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从迦毕试越过黑岭,经滥波国(今阿富汗拉格曼省一带),向东南行一百多里,越过一座大山,渡过一条大河,就到了北印度境的那揭罗曷国。
在那揭罗曷城西南二十多里处,就是瞿波罗龙王的小石岭。
玄奘记起当年在金山寺时,广海法师给他讲过佛陀在那揭罗曷国降伏瞿波罗龙王的故事,他来到了小石岭,找到瞿波罗龙王居住的山洞。只见洞窟幽暗,岩壁渗出清泉,在洞前注成一泓清水。在清泉的旁边有两块大方石,其中一块石上有如来足印,佛足印石已被朝圣者摸得锃亮,发出一种柔和的光芒。
玄奘与白龙驹饮过佛陀身影加持的泉水后,逐一参拜了各处圣迹,释尊与众圣的影像历历在目,仿佛又回到了佛陀亲***的年代……
玄奘在朝礼过这些圣物之后,就翻越醯罗山前往健驮逻国。在东南山谷的途中,突然从山崖上跳出五个贼人拔刀拦住去路,盗贼见只得一个和尚,就大声喝道:“出家人!你要去哪里!”
玄奘答道:“欲往健驮逻国礼拜佛迹。”
贼说:“你一骑独行,难道没听说这条路有山贼吗?”
玄奘说:“山贼也是人啊,我为求佛法万里而行,虽然沿途有毒虫猛兽,我都没有畏惧,何况你们是人呢。”
贼人从未见过不怕他们的人,就说:“佛法是什么宝贝啊,真的值得你无惧生死,万里而来吗?”
玄奘说:“佛法是真正能超越生死的解脱之道,东方有一位圣人曾经讲过,‘朝闻道,夕死可矣。’所以,为求佛法又何惧生死呢。”
玄奘又对他们:“你们一定知道这座山的名字啦。”
“当然知道!这座山叫醯罗山!”
玄奘从容下马,在一块石上坐下:“过来!贫僧为你们讲发生在这山里的故事。”
五个山贼收起刀具,围坐在一起听玄奘讲佛陀的本生故事:
昔日佛陀为雪山童子,曾在此醯罗山修习苦行。帝释天为试探雪山童子修行求法的决心,于是便化身成一个凶恶的夜叉出现在雪山童子面前,口中说着过去佛常说的半句偈:“诸行无常,是生灭法;”说完就闭口不说了。雪山童子听到半句偈,不禁生起甚深的法喜,他张眼望处,见只有一位容貌凶恶的夜叉位在大树下。于是来到他跟前问道:“请问刚才那半句偈颂是不是您吟颂的?”
夜叉说:“正是!”
雪山童子说:“请您把下半句偈颂告诉我,好吗?”
夜叉拍拍自己干瘪的肚子说:“我已经多日未进食,现正受着饥饿之苦呢。”
雪山童子说:“尊者!我愿意将我的肉身奉献给您,以换取那下半句偈。”
夜叉却说:“不行!我已饿到走不动了,如果你听了之后跑掉,我如何追你。”
雪山童子求法心切,就说:“我爬到树上,当我跳下来的时候,请您说出那半句偈,然后张大嘴巴刚好把我吃掉。”并立即爬上大树,在夜叉头上的树枝纵身跃下。同时,夜叉说出了下半句偈:“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雪山童子在下降的途中听到了偈,刹那心中骤现光明,他无畏地投入夜叉的口中。但他的身体还未进入夜叉的巨口之前,夜叉已回复帝释天的光明身相,并伸出双手轻轻接住雪山童子,把他放回地上。
此时,帝释天和众天王都来顶礼雪山童子:“伟大的菩萨啊!您一定能成就无上的佛果!”
五个山贼听完雪山童子的故事后,立即抛弃了手中的刀杖,请求皈依受戒,发愿从此以后改邪归正。
玄奘在石上写下一偈:
忽闻八字超诗境,
不惜丹躯捨此山;
偈句篇留方石上,
乐音时奏半空间。
从醯罗山往东南行五百余里至健驮逻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