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身材高大,神采奕奕,剑眉之下的那双眼睛里有种摸不透的心机。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就是火家的老爷,也就是这次的主要目标——火仁天!李三暗自窃喜: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你就是火仁天?”不过出于谨慎,李三还是询问他的身份。此时他才开始自己打量起这位朝廷口中的“重犯”——朴素的短布长衫,从衣角间还可以看见一两个补丁,鞋上的磨痕已让原本光滑的鞋面有些凹凸不平,除了他手腕上闪着翠绿色光辉的玉镯,真看不出他是朝中的一员大臣。要是往脸上撒点烟灰,再把头发打乱,这简直就是一介匹夫的模样啊!这确实是我要找的人嘛?李三又开始怀疑起来。
“在下就是。敢问将军带这么多兵甲来我的府邸,要干什么?”火仁天穿过众家丁,信步走到李三面前,谈吐间吐露出一股不凡的气质。
普通的官员要是得知家里来了一群兵部的马队,第一反应就是从后院溜走,这也不能怪他们胆子小。尤其在隋炀帝的暴政时期,兵部无疑象征着死亡,要是他们找上门来,多半就是把你抓进天牢交给刑部审查。说是审查,其实就是严刑拷问,没罪也要让你编出点伤天害理的罪名以应付朝廷里的职责和舆论。这可怜的“替罪羊”谁也不想当,可一旦踏入官场这谭混水,想让自己干净都难啊!所以心里一发虚,自然不敢出来面对兵部的人。但是火云晴今天的表现确实有些出乎李三的意料,但他还是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冷静。
“火仁天,皇上亲自下令要把你抓进大牢审问,你还不快快认罪跟我走人?”
“认罪?不知我火仁天犯得是什么罪啊?”
“哼,事到如今,你还敢嘴硬。你要是再不走,别怪我们手里的刀不长眼睛!”副官跟着喝道。
火仁天闭上眼,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世道…….我本忠诚于大隋王朝,一生兢兢业业,励精图治。虽然功劳不大,但我火仁天可从来没做过对不起自己、对不起朝廷的事情,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忠臣都要被杀光了,就只留那些乱臣贼子让他们独自猖獗了……哎!“好,我跟你走,不过这些人…….”火仁天指着自己身后的家眷,“这和他们可没任何关系!”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哼!我实话告诉你,皇上的手谕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呢:满门抄斩!”李三也不想做过多的解释,直接亮出了此行的真实目的。
什么?什么!这……火仁天只感觉浑身的血液在往上涌,他勉强抬起头看着悬在空中的烈日,燥热的阳光让他有些眩晕。胸膛中有一股莫名的火焰在窜动着,他不明白到底是谁要把自己置之于死地,连家人都不放过。
“怎么?现在后悔了?”
“老爷,不用跟他们废话了,咱们杀出去算了!”一个家丁挥舞着手里的铁锹呼喊道。“是啊,老爷,上吧!”其他的家丁也都附和,场面一度变得有些混乱。李三看着对面吵吵嚷嚷的人群,心中不觉燃起一团怒火:“给我杀,杀光他们!!!”副官也跟着大吼着:“上!一个也别留!”家丁们眼见已经没有退路了,也作势冲上去保护火仁天。两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然而这一切都让一个人看在眼里,趁着里面一片混乱,他转身跑开了。
深处城内的火云晴并不知道,自己的家中发生了什么。此时的他还和伙伴们在城中走马观花。
“阿傍,你看看,人家看马的都认出你来了!”火云晴边走边数落着身边正专心致志吃着肉串的阿傍。
“那也不能怪我啊,谁叫我爹,他……跟那看马的提前说了啊。”阿傍满嘴塞着肉丸讲话也含糊不清。
“老大说得对,要不下回你换件衣裳,不然每次那看马的老头都不让咱们进,你爹也真是的,不让你骑马算了,还不让人家租给咱们骑。”另一个孩子也发出抱怨的声音。
“哎,我说你皮痒痒了吧!”阿傍作势要去打那孩子,却被对方灵巧地躲开了。
一行人正有说有笑的在城里闲逛,走到一家包子铺时,阿傍的口水又开始往下滴。“这个好啊,我要……”没等他的手伸到蒸屉里,只听得旁边一个巷子里窜出一个人影,猛地扑到了阿傍身上。“啪”这突如其来的撞击让阿傍猝不及防,两个人都一同摔在地上。
“我说你,不想活了吧!”阿傍骂骂咧咧地站起身,定睛一看,哎?这不是文芝吗?“你小子又跑来干什么?还要撞本少爷!活腻了吧!”可这回文芝没有理会阿傍的威胁,自顾自地冲到火云晴的面前,在小伙伴们惊异的目光中,文芝带着哭腔叫道
“老…老大,你爹……他…….让人…..给杀了….,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