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情之一,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喜欢的那个人。就像彼此站在下雨的屋檐,你不能上前说一句:“一起走吧!”,因为你连伞都没有。
十二年前的夏天,凌晨三点。纪寒墨出生的城市发生82级强烈地震,比rb广岛原子弹强烈约400倍的猛烈爆炸让整座城市在短短二十几秒被夷成废墟。
官方报道,地震罹难场面惨烈到极点,为世界罕见。60多万间民用建筑倒塌和受到严重破坏,二十多万人在睡梦中死亡,十几万人受重伤,几千个孩子一夕之间成为孤儿。
这其中,就包括纪寒墨。地震发生的前一天是他的生日,那一晚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却不曾想,成了最后的晚餐。
那个凌晨,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暴雨哗哗。天气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可怕过,狂风卷着雨丝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地上抽。闪电一亮一亮的,像巨蟒在云层上飞跃,雷声轰鸣,乌云仿佛在燃烧,喷着可怕的蓝色的火焰。整片天空和整座城市都在剧烈颤动。
纪寒墨在一片废墟中醒来,他的眼前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他的睫毛轻轻的闪了闪,就感觉到一股难以忍受的疼痛传来。疼的他一下子整个人清醒了过来,然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伤了多严重,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疼痛的感觉,让他一度认为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去。
他强撑着自己身体,安静的在黑暗之中静等着,等了不知道多少时间,才隐约听到了脚步声
一座城市的毁灭是可怕的,而更为可怕的是人的精神崩溃。无数事例证明,每当遇重大天灾人祸,家园被毁或痛失亲人,有的人会消极沉沦,陷入强烈的悲痛无法自拔。中外历史上多次大地震之后都发生过严重次生灾害,其主要原因就是灾民精神世界的崩溃,引起社会动~乱的发生。
此后数年,纪寒墨觉得自己虽然在那场大地震活了下来,但其实心已经死了,因为他的父母、亲人都死于那一场巨大的灾难。
所以,六年前在那条小巷子里,他看到她漂亮的双眸中迸发出的勇气,那不仅仅是对欺压的反抗,更是对命运的对抗。
是的,他知道关于她的一切,并且是为她而来了。
初见,她就如同一轮和煦的暖阳,为他照亮了前方的路。那张绝美的容颜,就此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上,永不磨灭。
一见钟情和爱情有关,而爱情,最终变成了他唯一的信仰。
一开始,他只是悄然的跟在她的身后,陪着她回家,去学校。远远地看着她的身影,看着她的喜怒哀乐。
一年后,他不再满足这样似远似近的距离,于是去了她的班级,做了他的同桌。
“喂,你能不能别老上课睡觉?班主任已经跟我说了好几次了,让我监督你!”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其实纪寒墨当时趴在桌上根本不是在睡觉,只是害怕自己掩饰不好自己的情绪,一不小心就流露出对她的喜欢,所以只能用这样不高明的方式躲避着。
面对爱情时,他是羞涩的,小心翼翼的。
“请你吃巧克力。”他知道她喜欢吃巧克力,所以这一年来每天都在书包里放一盒,但是直到这一天才有机会送给她。
没有人知道,他将那一盒费列罗递给她的时候,指尖轻轻的颤抖着,连带着一向波澜不惊的眼底都泛起了阵阵涟漪。
爱,终究是藏不住,只是眼前的女孩对待感情比较迟钝,没感觉到了而已。
“谁稀罕!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三班李茉莉中午送过来的,你倒是很会借花献佛!”她高傲的昂着下巴,果断的拒绝,嘴里小声嘀咕着。
那一秒,夏初雪不知道,自己傲娇的拒绝,让趴在桌上害羞的男孩心底一痛。
“谁稀罕”三个字,就如同一句咒语,在他心中久久徘徊不去。
不过两人这样生疏而别扭的关系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很快他们就变得熟稔。偶尔谈论功课,偶尔上课讲讲小话。
偶尔,他还怂恿并带着她翻墙逃课。
“你会接住我?”她半信半疑,并没有完全放下心中的防备。
他看了她一眼:“会,”简洁有力的一个字。
靠的越近,他越想对她好。与任何事情都无关,他只是想对她好,想宠她,想让她露出笑容。
“夏初雪,我爱你。”夕阳的余晖下,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对她表白,双眼专注的看着她,眼底充满了真挚和深情。
他很紧张,紧张到一颗心仿佛都要跳出胸腔。
“纪寒墨,我也喜欢你。”女孩红着脸,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充满爱恋。
一年多了,一颗心终于尘埃落定。他爱的女孩终于对他说出了喜欢。
可现实不是童话,故事到这不是幸福结局。
如今,地震之后十多年的重建,重塑了那座城市。而她在修筑了他心灵的城墙之后,爱上了另外一个他。
冰凉的月光在医院的长廊上投下深浅交替的光影。他安静地站在那里,受伤的手臂无力垂落在身侧。
夏初雪,我以为你会一辈子和我在一起,我们相互依偎,汲取余暖。这样我的人生,就不会再孤独。
所以当她坚定不移说出对陆离的爱时,他听到自己心脏裂开的声音。
终于,他还是弄丢了他爱的女孩,终于,他还是弄丢了他们的爱情。
他的眼底,只剩下深刻的爱意和绝望,深潭一般寂寥空洞。
天空阴沉,夜色迷魅。华灯初上的夜晚,让整座城市的喧嚣陷入了一种浓郁的压抑。
夏初雪刚一走出医院,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她站在淅淅沥沥的雨幕中,看不清前面的路,也找不到身后的路。她像是迷了路的孩子,不知所措顿在原地。
她视线看向来来往往的车辆,心里蔓延开的,不止是害怕,还有说不明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