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国,便有统治国家的皇朝,正元期三千年来皇朝战乱不休,九姓朝廷更迭频频,如今终到周氏。……。
周皇纪年二百六十八年,五月初二。
京都驿道上一骑快马扬尘急骋,疾奔如箭,驰入京都城门。马上者身着红绸官服,背系黄囊,乃皇家信使。
皇家信使有官级,最低的也堪为九晋官衔,专职皇室与十八州地方大吏传递官文。信吏所传官文按事态紧急程度而着各色官服,日常公文传递者,身着绿服,日行百里。稍紧急,如报天灾者,信吏着黄服,日行二百里。若是报皇家有山崩事或地方军情,信吏才着红服,需日行千里,换马不换人,日夜不休,以火书之名传至各州及京都。
今日这驿马上的信吏就是着红服,从外面进入京都显然是十八州某地突暴军情,急报皇室。所以,快马冲入城门后进入市区也不见骑者缓减速度,马四蹄暴响如雨,顿时间,将诺大的集市场惊得鸡飞狗跳,童哭女悲。
待快骑过去,知事者聚首议论,都道京都乃周朝权力中心,京者定,天下定,至此百年来此城人心古朴,波澜不惊,今却突冒出这么一骑疯似的报信马,打破了京都的安宁,是乎预示周朝天下恐有大变。
信吏策马奔到文司衙门,直呼道:“火书!火书!火书”。衙门里值班一听到“火书”二声,慌忙出门来迎。那信吏无力勒住马,多亏了两守门人手疾眼快,伸手抓住马缰,才免了信马直撞大门之祸。但见那马浑身汗水淋淋,呼哧呼哧地竟吐出白沫来,被制停后,已然力怠尽而四蹄软绵绵地瘫倒。
信吏从马背上跌下,伏地不起,看来,他为传火书累至油尽灯枯。值班凑到信吏脸前,问道:“你从何来?”
“东方州……。”信吏勉强吐了三字便晕死过去。
东方州地处周朝东海之壃界,与中原腹地以一脉霄罗山脉相隔,算是离京都最远之州,也是最为蛮荒穷困之地,其时东方州已历三年大旱,赤地千里,农田失收,全州民众七分沦为灾民。此州已成了周皇的一块心病,每次从东方州来的信吏全是黄服,现却有红服火书,难不成该州天灾未除又起人祸?值班不敢怠慢,解下信吏背上的信囊,再交待守门人看护好火书信吏后,急冲冲地转入文司衙门主管室,将信囊交到主管王城手中,道声:“东方州火书!”
王城自担任文司衙门主管九年来,还是头一次碰上火书,乍一听,惊得喷出口茶,丢下茶杯接过黄绸信囊,托在手中直觉得这小小的绸囊重似千斤。
按文司衙规定,能拆看火书的人只有皇室重臣,据王城了解,现今离他最近的重臣是军机处副大将李显。如是,王城来不及整理官容直奔军机处而去。
文司衙与军机处隔了两条大街,平日里来往官员都是乘轿骑马,悠闲而踱,这日,王城要送火书,却嫌马轿慢了,架着自己胖圆滚壮的肥体跑步而去,边跑边招呼四名衙卫随行护卫。
四名衙卫虎气生威在王城前方于人山人海的集市中开出条通道,顺利到达军机处。
军机处大门前的守卫是四名执刀的十人级卫士,眼见平常行事四平八稳的文司衙主管,慌张失措地跑来,俱是惊骇,等听到王城大喊,“火书,火书。”哪敢拦他,四人分开,让出门来,等王城过后,才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王城进入军机处,直奔李显办公室,门也没敲便闯入,开口就道:“东方州来的火书!”
周朝立姓两百余年,兵事平静,身为周朝军机重臣的李显日无大事,小事有底下官员处理,官做得悠闲乐哉,这时正在和同僚闲话,说晚间去哪家蹭酒吃,猛地里门口大响,闯进王城,头还末转过,只听到“火书”,“东方州”二词,浑身一颤,半晌才回过神来,先斥责王城,“慌什么?天垮了?”,再将惊惧的同僚打发出去,才故作冷静地接过信囊,解开黄绸,取出其中的牛皮信笺,张目看了数行,面色骤然灰白,拿信笺的双手颤抖起来,低语一声,“当真发生了。”随后扬脖高喝:“来人!备朝服,我要进皇宫!”
朝官们在自家衙门里着便服处理公务,要进皇宫面圣,需换装华丽的朝服。每个有资格进皇宫的官员,手中的朝服都备有数套,家中两套,公衙一套,以备急需。李显召要朝服,随身仆人立马捧来绣制虎形图画的丝绸朝服,并服侍主人换上。
换服期间李显责令王城,东方州火书一事不可外传,一切等皇朝正式公文颁布后才可下定议。王城诚遑诚恐地退回文司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