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送走客人后,骅幼慈和Simon精疲力竭的半躺在酒店客房内的沙发上。两人虽然身体已经极度疲惫,但是却仍然难掩激动,从两次会议的反馈来看,成功的希望至少有70%以上。
两人闭目休息了一会儿,却见Simon起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把骅幼慈从沙发上拉了起来,道:“来吧,我亲爱的战友,我们现在可以先提前庆功了!哈哈。”骅幼慈也笑着坐起身来,望着他道:“现在庆功会不会还早了点啊?”
Simon一边替两人的杯子里斟上酒,一面笑道:“那就当犒劳犒劳自己吧。”说罢,两人便一同举起了酒杯。却听Simon道:“小慈战友,我,代表我自己,代表我妈,代表我爸,真心的,感谢你!”骅幼慈不由得咯咯的笑了起来,道:“你可别,怎么把你妈你爸都抬出来了?”
笑罢,两人先碰了碰杯一饮而尽。Simon继续斟酒,笑道:“我吧,来中国接受这个项目,其实心里特没谱!你别看我平时都信心十足的样子——”说着,只见他学了一下自己平时的模样表情,把骅幼慈逗的又吃吃笑了起来。却听他继续说道:“但其实,我心里一点谱都没有。你想啊,我来中国,初来乍到,什么人脉都没有,什么情况也都不了解,如果没有你,任我自己有登天的能耐,我也办不好这事儿。先不论咱们最后能不能成功,但能做到今天这样的局面,我已经很满意了,至少我可以向公司交代了,至于真的能不能成,那得看天意了。所以,如果没有你,我就是没有牙齿的老虎,没有翅膀的老鹰,没有草原的狼,没有天空的鸟,没有水的鱼……”
骅幼慈听他这一大串的排比句,早已笑弯了腰,连连摆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文采果然了得!如果这么说,确实是要好好谢谢我。哈哈。什么也别说了,咱们继续干杯!”
不一会儿,红酒已下去了大半瓶,两人的身体都开始有些微微发热。骅幼慈顺手将盘着的一头乌黑微卷的齐肩长发披散了下来,酒后微醺的点点醉态,在柔和的灯光下,更加散发出女性致命的魅力。Simon此刻才真正发现自己的助手原来这么的美,不禁有些心神荡漾了起来。他有些暗自惊讶,怎么这么久时间和她朝夕相处,直到此刻才会忽然意识到对方竟是如此玲珑剔透而又优雅美丽的女子?也难怪,这些日子,自己确实也没有将她当女人看待,当面对如此强大的工作压力时,也实在没有这个闲情雅致。直到此刻,他的心稍稍有一些放松的时候,这女人的独特气息便立刻席卷而来,却实在令他今夜有些把持不住。
Simon看她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骅幼慈似乎也立刻捕捉到了一些信息,在微黄的灯光下,她也凝视着这个男人那张英俊逼人的脸。心里亦暗自感叹,也难怪公司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笃定的认为他俩已经是一对儿。这样的郎才女貌,确实是很“般配”。只是这么多日子,两人的心思除了工作外一点也装不下别的事儿,在这方面的频率一点儿也没有接通。而此刻,这些属于男欢女爱的情愫却随着放松的心情席卷而来,一下子便能让人意乱情迷。
在那奇妙的一瞬,语言已显得多余,两人只是这么默默的注视着对方。Simon慢慢的伸出手,将骅幼慈手中的红酒杯卸了下来,然后轻轻握住她的手。随着Simon掌心传来的温度,她的心底一阵悸动,整个人好似被催眠了似的,已经没有了思维,脑袋里一片空白。
Simon绕到她身边,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慢慢的将她揽入怀中,将整张脸埋进她那芬芳的秀发里,贪婪的嗅着她浑身上下散发的“女人香”。此时,骅幼慈除了听见自己猛烈的心跳以外,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不知应该做怎样的反应,也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能任由这个男人带领着自己。
Simon似乎闻够了她的香气,接着用双手轻轻捧起她那张精致的脸蛋,便一言不发的献上了他那温暖的唇。那个吻是如此的绵长而甜蜜,这虽然不是骅幼慈的初吻,但是即便是初吻也没有让她感受过这种亲吻所带来的身心的酥软。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但这个男人的吻,透过他柔软而温润的双唇,似乎更像是在抚摸和熨烫女人的心灵,从那样的吻中,她的身心完全能感应到男人的呵护和怜惜。
然而,就当Simon试图解开自己的衣服真正进入主题的那一瞬,不知怎的,骅幼慈的心底忽然冒出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身影——祁铭寓。所有的激情及梦幻般的感受瞬间褪去,骅幼慈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猛的一推,将已经压在自己身上的Simon推倒在了地上,然后再一翻身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Simon被她这么一推,跌坐在地板上,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骅幼慈赶紧扣好自己的衣服纽扣,神情窘迫的将Simon从地上扶了起来,连声道:“对不起,把你摔疼了吧?我……我真的……”Simon就势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揉揉扭痛的腰,却忽然笑道:“看不出来你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功夫了得啊!看来一般的男人也欺负不了你。”
骅幼慈被他这么一幽默,更加窘红了脸。她已经无所适从了,只能匆匆说了句:“高总,您早点休息吧,我回房间了。”然后便头也不抬的冲出了门。Simon望着她踉跄的背影却不由得笑了起来,他明白,自己并非一时的意乱情迷,他确定他想要拥有这个女人!
