眸呆滞、身材并不高大、长相十分普通的婢女开口问道。
张尧闻言,转过身,双眸审视般扫过她全身,看得那婢女身子抖了抖,眼神有畏缩了几分,甚至腿都几乎控制不住地抖动着,眼底满是畏惧。
“不用了,一个普通倚花楼婢女而已,把绿绮姑娘带走。”
张尧顿了顿,而后看着她那个未收拾好的灰色包裹,也一同把这个包袱给拎了回去。
等到张尧来信说绿绮已经抓捕归案,并且状子都已经递了上去之时,她才刚睡了一觉醒来,听到了抓到了绿绮之时,这些日子一直以来紧绷着的神经也终于松弛了下来,一双漆黑如墨般的狭长眼眸里也终于露出了几丝淡淡的笑意。
“走,我们去衙里看看这个所谓的西夏女探子……”简林安笑眯眯地朝着旁边的谷连霜与谷连雅说道。
谷连霜一愣,而后反问道:“要去叫韩大人与罗大人同去吗?”
简林安摆了摆手,眉眼里带着几分困倦,慵懒开口:“不用,让他们再休息一会吧,前日晚上他们可是熬到了一整晚,如今好不容易事情平息了些,怕是累坏了……”
谷连霜闻言点了点头,而后谷连雅去把马车给准备好了之后,他们便一起去了张尧所在的府衙里。
青灰色的砖瓦洁净而不沾染一丝灰尘,门口两个长牙舞爪的石狮子如镇门之将般坐立在大门口,正门口挂着一块黑色的牌匾,上边用金黄字体雕刻了“大理寺”三个大字,看上去威严肃穆却又正大光明。而旁边的朱红色立柱之上,龙飞凤舞的两行题字。
“报国当存清政志,为民可效廉明臣。”
黑色木牌匾雕刻着的金色两行小字悬挂在门口朱红色立柱之上,威武而肃穆。
大理寺的门口牌匾底下站着两个穿着青色袍子的衙役,面无表情庄严肃穆如松树一般站立在门口,而在看到简林安时,一双眼睛连一眨也不眨,就仿佛没看到她一般。
“简公子可算来了,大人在里边等着呢……”她刚到门口,便听到里边传来了一个衙役的声音。
简林安朝着他颔首一番,而后便跟着他七拐八绕地径直往里边走去。
大理寺的衙役因为办此次案件关系,对她都熟敛了几分,在得知她协助了张尧把绿绮抓捕归案了后,心底也对她对了几分钦佩,因而一路上话也多了几分。
“简公子,衙门里可都传疯了,此次案件大多是公子的功劳呢,说公子智谋无双赛诸葛呢!”眼前衙役面容上带着几分赞叹地开口。
简林安闻言,原本清冷的面容柔和了几分,淡淡开口:“不过是夸大罢了,哪能都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呢?你们大人听见了怕是会生气的……”
眼前衙役闻言,笑着摆了摆手,开口道:“这话可是大人说的哩,大人在抓到清绮姑娘时,还说公子就如同诸葛再世,万事都了如指掌,说此次案件若无公子,仅凭他一人是定然破不了案的呢……”
破案?
简林安的眉眼微微眯了眯,唇边勾起了一抹凉凉的笑容,微微地摇了摇头。
幕后之人如今都逍遥法外,抓到的不过是一个替他们跑腿的小虾米罢了,哪能算得上破案了呢?
而且她总隐隐觉得,这幕后之人应当不止就这么一点把戏。
“公子,到了,这绿绮被关在内监,可是朝廷重刑犯哩……”
衙役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思绪,她闻声抬头,只见浮现在她眼前的却是大理寺的关押犯人的囹圄之处,封闭的圆形组成的一个监狱,踏入一条狭窄的南北通道后,通道的两端各有东西对称的六间普通牢房,而通道底端有一扇大门,隔断了外监与内监。
而绿绮想来作为西夏探子,而连续犯下好几起杀人案,侵犯朝廷威严,定然是会作为重刑犯收押在内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