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去找纪寒墨的时候,他正在收拾行李。这段时间,因为和夏初雪在一起,他也耽误了不少工作。昨晚,他亲眼看到夏初雪吃醋、醉酒、被陆离带回别墅,然后今早陆离送她上班。
这一切落在他的眼里,无疑在他心上注入剧毒,也明白了自己和夏初雪的感情已经无力回天。
在这段感情中,五年前的离开虽然他是被迫的,但的确给她造成了伤害。所以五年之后他回来,一直在尽力弥补,一直在和命运抗衡,却发现最终还是输给了陆离,失去了她。
“纪先生这位先生他”别墅的佣人从来没有见过气势这般强大的人,完全拦都拦不住。
看到陆离,纪寒墨并没有很惊讶,而是很平静的合上了行李箱,对着佣人说道,“你先下去。”
陆离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那闲适的姿态就像是在自己家里。即便如此,纪寒墨还是看到了他眼底隐藏的怒意和暴戾。
五年前,纪寒墨第一次拿到陆离的资料时,就知道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除了强大的家庭背景外,他自身的胆识和能力才是最让人闻风丧胆的。
窗外吹进阵阵凉风,桌上那束枯萎的雏菊随风摇曳,落魄的花瓣缓缓落下,说不出的落寞。那曾经是夏初雪最爱的花,而现在却变成了她的憎恨。
纪寒墨坐在了陆离的对面,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算近,也不远。屋内流淌着箭弩拔张的气氛,怒火好似在电光火石之间一触即发。
“你比我想象中要更沉得住气,我以为那天在酒店门口,你会杀了我然后带走初雪。”纪寒墨沉默的看了一眼桌上凋零的花,不疾不徐的说道。
“我当时的确有过那样的想法,但是在众目睽睽下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了你?”陆离说着,眸光直直看向他,骇人深沉。
纪寒墨在大众面前是帅气多金的外企高管,但是在少部分人眼里,他却是警方调查的犯罪对象。正是因为这样的身份,所以陆离的语气中多了一抹嘲讽。
纪寒墨的神色不变,他知道陆离有在暗中调查他。冷静的声音从容响起,“不,你没有杀我,才是便宜了我。当我们俩同时徘徊在生死边缘,初雪她守在我身边,紧紧握着我的手,为我担心,替我落泪。”
此话一出,屋内忽然静了下来,纪寒墨故意这么说,无非是想要挑起陆离的怒火。这一招,很早之前在泰国他就用过,所以陆离不会再那么轻易上当,虽然这些话的确激起了他心底浓浓的醋意。
陆离的眼神深藏不露,深幽的眸漆黑如夜,唇角的那一抹冷笑,“纪寒墨,你用那么卑鄙的手段让她留在你身边,恶不恶心?”
“卑鄙吗?论起卑鄙,陆先生不是更胜一筹,和一个女孩签订那么丧心病狂的协议,还强迫她,难道就不恶心了?”纪寒墨毫不畏惧的和陆离对峙着,在爱情的国度,每个人都有私心,这样的私心会滋生浓浓的占有欲。所以,他并不认为陆离比自己高尚多少。
陆离此时的双眸里窜起火舌,带着吞噬一切的戾气,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最开始,他的确不懂得如何和夏初雪相处,只知道女孩引起了他的兴趣,而他想要将她留在身边。“那是我们之间的事,和你无关。”他不想再和纪寒墨继续废话下去,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从现在开始,你和夏初雪的约定作废。并且,你离开这里三个月,不再见她。如果同意,那么你朝着自己胸口开枪来博取她同情的事,我替你保守秘密。否则,我会亲口将真相告诉她。”最后的几句话,陆离的语调极缓,冷冽凌厉。在美国的时候,他有查看过绑匪的口供,上面清晰记录着:朝着纪寒墨的腿上开了一枪,朝着夏初雪的肩膀开了一枪。
昨天夏初雪对他说,纪寒墨差点丧命,于是他又找人查了一下,原来他的胸口还中了一枪,既然不是绑匪开的枪,那么只有可能是他自己。
如果两人不是情敌,陆离还是很佩服纪寒墨不要命的勇气。
纪寒墨的坐姿仍旧优雅,只不过泛白的薄唇却抿的很紧,似乎陆离刚才说的那番话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可真的没关系吗?真相是什么?真相是那天他看到陆离来了,故意将夏初雪紧紧的抱在怀里,眼睁睁的看着陆离因为分神而中枪。等到危机解除时,他朝着自己的胸口开了一枪,他知道自己不会死但是会受重伤。这一枪也是他步步为营中最为重要的一环。
他什么都算计好了,只是没有想到夏初雪对陆离的感情那么深,对他的感情那么浅。所以他失败了,败给了她。
“我原本正要出差,所以还请陆先生务必帮我保守秘密。”纪寒墨很快从颓势中淡定下来,恢复了滴水不漏的神情。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陆离很满意的起身,他居高临下的站在纪寒墨的面前,长身而立,身影修长而倨傲,犹如被时光精心剪裁,一举一动都看上去十分完美。
“纪寒墨,你以后最好离我的女人远一点,我不希望她和一个十恶不赦的犯罪分子有任何瓜葛!”
这话,是警告更是威胁。
陆离走后,纪寒墨去了夏初雪的房间站了很久。虽然她只在这里住了几天,但是四周仍旧弥漫着她的气息,让他很是怀念。
房间里挂着一幅上世纪欧洲的名画,盛放的向日葵,仿佛美到了极致,所以透着淡淡的伤感。阳光正好,微小的尘埃漂浮在光晕里。纪寒墨站在窗前,朝着陆离离开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眸色极为的淡漠,“陆离,你的爱其实对她是一种灾难,你爱的越深,她就离死亡就越近,终于一天,她会死在你给予的爱里。”
有些事情,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结果,可是越想要扭转,越是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