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含清噘着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哼!”
哥哥永远是哥哥,得到这样的答案,夏含清不必再担心会失去哥哥,于是变得更加欢快起来。当然,她也明白,这件事并不会就此结束,可她选择不去想。
不去想,假装那些会让人烦恼的事并不存在。
可惜,夏含煜并没有在家陪夏含清,他的老师替他安排加入一个组建在南石的学习小组,小暑当天,也就是7月7号,夏含清从临水搭乘最早一班车去南石。
哥哥不在家,爸爸妈妈都要上班,夏含清觉得无聊,就想出去玩。
这个暑假,顾小七虽然放假,却没有按时回家,他和钟离紫鸢两个直接从南石出发,去雪山游玩。想到胖小碟一直是闲得很,夏含清立马约他出去玩,可这家伙居然不愿意。夏含清问了好几次,胖小碟才扭扭捏捏地说自己在网游里面认识了一个萌妹子,约好了暑假要陪她一起玩游戏。
“重色轻友!”
夏含清把手机扔下,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恰巧在此时,洛九天给她打电话,于是她恰好能把这股气撒洛九天头上……
好声好气哄完夏含清,洛九天直接把四十九弦长琴挠成九弦琴。
不管是武林高手还是普通小丫头,谁还不能有个小脾气么!
知道孙思媛是来告别,即将去海边造船了,缪晾晾心动,但是,低头看看小马儿,缪晾晾又抑制住了这份想法,天大地大,她儿子最大,造船出海是前无古人的创举,谁知是满载而归还是有去无回?她要留在家里,留在儿子身边,陪他慢慢长大,或许十年以后,有这个条件,她会带着马尔内一同去冒险。
周蜜蜜,对航海不感兴趣;季佳音,肚里刚揣了个娃,可不想舟车劳顿;即便是崔金木,也不是当下直接就去广福省。最后,孙思媛在家里摆了宴席,算是临别聚餐。
八月六,好日子,孙思媛家中宾客满门。
缪晾晾、周蜜蜜这些自然来了,像华大夫、孔方圆这些人同样出现,对他们而言,自然希望孙思媛留下来,不要出去冒险,留下她,能帮助他们更多的学习东方之国的知识,但是,他们尊重孙思媛的选择,或许,这个人就是世间风雨天上仙,本该随意而来随意而去。
水中月,镜中花,不该留,也留不住。
酒桌间谈笑,偶然就提到当初赵府小学的毕业证毕业照了。
“哎呦,你们都别说话,就我的最丑!我现在都不想拿给甜甜看!”孔方圆心里苦:“甜甜那图像,画的活灵活现的,我那图像……”
“哼,要不是你对我媳妇有歪心思,我能给你画那么丑?”赵有钱大方承认,图像是他画的,画那么丑是故意的。
孙思媛一听,来精神了:“啥,孔同学,原来你还对我有过心思呢?那你咋不对我表白呢?”
这话一出,一桌的人都盯着孙思媛看,又以赵有钱和鲍甜的眼神最为狠厉:想什么呢?
孔方圆看了自家媳妇一眼,心道还好他一早就和媳妇交底了,不然这会儿可说不清:“王妃,那会儿主要是皇上觉得你适合当媳妇,我瞧着也合适,不是想和你表白‘谈恋爱’……”
孙思媛觉得挫败:我这么一个貌美如花、饱读诗书的人,能说两种语言写三种文字、算得出二重积分,解的出二次方程……怎么地满新溪国这么多人,就赵有钱一个能看上我呢?我这么优秀,不是应该有几百几千个爱慕者吗?不是应该想和我表白的人从西街排到东街吗……
“啪……”缪晾晾在孙思媛耳边打了个响指:“发什么愣啊?”
