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密信?客栈
夜的幕布渐渐沉下来，悄然又无声。喧闹了一日的长安城终于迎来了少有的寂静，若从附近的山陵上俯瞰全城，只有星星点点的灯火忽明忽暗。夜幕下的皇城如同一颗嵌在黑色手环上的明珠般闪耀，又像是漫漫长夜里的启明星经久不熄………
东市边的一个幽暗胡同里，远远传来几声犬吠，紧接着是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啪嗒”“啪嗒”听声音像是两个人一前一后走来。这天色已晚，到底是谁还在外面游走呢？
胡同的尽头是一个窄窄的庭院，院门上的牌匾在月光的映射下格外清晰：怡风源。看样子这里不是经常有人来光顾，光是从院里丛生的杂草和石阶上挤满的灰尘就可见一斑。
脚步声在这里停了下来。
悉悉簌簌的声音…好像再搬着什么重物…….
“叫你办的事怎么样？”一个沉重的男声
“早做好了，我的本事你不知道吗？”回答的是一个娇弱的女声。
“我这是怕万一………毕竟人家给了那么多钱！”
“好啦好啦，那有什么万一，明天我就得离开这里了，在这破地方也招揽不到生意，我的脸也跟着老喽”
“你呀，就知道臭美！时间不早了，我们快走吧，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暴露身份。”
未几，群响毕绝。只远远听得几声犬吠……
“这信哪来的？”火云晴摆弄着手里的一张羊皮纸。
“是从尸体的衣服里搜到的。”身边的士兵毕恭毕敬的回答，经过刚才一番交手，张三侠手下的士兵对火云晴更是刮目相看。
火云晴缓缓展开羊皮纸，一行清秀的自己映入眼帘“明日午时，城西财堂酒楼见面，坐在三楼第一间房，听小二的。
短短几句话，火云晴立刻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这个尸体只是一个负责送信的。它的主人，也就是那只妖让它替自己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包子铺里的某个人，但是接头没有成功！嗯，有点意思！
“师父，你看，这上面还有胭脂粉！”站在一旁的方漠北忽然叫道。
听他这么一说，火云晴才注意到信的一角果然有少许胭脂粉，还散着淡淡的香味。这应该是寄信人留下的吧，那么这个人可能是个女子，那为什么她非要赶尸送信，自己不能亲自来吗？
就在火云晴思考的空上，张三侠和他的兵士快步从屋外走来，看他高兴的神情应该是有些许收获。
“找到了，我们查到尸体的身份了。”果然不出火云晴所料。
“哦？说来听听！”
张三侠清清嗓子，故作神秘地俯下身来：“你知道是谁告诉我的吗？就是这家店的掌柜，他呀，真是被吓傻了，我们问了他半天他才反应过来。”火云晴刚想起还有那个掌柜，刚才那么一乱，竟然忘了他。只有他和那个尸体接触过，难道接头人是他？不过听张三侠这么说，应该不象是。
“胆子这么小吗？”方漠北小声嘀咕，显然他忘记连自己刚才在张三侠带兵进屋时的窘态。
“死者名叫王虎，是东市福来客栈的掌柜。行内人都叫他‘虎哥’他平时花钱大手大脚，从不吝惜钱财。而且常喜欢到别人的店里光顾，但由于说话口无遮拦，都是不欢而散。所以这个人没什么布衣之交，倒是在京城树敌无数！”张三侠一边说一边看着火云晴手里的密信：“这是什么？”
“你看看吧，尸体里搜到的。”
趁张三侠读信之际，火云晴飞快地将脑子里现有的所有信息拼凑在一起，试图找到关联的线索。既然他如此铺张浪费，嗜好花钱，那身上一定常带着钱，但尸体上却未发现半文钱财，多半是被劫走了。但这绝不是一时兴起的为财而杀！王虎的死一定是被人预先设计好的，仇杀应该是最有可能的，可它怎么会与妖结怨呢？
张三侠读完信，同样惊异万分：“这么说来，他真的是中了赶尸术？！”
“没错，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财堂酒楼静候凶手！”火云晴信誓旦旦的说道。现在他们能够利用的恐怕只有这么一条有价值的线索，接头人一定会按时在财堂酒楼等候，他们只需稍加掩饰，就可以混进那里，暗处观察动向等那个神秘人现身。
张三侠赞同的点点头，这时一名兵士走上前来耳语几句，张三侠听后转身朝火云晴抱拳道：“今日与英雄合作甚是荣幸，如有不敬，多多担待。府里还有公事要处理，张某先告辞了！”
