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开灯,也看得出来窗户上坐着一个人。
左及川挑了挑眉,他的房间在三楼,就算徒手爬上来也一定会触动外围的红外线警报器。可方才一点声音都没有,显然,对方的身手是相当不错的了。
这股浓郁的杀气……非常熟悉。
左及川冷静地抬起手来将房间的灯打开。果然,一个人靠在窗户上,叉着胳膊,面带玩味的微笑,看着左及川。
左及川一愣。
“你怎么进来的?!”我勒个擦的,越洋过海的追来了?
那人淡淡一笑:“有死角,自然上的来。”
左及川眨眨眼:“怎么称呼你?”
那人没好气地白了左及川一眼:“怎么,想踩在老子头上?”
左及川叹了口气,放松地走了过去,扯了个垫子坐在藤椅上:“幸亏还能沟通,不然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那人打量了一下左及川的房间:“你的家乡,真不错。”
左及川靠在藤椅里,深深地看着那个人:“主公,你来了多久了?”
那人低下头看着左及川:“你都不好奇我为什么在这儿?”
左及川抱着垫子摇摇头:“我最近经历的事* 太多了,你出现已经不足为奇了。”
那人呵呵一笑:“还以为能看到你变脸色,真不容易。”
左及川皮笑肉不笑:“在米国你拿刀砍我我就已经变脸色了好不好!你这个恶作剧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过来啊!”
那人摆摆手:“别规劝老子。”
左及川打量了他一下:“今年……有20岁么?”
那人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23了,重返年轻。还挺不错。”
左及川嘿嘿一笑:“那我叫你小信吧?我可是比你大哦。”
那人怒视左及川:“占老子便宜!”
左及川哈哈一笑,豁然起身一把扯住那人的手腕:“走,我介绍我爹给你认识。早就想让你们见一面了。”
丝毫不管人家什么脸色,左及川拉着那人往楼下跑去。那人本想挣脱,却发现手腕仿佛被铁锁拷住一样,挣脱不得。
楼下正乱哄哄的,琉璃虽然活了几百年了,可却从未遇到过丝毫不对自己动心的人群。各种露胳膊露腿企图证实自己的魅力没有减弱。没想到效果没达到,还被白虎他们挑三拣四的。吸血鬼小姐顿时就爆了。
左及川刚走进小花厅就看到琉璃正以高速跟青龙战在一起。
“额……饭前运动?”左及川扶额,怎么来他家的妞儿就没有一个正常的。
白泽笑眯眯地:“活动活动。一会儿多吃一碗饭。她刚来。怕生,这样熟悉一下挺好的。”
怕生?少年你青光眼么?你那只眼睛看到那个睁着猩红眼睛露着尖牙的小怪兽不怕生的?
琉璃虽然力度和速度都很强,可毕竟没有什么实战经验,30个回合内就被青龙一拳砸在了地上。半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小丫头哪儿受过这样的委屈啊。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左及川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绕过小花厅拉着满脸惊讶的那人往小书房去了。
左爸爸正在电脑上搜吸血鬼的相关资料。就看到原本要回屋睡觉的儿子拉这个年轻小伙走了进来。
错愕了两三秒,左爸爸眨眨眼:“川子,你终于决定出柜了?”
左及川原本兴致勃勃地走进来。迎面差点没跪地上。
“老头你有点正经的行不行!”儿子差点被亲爹气出脑溢血来,除了他们家也没别人了。
那年轻人一愣,别开脸噗嗤笑了起来。
左及川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转过头对左爸爸说道:“喏,我那个故人。”
左爸爸推了推眼镜,从书桌后面绕过来围着那人转了一圈:“以前就长这样还是过来之后才长这样的?”
左及川眼神飘远,他爹的神经真心不是一般粗。
“好了,都站好。我来介绍一下。”左及川轻咳一声,却不曾想被左爸爸抬起手拦住。
左爸爸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朝那人伸出手来:“织田信长,久仰大名。我是左及川的父亲,左惜之。”
那人一愣:“你竟然认识我?”
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整天对着陌生的脸,只有记忆中还留有上辈子的痕迹。若不是记忆太过于真实,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是织田信长。
左爸爸笑着看着他:“普天之下,很少有人不认识你。”
也许不是很多人都知道岛国历史,可是看动漫的谁不知道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啊。各种各样型号的,总有一款是你的菜。
可以这样近距离地观看历史人物,左爸爸表示抽个血应该可以被允许吧。
左及川光是看他老爸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亲爹,小信身份尊贵呢,轻易不能给抽血的。”
左爸爸一推眼镜:“小信?这名字不错。”
信长:……就这么给人起外号真的好么?
左及川支着下巴坐在沙发上:“可是主公,你这样方便么?壳子虽然才23,内心已经超过70岁了,协调么?”