“你说,为什么就赵有钱一个人看得上我呢,是不是别人都瞎啊?”回过神来的孙思媛悄声问缪晾晾。缪晾晾笑了:“不,是你家赵有钱瞎。”
一顿饭,先是吃的欢乐,到后来竟是无限伤感。伤情最是离别时,此去归期缈难知。最后,孙思媛受不了离别的氛围,几欲提前离席。
散席的时候,孙思媛向大家交代:八月八,谁都不许去送别。就在京城,等着她某日归来。
八月八,庄管家带领两百羽翎卫,从韩王府门口出发,护送孙思媛等一行二十四人出京。
被留下的布莱克不服,迈着小短腿直追,守在门口的小玉姑姑看着布莱克,突然就大叫:“老庄,等等我!”
头天晚上,庄管家已经与她说好,留她在家带孩子,可这一刻,她突然想随庄管家而去。
谁都知道,探海之途,前路难测,可她不想像太后一样,守着一个空荡荡的天慈殿,纵有再多的宫女相伴,也只觉得孤苦难捱。
“小莫,对不起,娘亲要陪你爹爹同去章海,你就和你大娃哥哥一起留在家好吗?墨耘会把你当儿子一样疼爱的。”蹲下身子,小玉姑姑同小提莫商量。
“不能带我一起去吗?”小提莫问。小玉姑姑摇摇头:“你还小。”
“那,在我长大之前,你们会回来吗?”小提莫又问。小玉姑姑再次摇摇头:“不知道。”
小提莫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你不陪我长大了吗?”
“你说好要陪我长大的……呜呜……你走吧,我不要你了……找你的老庄去吧……呜呜……”小提莫背过身去,不看小玉姑姑,小身子一抖一抖的。
小莫、老庄、儿子、夫君……小玉姑姑捂着脸,难以抉择。
最终,她搂着小提莫:“对不起,娘亲错了,娘亲留下陪你。娘亲陪你长大,娘亲不会丢下你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提莫突然笑了:“哎呀,娘亲,你走吧,人家只是逗逗你嘛,有大娃哥哥陪我,我才不会缠着你不放呢,我都四岁啦,可不是小奶娃,你去找你的老庄吧!”
这……小玉姑姑把小提莫转过身来,真见他一脸笑意。小玉姑姑此时不愿再走,小提莫却反而劝她,最后,小玉姑姑到底还是走了。
小玉姑姑走后,小提莫一直目送到再也看不见人影,终于扯开嗓子哭:“哇哇……”
小提莫哭了许久,蒋大娃才出声:“别哭啦,以后我把我的娘分给你,我也会照顾你的!我陪着你一起长大!”
四岁孩童,却没有一个心智幼稚的。
长路漫漫,对众人来说是艰苦历程,可对孙思媛和布莱克来说,那是再轻松不过的事儿了,反正他们往空间一呆,赵有钱就能带着他们走……
万分不巧,在出发两个月后,小玉姑姑居然诊脉诊出来有喜了。
孙思媛觉得她年纪大了,加上已经有了小提莫,就想劝她把孩子拿掉,小玉姑姑却舍不得:“王妃,你自己也怀着孩子,你应该懂得一位母亲的心情!”
此时让小玉姑姑回程,她也不肯,孙思媛思考许久,把小玉姑姑带上了自己的马车,然后带她进入了空间。
“这……”小玉姑姑看着面前广袤无垠的大地,纷繁艳丽的百花,久久无言。原来,王妃真是神仙吗?竟能进入这样的洞天福地。
许久之后,小玉姑姑心神安定,向孙思媛发问:“王妃,这是哪儿?”
孙思媛随手搬出一个椅子,让小玉姑姑坐下:“这儿,是我的秘密空间哦,我带小玉姑姑进来,小玉姑姑要替我保密呢。”
这空间,还真是适合养胎,呆在空间里,不受马车行走的颠簸之苦,还能随意吃到外边吃不到的瓜果。不过孙思媛交代,每种水果效用不同,她现在怀着宝宝,要挑选着食用。
低矮的木屋、高大的竹楼、独立成栋的青砖绿瓦房……柳成荫桑成行,外界的四季轮回仿佛与这里的植物无关,成片的麦田、饱满的稻穗,甚至还有许多月神没见过的东西,一同在太阳底下微笑。
一路走来,月神见到各式各样的房屋,也见到了这里的人。
他们穿着与他截然不同的衣着,带着新鲜与好奇的眼神,偷偷摸摸或光明正大地打量他,他们交头接耳,说出的话他听不懂。
但他们的眼中,单纯无垢,没有恶意。
可是……
月神发现,在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居然有许多人身体呈现出异状。眇跛五迟,断肢残臂,无需辨别,一眼可见。
何以至此?
