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岚城中的防御兵卫又几番增加,城中心的巨大演武场早已开启了隔离阵法,八个圆润的五彩石台发出透明闪烁的屏障,惊得零陵起飞的石燕群都少了几成路过夙岚,鹰扬宴的大赛主赛场就是此处,整个夙岚城的湿热似乎因着这赛事更加撩人了。
鸣瀑到达时的样子并不算好,两人的身上都有些或多或少的伤痕,尤其是怀里的牧溪北,快要到达城内时才堪堪醒转,二人没有停歇继续加速向城中赶去。
“成小兄弟,我家夫人想请您二位到府上小聚片刻”依旧是黑衣和慢悠悠的语调,却是个陌生的面孔,看二人一身狼狈,又提醒道“您二位的场次在下午,小兄弟不用着急了”
“谢过宁夫人,倒不知何时去”少年低声道,“如今我二人的状态……”
“府中已为二位备好了医师”女子笑了下“二位不要难为雾月了,现在就出发如何?”
鸣瀑思索着,如昨日那宁翡所说,宁夫人是为她那两个孩子而特意优待他二人,他与牧溪北只想得到那十寻界紫牌,有没有进入各个宗派的名额倒是不重要了,现在乌顷又是吉凶难定,若是有了麻烦,到时将军府上虽不能完全信过,可从宁展将军那里能得到的情报方面却是其他渠道不能所比的。这宁展在祁阳国的风评口碑也是不错,据说因为铁血手段得罪了不少国内其他重臣,也因此险些几次丧命,不过也有其他的声音,说这宁展有心与散泽丞相早已结盟,想要夺位,如今新帝年幼,只太后一人,正是好时机。
可无论怎样,这将军府也算是一个在祁阳国的助力,虽不可完全托付,可也无其他法子,如今图挽鹿不在,他与牧溪北要事事小心,尽快提升实力才是正路,所以昨日才如此急切,现在想来,倒是有些妄为了。
不大的浴桶里鸣瀑尽可能快速恢复着,药物几乎把水映成了灰黑色,气味倒是不难闻,想来是用了大量能补充御灵力的灵药,心口盘旋的龙雀图纹印法微微发烫,就连那渠焰长刀都似乎开始恍惚了……想到此处,鸣瀑一个激灵,渠焰乃是上古之物,怎会因这浴桶内的药水而发生变化?愣神间却发现浴桶内的药水不知何时已变成了浅灰色,且少了大半!
“——咚!”浴桶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却见一只黑白杂色的小兽迅速逃窜,鸣瀑反应过来,依着直觉跳出浴桶,把浴桶做笼子状扔了过去,一阵奇怪的惨叫随即从笼子里发出。
浴桶中还有没有浸泡完的药水灵药之类,此时哗啦啦地流了一地,一只猫般大小的兽狼狈着钻出来,鸣瀑立在桌前,似乎是被那大半桶灵药砸的有些懵了,那小兽站稳之后竟向着鸣瀑的方向逃去,被鸣瀑一掌拦下后又继续冲过去,这次竟露出锋锐的爪尖,没有疑问的又再次被拍下,生生地用爪尖砍断了旁边的桌角,之后便躺在地上不动,顺势把从桌上掉下的灵药根吃掉,看的鸣瀑一愣,这小兽似乎是为了——自己用的伤药而来?
凑近看,那小兽比猫大了不多,腹部和四肢黑色,头部有三条白色纵纹。趾端有长而锐利的爪,善于掘土,习惯穴居在山野的样子。漆黑的皮毛发亮,此时躺在那里,看到鸣瀑走近,倒也不慌。
“呐?这只不是伤药吧”鸣瀑笑道,“看这小兽的脂肪似乎可以用来炼油”。
“唧——”虚弱的声音。
“先养着?”少年继续戳着躺在地上小兽的肚子,这兽毛绒绒的脑袋,除了三条白色纵纹,既像小狗又像狐狸的样子,看样子是头普通的兽类,身上有不小心粘到的之前突破的山洞里的枯草,但先前自己一直没有发现它的存在,就算自己状态不好,不过也不是自己被这小兽偷了灵药的理由,这小兽有些奇特,怕是在之前的山里得到了些什么机遇。
“这是什么?”闻声抬眼看见牧溪北换了一身暗青色软甲站在那里,发梢像是散了束的光。
“昨天跟着我们回来的”鸣瀑对她笑笑“刚刚才发现,怕是有些不同”
“丸子”牧溪北转身,躲过鸣瀑一双桃花眼,“过来”是对那小兽说的。
“唧——”看那小兽不情愿的样子,鸣瀑笑着拉她“不是还要去宁夫人那吗,你那伤好了?”
“自然是没事!”冷哼了声,“你也不怕那渠焰一刀切断了心脉!”
“现在已无大碍了”鸣瀑把那刚被起名叫做“丸子”的小兽放在一旁空闲的床上,“渠焰再烈现在不过是死物罢了,可惜那……”
“现在去宁夫人那”声音被打断,牧溪北递给他一张符文,鸣瀑顺势把手里的符文贴在床边,以免丸子醒过来之后跑掉,被人吃了也不一定。
宁府并不豪华,也没有各种珍稀异兽,可胜在一派生机,处处是精心移摘的灵药异草,府邸面积很大,灰色的厚厚墙内,到处生香,倒是不丢了将军府的名号,也没有其他防御阵法,想来这宁展将军,也是个无畏坦荡之人。
被家丁领着过了几处较小的院落,来到一处明亮的院子,说是明亮,不如说是比其他几处凉爽了不少,夙岚城湿热,空气中水雾比较重,而此处倒是凉爽干燥了许多,也因此显得明亮起来。
“二位,到了”家丁弯腰退下。
“不准你擅自答应那宁夫人什么事”牧溪北凑近,“免得被卖去了”
鸣瀑被少女突然凑近的气息惊到,苦笑着点头,不与她争论,心里道还不是你答应了那宁夫人代替参赛吗。
“牧姑娘说的什么话”远处一身三色锦衣的窈窕身影被众人拥着走近,“我哪会卖了成小兄弟”宁夫人年轻少妇模样,声音娇柔,继续笑道“倒是感谢成小兄弟还来不及”
“宁夫人招我二人来此可是有什么急事?”鸣瀑上前一步。
“倒也不是什么事”挥手让侍女倒了倒了茶水,摆上糕点“二位先坐下与我说说话”话音娇柔倒也不香媚,也无什么架子。
“总觉得还是见见二位小友才好”
鸣瀑瞄了一眼牧溪北,却见她依旧面无表情的样子,暗暗叹了声又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