虽然玩笑着说叫小信很可爱,可左及川已经习惯了眼前的人是当年征战沙场的第六天魔王。话到了嘴边还是习惯性地叫了主公。
信长看了他一眼:“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23年了,不协调也习惯了。”
最开始有记忆的时候是1岁的时候。在那之前都是混混僵僵的,突然有那么一天。记忆从烈火中清醒过来。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变成了1岁的婴儿。
那个温柔的女人用双手拥抱着他,叫他亲爱的宝贝,会经常亲吻他的额头。这是作为信长的时候从未经历过的。生母多次联合弟弟来刺杀自己,他早已不相信亲情。
对于突如其来的母爱,他一时无法接受,却也反抗不得。
后来,他渐渐知道,他的母亲是单亲妈妈。父亲在他出生的时候抛弃了他和母亲远走他乡。可母亲并没有因此以泪洗面。
那是一位坚强的女性。脸上总是带着温润的笑意。虽然日子过得不算富裕,可也没有苦着过他。因为内在是成年人,对于眼前的世界虽然好奇却并不会如孩童般无理取闹。母子俩相依为命多年。直到初中二年级的时候。父亲的母家来人与母亲争夺他的抚养权。气急之下动了手。将从未见过面的父亲打成重伤,母亲含泪让他离开当地避风头。
毕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父亲家就算再愤怒,也不会让九代单传的嫡孙吃牢饭。
他跟着远房的表舅漂洋过海去了米国。凭借一身胆识和霸气,混的也算是风生水起。
当地的黑帮很是赏识他。试过利用好处来拉拢他。可他怎么可能屈于人下。自己闯出了一片天地。
“我并不知道那人是吸血鬼。只知道她的血液可以治疗许多不常见的病。倘若研究成药。有大片的市场。虽然我也知道这等同于犯法。但提供资金的人是米国人,身份地位都扛得住。也就没管那么多。”信长端着一杯温水,靠在沙发上。将自己这么多年的人生简略地讲了一遍。
左及川窝在沙发上,以前就觉得这个人很传奇,刚到战国的时候正是诸侯混战的时候。他在战场上勉强活了下来,是信长将他捡回家,给了他一片天地。
他当信长如父亲一般的尊敬。
“主公,你有没有想过你被人利用了?”倘若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还真不太容易发现这件事。
信长瞟了左及川一眼:“若不是母亲病了,我会做违法的事?就算违法也不给别人背黑锅啊。”
左及川点点头,也是,织田信长怕过谁啊。
左爸爸全程旁听,听到信长说母亲病了,才开口问道:“令堂如今在哪儿?我家可以提供医疗帮助的。”
左及川眨眨眼,反复盯着亲爹的脸确认他不是想做什么实验,松了口气:“我爸虽然是科学家,但家里白泽医术很强。一般人是请不到的。阿姨如果病着,我陪你去接她过来。”
信长拧着眉看着左及川,似深思一般,半晌,说道:“家母……如今在市中心医院。”
左及川一愣:“华市中心医院?!”
信长那么孝顺,怎么可能将母亲独自留在国内。自从自己混的开了,一早就接到米国去了。
信长点点头,他确实将母亲接到了米国。这也是躲开父亲一家的好办法。
左及川扶额:“居然在顾诚人家的医院。咱们这缘分,真是,唉。”
左爸爸一听市中心医院就知道是顾家的产业:“川子,给诚人打个电话吧。”
左及川默了个,诚人现在在梦境里呢,打电话,爹你真想得开。
再说了,顾诚人那小子跟家里闹翻了才跑出来的,联系他了有个屁用啊。
“还是先把人接回来吧。让青龙他们去一趟,白泽好好给阿姨看一看。”就算是植物人,他们都能想办法叫醒。疑难杂症算个鸟啊。
信长似乎有些犹豫,毕竟是母亲的性命。轻易交托给别人,他并不是信不过左及川,而是担心是否真的能治好。
左及川知道他的犹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白泽的名号在道上可能不算出名,但是他在医学界还是很有名的。最著名的就是心脑系列手术,我前段时间中了十多枪,也是他把我救回来的。”
这算是现身说法了吧。
信长看着左及川坦诚的目光,眼神深沉了下来:“那就交给你了。”
在他的印象里,眼前的男子还是那个在战场死人堆里翻吃食的小屁孩。虽然在异世,可左及川的长相并没有改变。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他,谁知道竟然在他的地盘上遇到了。
心里抱着只看一眼,看看他过得好不好的心态跟到这里,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展开。
白泽接到了通知并无异议,治个病而已,还能比得上重华那边的情况严峻么。
“不过,我有点好奇。为什么岛国战国时代的人会穿到咱们国家来。”白泽捏着下巴看着眼前顶着一张冷峻面容的少年。
左及川想了想:“我也想去问诚人呢,他是怎么知道我会遇到故人的。”
而且,顾诚人分明是说了让他小心。若是信长,有什么需要小心的。虽然手段暴烈了些,可信长可不是杀人狂魔,也不会轻易就翻脸。是战国时期非常有名的战将。就算后来的太阁丰臣秀吉也是十分崇拜他的。
那么,是要小心谁呢?
接信长母亲回国的事交给青龙朱雀去办了,一点都不用操心。
左妈妈做饭的空档知道了信长的遭遇,默默地抹着眼角的泪花去厨房多添了几个信长平素爱吃的菜。
坐在小客厅,信长淡淡地看着左及川:“正如你说的,你的家人确实都很好。”
左及川靠在沙发上,看着信长:“你没想过,吸血鬼的血可以让人穿越么?”
信长摇摇头:“她的血液使用渠道我并不太知道。但是我侧面听说过,十个人里只有两个人能够成功。至于成功什么,就探听不到了。”
无论在任何时代,资讯永远是必要的。就算再生为人,上辈子的习惯是改不掉的。
左及川想了想,说道:“主公,其实,我最近遇到点事。我的一个朋友穿越到她的梦里去了。我们也进去过。在那个梦里,我们发现现实社会有人利用吸血鬼的血无限接近死亡然后穿越到梦里去。这件事,你掺和没掺和,你给我透个底。”
信长愣了愣:“穿越到梦里?!”
左及川点点头:“那个梦挺奇怪的,我们至今没找到主体。我总怀疑还有一个人在做梦,那个人才应该是梦境的主体才对。重华,哦,就是我那个朋友,应该是有关联的人之一。”
史密斯家藏了多年的那幅画,上面的人可是裘泽源(长得一毛一样),那按理来说应该是跟裘家有关才对。
可重华穿过去的时候可是在凌家,凌家紧接着就被灭了门。如今谁也无法追查凌家同裘家的渊源。
谜题似乎越来越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