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把选择权交到了她的手上,是尊重也是信任。他的确是一个内心很强大的男人,并且充满睿智,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敬仰着他。不仅仅因为他显赫的家世,最重要的是他仿佛永远那么淡定从容,深沉的霸气让人不自觉的臣服。
夏初雪在遇到他之前,很多事情都是自己拿主意,很少听旁人的劝解,哪怕是夏母,也很难劝说动女儿。
但是陆离不同,不动声色间,就能轻易抓住她性格上的软肋,然后用或强势或温柔的手段,让她潜移默化的被影响,朝着他设定好的精神轨迹走去。
可她一点都不反感,相反还很感激,感激这样一个给了她安全感,教会她成长的男人。
“一周的时间,如果找不到,我们就回家。”她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这样的决定无疑是最理智的,可是没有人知道,她内心的挣扎和煎熬。
在那么小的年龄失去了爸爸的庇护,对于整个夏家来说,就像是天塌下来了。而她顶不上去,想重见天日根本不能够。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内,她觉得自己活得很痛苦,仿佛生活在一口黑黢黢的井底,每天仰望着阳光,却始终抓不住。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她在意的、深爱的、熟悉的人中间,多了一个他。
一具坚硬韧实的身躯任她贴靠,一双强健臂膀牢牢抱住她,她是那么的喜欢亲近这个人,那么的爱他。
所以,不管这次的搜寻的结果如何,等她离开罗布泊之后,将会放下那段暗黑的过去,将会淡忘曾经时时刻刻煎熬的痛苦。
“好。”陆离看着她,目光柔和,下一秒,她就落入了他的怀抱,耳畔的声音低沉而迷人,“夏初雪,你要记着,一直记着,我爱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她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好半晌,一颗心才落地。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用力的回抱住了他。
下午时分,尽管陆离已经十分注意,但是由于天气的寒冷,夏初雪还是不争气的感冒了。
仍旧是在飞机的卧室里,夏初雪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眉头微微蹙着,睡着了,正在输液。
陆离则守在床边,水晶灯散发着柔和的灯光,光影下,男人的五官深刻而冷峻。
他很忙,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一叠文件堆在一旁。他基本上每隔五分钟就会偏过头去看看她。
虽然身处荒漠,但是这样静谧的相处,却是格外的温馨。
梦里,夏初雪在逃,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
脚下是一片冰天雪地,风中还飘着飞雪。没过多久,积雪开始慢慢融化,百千道的雪水汇聚,落下陡峻峰壁,瀑布的水如万马纵蹄般激烈奔腾,再加上万丈峰壁,如果往底下一跃,无疑是自寻短路。
两个人站在悬崖峭壁上,冽风和水气狂打在身上,带她出逃的男人问她怕不怕?
她没有怕。
她也没去握他伸出的手,咬牙,就这么纵身跳下,清楚知道男人跟随她一跃而落,他狂喊着她的名字。但震耳欲聋的瀑水声削弱一切,她被不可抗拒的力道压入很深、很深的冷冽里。浑身发痛、湿透,单薄身躯在漩涡中搅转。水,肆无忌惮地从七窍灌进,占据她的肺腑。
或许会死,她并不害怕。
那只她没去亲近、去握住的手,在她几乎要灭顶之际揪紧了她。
男人拽住她,在暗潮汹涌的水底奋斗,一股气劲将她往上狠推,她的脑袋随即冲出水面,本能地,她仰高小脸,张嘴大口、大口吸气,又咳又呛。
随波逐流,她被冲得好远,她忘记自己如何爬上岸,醒来时,人伏在湿润草地上,下半身犹浸在水中。
男人不见了。那个带她逃出的人,他是谁?他又去了哪里?
是水流太急,被冲散了?还是他并未上岸?他是否还活着?
“总裁,刚才有一架飞机降落了。”苏海阳的声音,在卧室的门口不轻不重的响起。陆离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夏初雪,发现她没有被吵醒,才起身。
“是谁?”他走到门边,才低声开口问道。
迷迷糊糊之际,夏初雪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纪寒墨。
是他!她想起来了,那个带着她逃跑的人,是纪寒墨!
陆离出去了,可夏初雪的梦仍然在继续。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只是模糊的想着要找到纪寒墨,于是她一直走,一只是走,没有回头,心里想着他们肯定能够会和。
很奇怪,夏初雪并没有觉得害怕,只是不想一个人,这样孤单
她走了很久,最终走不动了,不知怎么就昏倒了。
意识再次回笼时,夏初雪感受到了一双强有力的双臂抱着她,她想要看清来人是谁,可大风吹得她无法睁眼。
很快,她就安然落地,身下不是泥地或绿草,而是柔软的床铺。
阳光灿烂的房间内,男人背对着她伫立,那人穿着一身裁剪精良的黑色西装,有着宽阔的肩头、肌理漂亮的臂膀、削瘦精劲的腰。他的轮廓如此凌厉,无半分柔和线条,连沉肩坠肘下轻轻虚握的指,每个微屈的指节都尽透阳刚。凌厉、强硬,俊美的让人屏息。
陆离!一颗心狂跳,虚弱的身体又让她晕得厉害,但她不肯闭眼,不能闭眼,她必须看清楚这一切,她内心的疑惑已生成太久。可是什么疑惑呢?又有谁能为她解答?
他神色清冷的走到她身边,定定的看在她。
“陆离”她的声音有些虚无,气若游丝。
夏初雪试着撑坐起来,但双手无力,她微微挺起的上身忽而一歪,被那双强健臂膀接个正着。
他的眼神极冷,迸发出强烈的恨意,这样的他看起来十分骇人。
“你”枕着坚硬却温热的胸膛,她的语气似带痴迷。
陆离那双深幽的眸,闪动辉芒的同时,狠劲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