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蓁想也未想,又问:“东海何处?”
女子垂下了眼,似乎有些伤心:“就在东海。”
凤蓁愣了一下,随即干笑两声:“东海那么大,姑娘莫不是想让我去海里帮你寻人?”
“凤馆主误会了。”女子忙抬头看她,然后从袖中掏出一块翡翠绿的圆形石头递给她:“此石名曰解灵石。只要凤馆主到了东海昆嵛山下的海边,将它拿在手中,透过阳光对准海面,他自然便会出现。”
凤蓁拿在手中反复把玩,蹙眉道:“拿着这块石头,你的意中人就会出现?”突然抬头看她,眼睛瞪得滚圆,惊呼一声:“他不会是水鬼吧?”
女子无奈扶额,怎么比她的想象力还要丰富呢?
“凤馆主莫要胡猜了。他自幼在东海跟随高人修行法术,送我这块解灵石的时候便说过,只要在其附近出现,他就能感应得到。”
月岭妖物盛行,修习法术的凡人也不在少数,连凤蓁自己尚且懂些法力,那女子如此说,她自是不会怀疑的。
只是去往东海路途遥远,依她目前的修为,若是连续御剑,必定耗损灵力,身体也将难以承受。如此一来,仅往返的时间至少也得五六天,而他们现在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让她耽搁这么多的时日,就为了去找一个或许根本找不到的人,未免也太不划算了。
凤蓁故作为难状:“姑娘,这东海距离京城甚远,你也知道,月岭国近年来不太平,时不时的会有妖怪出现。我不过一个小女子,去那么远的地方,恐怕多有……”女子突然掏出一张银票放在她面前,让她立刻止住了下面的话。
凤蓁盯着那张银票斟酌起来,一千两银子,怕是不知道得接多少生意才能赚够,而且整个上午只有这一位客人,想来做这红娘馆的生意并不似她想象的那般容易。
她本不是见钱眼开,只是为了她家阿曜的大餐才勉强答应下来,在心中碎碎念了几遍后,终是赶走了先前的些许愧疚感。
凤蓁笑呵呵的将银票收了起来:“姑娘出手真是阔绰。方才我险些忘了,我家阿曜会些法术,想来保护我去东海也是不成问题的。姑娘放心,此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正端茶过来的白曜闻言一惊,神色僵硬的看着凤蓁,心中却在忐忑,难道姐姐她都知道了?
凤蓁立刻对着他使眼色,让他不要乱说话,她总不能说,将自己会法术的事给忘了吧?
女子笑嘻嘻的说道:“那便多谢凤馆主了。”
“姑娘不必客气。不知姑娘贵姓,贵府何处,到时将如何与姑娘联系?”
“免贵姓姬。”女子说着起身,蹦跳着往外走:“十日后,我再来贵馆叨扰。今日便先告辞了!”
※※
云海之上不明物体若隐若现,忽快忽慢,左摇右晃,待到云层变薄处才看清,原来竟是凤蓁与白曜在御剑飞行。
白曜在后面紧紧抓着凤蓁的衣服,任凭疾风划过耳侧,欢笑道:“原来姐姐与那姑娘说我会法术只是作为幌子,真正会的其实是姐姐啊。”继而偏头大喊:“虽然姐姐的御剑之术确实不怎么样,可还是感觉好极了!”
“阿曜你别乱动,这方向我本就掌握不好,一个不小心便会翻下了天去。”凤蓁连忙施法默念姜云放教给她的御剑口诀,终于保持了平衡,又忍不住的嘀咕起来:“那老头真是偏心,只教师兄御剑,却让我学游泳。在水里游虽然很畅快,可在天上飞才更显威风啊……”
“姐姐小心!”白曜突然大喊,可是等凤蓁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前面一朵巨大的云彩猛地朝着他们撞了过来,于是乎双双朝着地面栽了下去。
“啊——”
“啊——”
“砰……砰”,白曜和凤蓁先后应声落地,随后那柄长剑跟着砸到了身旁。
“我的屁股……”白曜哼呦着爬起来,忙去扶凤蓁:“姐姐你没事吧?”
凤蓁仰头看天,却是寻不到方才的那朵恶云,气急败坏的嚷道:“到底是何物,竟敢戏弄本姑娘!”
“臭丫头,你在背后说老头子坏话,老头子可是能听见的……”白发老头偷笑几声,随即驾云远去。
白曜不解的问:“姐姐,云彩也能撞人?”
“不知是哪个修行人无聊的紧,做这等损人不利己之事。”凤蓁觉得,神仙是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来的。不过还好是掉在了人迹罕至的山间小路上,否则定要砸死人了。
前方马蹄声哄踏而至,有两人驾马迎面飞速冲来,那灰衣随从见凤蓁两人挡在山路中间,大喝一声:“快让开!”
凤蓁本就心气不顺,又见那两人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此刻听这一吼更觉烦闷,干脆就站在那里不动,怒目瞪着那即将冲过来的两人,她可不相信他们真的就这么撞上来。
白曜急切的想要去拉凤蓁,但都被她给甩开,在紧要关头那两个男子及时的勒住了缰绳,灰衣随从怒喝道:“你们两个不要命了?”
“明渠,不得无礼。”玄衣男子打量了凤蓁片刻,笑问:“方才姑娘真的不怕被马蹄踩踏?”
“我赌你们会停下来。”
玄衣男子笑意不减,又道:“若是赌输了,赔上的可就是二位的性命了。”
凤蓁不以为意的笑:“我不会输。即便你们不停下来,我也有办法脱险。不过到时候,我便要替天行道,狠狠地收拾一下这种罔顾他人性命的人。”
“放肆!你可知道我家公子是何人?”唤为明渠的那个灰衣男子立刻朝着凤蓁大吼。
“你才放肆!”白曜上前一步,瞪着明渠喊道:“谁敢惹我姐姐不快,休怪我对他不客气!”
凤蓁将白曜拉了回来,仰头对着那个玄衣男子说道:“即便是天子犯法,也当与庶民同罪。我管你是谁,只要做出视人命如草芥之事,便一概不饶!”
“姑娘此般侠义之心令在下佩服。在下倒是想和姑娘交个朋友,只是今日有要事在身,不宜过多攀谈,改日若有机会再当详聊。”玄衣男子笑着拱手道:“在下苏祺,先行告辞!”
看着那两匹马又疾驰而去,凤蓁蹙眉呢喃:“此人莫不是有病。”她说话如此不客气,竟还要与她交朋友?
凤蓁摇摇头,施法让那柄剑飞过来停好,然后带着白曜御剑上天,继续朝东海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