“且慢！”听到张三侠要走，火云晴赶忙叫住：“张校尉，明日我们何时何地碰面？”
“嗯…辰时我们在就楼下碰面！不过…..你们现在要去哪里？我的马车就在外面，不如带你们一程？”张三侠邀请道。
火云晴淡然一笑：“这就不劳烦您了，我们去福来客栈看看究竟！”
福来客栈亥时
虽然已经到了关灯打烊的时间，但客栈的门厅依旧灯火通明，从大门的缝隙还可以窥见里面的丝丝光亮。正对着大门有五个人围桌而坐，各个表情呆滞。屋里的气氛压抑无比，谁也不愿首先打破许久的沉寂。
“行了行了，你们倒是说句话啊？平时白养你们了？”说话的这位正是客栈的老板娘，披着一件花布长衫，紫罗裙摆无力的搭在椅子上。发髻也随意散落，看样子今日并没有仔细打理自己。他脸色铁青，说起话来不怒自威，让人有些心生畏惧。
“师娘，要不咱们出去找找吧！”一个怯懦的声音传来，老板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呀，一辈子就是就只能做小二，当不了掌柜!现在这么晚了，咱们上哪里去找？要是被巡城的军士碰上，吃不了兜着走！”小二满脸羞愧地低下头，不再多言。
“姐！咱们先睡觉吧，姐夫多半是喝酒去了，肯定会回来的。”老板娘的弟弟正值青壮年，血气方刚，说话也不经思考，惹得老板娘一阵大骂：“池英，我说你有点良心吗？你姐夫平时这个时辰早回来了，现在他还在外面，生死未卜，你还说上风凉话了，我打死你……….”
“吱呀”
老板娘刚要起身，就听得身后大门被缓缓推开。她下意识地转过身去：“王虎，是你吗？”却发现门口站的是两个陌生人。
“师父，这就是福来客栈？”方漠北根本没有理会老板娘的质问，睁大眼睛想要看清屋前的牌匾。
火云晴低声呵斥道：“一会你千万别说话，看我眼色行事！”他这算是见识方漠北的实力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用来形容他真是在恰当不过了。真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他答应他，要不是见识了他的读心术，怎么可能拉他入伙？哎，先解决手头的案子再说吧。
“请问这里是福来客栈吗？”
“牌匾上那么大的字，看不见吗？”老板娘很不友善的回答，随即机警地问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火云晴伸手指了指脚下的门槛：“方便进去说嘛？”毕竟天已全黑，微量的夏风拂在脸上也让几人稍感寒意。
老板娘努努嘴，示意他们进来，有招呼小二把大门关好，“现在可以说了吗？”
“敢问王虎是这里的………”火云晴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老板娘急促地打断了：“王虎？你说王虎？对对，他就是这里的掌柜，快告诉我，他怎么了？”看来他确实是思夫心切，似乎只要听到“王虎”二字就控制不住情绪。
看到对方如此激动，火云晴刚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要是把王虎的死说出去，那后果……火云晴咽了口唾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啊，是这样，我刚来长安城，听同行说福来客栈不错，就来打探一番。”
方漠北听师父这么一说，欲言又止。想起师父刚才叮嘱自己的话，只好闭口不言。
见火云晴称自己只是个打探消息的，老板娘的情绪立刻降了几分，淡淡的说道：“你没见到打烊了吗?明天再来吧！池英，送客！”
都已经下了逐客令，火云晴再也忍不住了，他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字字铿锵的说道：“那…….夫人，对不住了，其实我是兵部派来的！”
“什么？”听到“兵部”两个字从火云晴嘴里说出来，老板娘顿时面如死灰，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似乎已经猜到了火云晴后面的话，可又不敢妄下结论，只得断断续续的问道：“王虎，他……怎…….怎么了？”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