领头的中年人察觉到月神眼中的疑惑,并未多言,径自将他带到了一栋看上去很古朴的宅子。
“族长居住在远处,现在天就要黑了,路不好走,你们休息一晚吧。”中年人如此说,沐清思索之后,代替月神点头答应。
月神一行六人,中年人将月神背负的澹台君言当做他的娘子,一共为他们安排了三间房。在吃了中年人准备的、淡而无味的晚饭后,月神将澹台君言放在床上,自己与沐清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当天边展现出一缕微光,月神等人被昨日见过的中年人领着用了饭,随即踏上去寻找族长的路,苏二莫也跟着他们。
大约走了三个时辰,终于见到一栋彷如城主府的宽大宅院,四层高楼。族长仿佛是守狱族的君王,居于此间。
宅院门口有两名守卫,他们似乎认识中年人,只是盘问了几句,就放他进去,月神等六人随即跟上。
在正堂,有一老一少两人皆穿华服,正在对座饮茶,月神跟在中年人身后踏进去,那两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站了起来。
“又是外面的生人!”
这一句话,腔调怪异,月神却听得懂。他看着那开口的青衣少年,执剑行礼:“七公国,月神。”
少年见状,居然不知该如何应对。跟着越少后头的苏二莫跑出去,拉着少年的手,欢欢喜喜地与他说话。
那老者看着月神,动了动唇。
“七公国,那是多么久远的年代了啊!居然还没有覆灭,真是神奇!”
像是歇了一口气,老者再看月神,眼中居然显露出一股嘲弄:“看上去很是不凡,在外面的世界,应该也是英雄人物啊,可惜,只能留在这里,和我们一起走向灭亡!”
他的声音与月神很是相近,月神听得懂他的话,却不明白他为何这样说。
“哼,生人,你那卑鄙无耻的同伴骗走了我们的飞天大鸟,将我族人的希望斩断,你就该承受报应!”
居然是将月神看做与公冶明一伙的人物。
月神感受到老者一腔愤怒,反而笑了。
“你可知,你所说的那同伴,正是我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生死仇敌!”
本无心愤怒,偏偏,就连通体的气势,都压制不住,倾泻而出。
老者一时不备,竟被吹倒在地。他被少年搀扶起,勉强稳住身形,再去看月神,却被他那通红的双眼震惊了心魂。
“公冶明,倘若我月神此行不死,必要以你之血,祭我之剑,慰藉金翎羽卫英灵!”
……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现在想后悔也晚了,夏含清等了一会儿,发现这边没在出现什么变化,她隐隐约约知道今天“就这样了”。也不再犹豫,她转身往回走。
以为自己出来的很快,回到老屋才发现,自己居然是最后一个,夏含煜和夏无意已经在外面等她了。
“爷爷,你遇到了什么呀?”
走的是分岔路口,那遇到的东西应该不同,夏含清很好奇,除了鱼汤,今天还有什么。
夏无意伸出手,给夏含清亮了个宝贝:“看,镯子,好宝贝,送给你奶奶她指定开心,嘿嘿。”
夏含清不懂玉石,就能看出夏无意手里的镯子色泽黯淡,也不知道算什么好宝贝。
“哥哥,你呢?”夏含清又问夏含煜。夏含煜也拿出一个东西:“这个。”
一把小弓,真的很小,估计才有五厘米,似乎是金子打造的,完全可以当挂饰。
“哦,可以当吊坠。”夏含清一句话定了小弓的命运。
夏含清问完,就该夏无意问了。他先看了一下夏含清,发现她两手空空,暗想着不应该呀:“含清,你遇到了什么?”
“鱼汤,一大锅鱼汤,可好喝了!不对!”
夏含清感受到爷爷和哥哥周身都是那种“你在逗我”的气息,她立刻改口:“就是一个大池子,里面,哇,全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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