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
秦宁身形欣长，容貌温润儒雅，站在夜灯下，清雅脱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秦宁？
他怎么会来？
“安音。”
安音站在三岔路口，身后的路是去老爷子那儿，前面站着秦宁，声间是从右手边的岔路传来的。
纪小雯跑了过来，没看见秦宁，拉着安音的手，就跟机关枪似地说开了。
“到处都在传你卖初夜给三少爷，她们真是太过份了，怎么可以这样污蔑你，我和她们理论，她们还骂我。说我跪舔错了人，太气人了。”
安音沉默。
纪小雯接着道：“对了，我听说，你一回来就被老爷子叫去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
安音抬头，看向秦宁，难堪地轻咬住了唇。
严心悦既然把这事告到了老爷子那里，自然会传得众所周知，让老爷子震怒，那样的话，就没有人敢帮她说话，维护她。
所以，安音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没指望能有好事，但当着秦宁的面说这事，安音仍然觉得难堪。
纪小雯感觉安音脸上神色不对，回头，这才看见秦宁。
纪小雯脸一白，“大……大少爷……”
秦宁平静地看了纪小雯一眼，又看她，仿佛根本没听见关于她初夜的话题。
安音对上秦宁的目光，有些恍惚。
想起第一次见到秦宁的时候。
她第一次见到秦宁，还没有到秦家。
一天，张丽让她去买酱油。
那天刚下过雪，很冷，地上结了冰，很滑。
她只有四岁多，从小超市出来的时候，摔了一脚，把酱油打破了。
打破了酱油，回去要挨打，她很害怕，站在超市外面哭。
秦宁路过，看见她，在她面前蹲下，也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小妹妹，你家大人呢？”
她看着他不说话。
那时，她小小年龄，也知道他长得很好看，特别是他的眼睛，让她觉得很温暖。
他见她不说话，低头看看地上打破的酱油，再看她脚上破烂的鞋。
温柔地微微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他拿出钱给她，“去再买一瓶吧。”
她摇头不要，他便去小超市买了一瓶酱油给她。
妈妈没有发病的时候，教过她，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恩惠。
她向他行了一礼，酱油没要，转身走了。
他拿着酱油跟在她后面，到了夏家门口，或许是因为他以为她是穷人家的孩子，没想到是夏家人，所以有些意外。
他拦住她，温和地道：“小妹妹，你打破了酱油，回去，是不是要挨骂？”
她点头，何止挨骂，是要挨打，挨饿的。
他把酱油放到她手里，“这样就不会挨骂。”
她是疯子的女儿，在众人的嘲笑中长大，所有人都嫌弃她，欺负她。
所以，她很少会和别人说话，但那天竟在他面前开了口。
“妈妈说，做人要有骨气，不能随便接别人的恩惠。”
“那你妈妈，为什么会让你一个人出来买酱油？”他看了眼她被雪水浸湿的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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