这样的一个夜晚,对于骅幼慈来说是难熬的。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祁铭寓居然在她心中有这么重要的一个位置。如果以前自己仅仅感受到的是一丝情愫的话,当面对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的示爱,她的心记挂的却仍然是他,这令她终于不得不面对心底那份已然存在的深沉的爱——乃至连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深度。
她辗转反侧,拿起手机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此时此刻她多么想真正投入那个男人的怀抱,好好的跟她倾诉一番,这些年已经积蓄得如此深沉的爱。她实在敌不过内心的煎熬,终于颤抖着拨通了他的电话。电话的那头,铃声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听。骅幼慈又一次感到自己的心开始加速的跳动,但是已经不是刚才跟Simon在一起时的那种心跳的频率了,而是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与惶恐。
终于,电话接通了,那头传来祁铭寓睡意朦胧的含混声音。当这一声“喂”传过来的时候,骅幼慈忍不住啜泣了起来。祁铭寓听出来是她的声音,才慢慢清醒了过来,温柔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先别哭,慢慢说。”骅幼慈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低低的道:“我……我想你了!”祁铭寓在电话的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复又问道:“到底遇到什么事儿了?”
骅幼慈摇摇头,仍然低低的道:“没,没发生什么事,我,我真的就是想你了……”。“嗯,好,想我了那明天有空咱们就见个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先早点睡吧。”他的语气还是一贯的温和而有距离,但这不是她希望得到的感觉。
她为自己鼓了鼓勇气,提高了些音量说道:“祁铭寓,你能真诚的回答我一个问题吗?”她几乎是第一次连名带姓的称呼他的名字。而他当然听得出她想问什么。只是,他知道此刻已经无法回避这个问题了,便索性沉默。她顿了顿,终于开口道:“我们俩认识了这么多年,你……真的没有,爱过我吗?”
祁铭寓继续沉默着,这样的质问对他而言一点也不突然,这么多年了,他知道她的心思,他也明白自己的心思。但真的到此刻,他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半晌,方听他轻咳了一声道:“小慈,你如果非要这么问我的话,我只能回答你,我这么多年当然是爱你的。但是……或许我的爱并非是你想要拥有的那一种。”
一阵巨大的疼痛瞬间侵袭了她的心,她强忍着痛哭的冲动,继续追问道:“那是哪一种?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吗?”她听见他微微的叹息:“你认为是,那就是吧!”然而,他这样的语气中,竟然让她感受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可是,她却不知道,就是那样一种若有似无的“冷漠”令她欲罢不能。
“不,我认为不是,至少我对你不是。”说罢,眼泪便已顺着面庞滴滴滑落。回想起这么些年与他相处的点滴,骅幼慈猛然发现,不知不觉之间,这个男人早已深深地嵌在自己心底,若不是今夜的一场意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愿意去真正面对它。
骅幼慈正犹自胡思乱想着,耳朵里却听见他那浑厚的声音道:“小慈,很多事情也许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或许你认为你对我的那是爱,但或许也不是。”骅幼慈痛苦的摇摇头,此时此刻她才感受到自己是多么痛恨他的这种“似是而非”。这么些年,也正是他的这种若即若离、似是而非令她身陷情网而不自知。
“我想见你。就现在。”她哭泣着提出要求。“不行,我再过2小时就要起床了,明天一早的飞机飞北京,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参加。”他的语气温柔却很坚决,似乎根本没有可商量的余地。而她却仍然不死心:“不,哪怕你说我任性也好,我就是想见你一面,明天我送你上飞机。”却听他语气坚定的道:“真的不行,那要不我晚上回来再给你电话吧,好吗?”此刻,她几乎哀求道:“我真的想现在就见到你,不然我会死掉。”
聆听着她低低的啜泣,他沉默了一会儿,可最终还是拒绝了她的请求。那一刻的拒绝让她深深感受到了这个男人身上的冷漠。一阵巨大的痛苦裹挟着她,挂掉了电话,她一头蒙进被子里,让自己狠狠的痛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