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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女人跟随在曹瑾枝的身后,两人保持着沉默,向某个注视已久的地方走去。
褚封弈盯着在寒冷空气里逐渐瑟缩的叶暖,温和宠溺的说到:“是不是觉得冷了,不然我们去繁华地带走走,这里有很多人可毕竟是室外,气温不高。”
“我真的不冷,再说你说的那些地方我早就厌烦了,我刚从加拿大回去不久。”
叶暖好笑的跟褚封弈解释,她真的在这种时候不想去人多的地方,静一静反倒让自己心情舒畅。
“如果不想去,就不去,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
褚封弈笑着在叶暖被整齐刘海遮盖的光洁额头上吻了一下,转身挥手告别,留下一个充满爱意的笑容,便向远处小跑而去。
叶暖有点狐疑,他要去干什么,刚刚出来却又要回去,叫了两声,开口叫他,他却没有回答。
叶暖没办法,将长椅上擦干净,略疑心地坐在那里,张望着褚封弈离开的地方,而身后却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叶暖有一瞬间的呆滞,以为是褚封弈在逗她,绽开笑容喊了一声:“封弈!”
可是仅仅一瞬间,脸色就变得分外尴尬,不太好意思的躬身,向一位高雅脱俗的贵妇和一个职场气息十足的中年女人致歉。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曹瑾枝微微一笑将叶暖刚刚孩子般的笑容牢牢看进了眼睛里,盯着叶暖的脸,蠕动了一下嘴唇,却久久没有开口。
一双苍老却不失睿智的眼睛,叶暖觉得在这种注视之下浑身都不自在,然而久久以来养成的涵养与习惯性礼节还是让她能够镇定,强装出一副从容模样,笑得眉眼弯弯,等着对方回答。
身后跟着的安霁年看不下去了,知道叶暖尴尬,曹瑾枝没有开口的意思,代之说道:“你是叶暖小姐吧,这是……”
安霁年想说这是褚封弈的外婆,也可以算叶暖的外婆,可是话到嘴边又不敢说了,悄悄打量曹瑾枝的脸色,不知该不该这样向一个还未相认的女孩这样介绍。
“我是封弈的外婆,你也可以这样叫。”
曹瑾枝却在两人不知如何是好的境地里突然开口,语调很是低沉。
叶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噤声木然打量眼前的贵妇,瞧了一眼安霁年的脸色,希望从这个愿意多说两句的女人脸上读出点有用的信息。
“封弈去了哪里?”
曹瑾枝看出叶暖的无措,可是依然忍不住多看两眼面前的女孩,似乎她就是自己外孙的妻子。
威严的态势放温和了,这对冷漠不容置疑的曹瑾枝来说,是难以想象的,可是此刻却真真切切的出现在机器般没有情感的老妇人身上。
叶暖黯然摇头,褚封弈消失的不是时候。
“我也不知道,估计过会儿就能回来。真不好意思,好不容易愿意见一见封弈,他却出去了一趟。”
叶暖充满歉意的向曹瑾枝道歉,彬彬有礼,略显客套,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她还不确定老太太如今对待自己的外孙。
“坐下等吧,我今天没有工作安排。”
曹瑾枝指指身后的红色长椅,让叶暖坐下说话。这孩子一看到自己就慌忙站了起来,客气的不得了,就跟那些下属似的,让许久没见过亲人的老太太心里不太开心,但也习惯如此。
“他们都嫌弃我不苟言笑,平时严肃异常,一时间也改不过来,你不要介意,我知道几次拒绝让封弈不悦,失落不少,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可依然被拒绝。
满怀希望,却失落而去的感受,我懂。”
她还不是兴冲冲为女儿寻找良婿的时候,发现女儿已经跟人私定终身,要回国帮那个男人管理公司,而不是帮助自己。
如今的褚封弈也差不多。
“您的感受我能理解,封弈也没有怪罪于您,若真的觉得您铁石心肠,没有一点情谊,不顾亲情,我们根本就不会过来,在几次被拒之后定然早早离开。您真的多虑了。”
叶暖一个年轻靓丽的孩子,在曹瑾枝面前反倒有几分说教的意味,这让曹瑾枝突然间觉得好笑,看着这个漂亮可人的姑娘,曹瑾枝突然间想起来自己的女儿,那孩子也是这样想说不敢说,憋在心里,最后一声不吭就将自己甩开,过自己的幸福日子。
“你们……”
褚封弈手里拿着两杯热咖啡,看到叶暖身边多了两个人,停下来脚步,定睛看过,哑然许久。
“你回来了。”
曹瑾枝看到没有面见长大后的外孙,一直以来只在照片上成长的孩子真真切切的出现在眼前,近在咫尺,那熟悉的眉眼,就连呆滞时的模样都极其相似,不禁心酸。
“外婆,你……”
褚封弈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中午自己才刚刚被拒绝,可是眼前站着的确实是那个自己想要见一见的人。
“你们两个关系很不错,而且看得出,你对面前的姑娘很是喜欢,不然也不会心甘情愿的为她做这些很难发现的小事。”
曹瑾枝面带慈祥微笑,对着不是十分相信自己已经改变主意,要接受他的外孙。
“是的,我很喜欢暖暖,就像父亲爱护母亲一样,您一直在意我父亲将您女儿带走,却没有给她长久的幸福,甚至在一次加班回去的途中遭了车祸。
然而我可以保证,在过去的日子里,母亲很幸福,而且也很希望您能帮一帮褚氏,毕竟那里也有她的心血。”
褚封弈走过去,将自己手里热乎乎的咖啡,递给自己的外祖母聊表孝心,态度诚恳异常,但是整个人的感觉都很虔诚,对曹瑾枝很尊敬。
他点点头,简单鞠上一躬,希望外婆能够接受。
“天很冷,喝点暖暖身子吧,就当是……一个对您很是尊敬的晚辈的一点小心意。”
他将手里的另一杯咖啡随手递给叶暖,抱歉的笑笑,他出去的有点久,而且时机不对,将对付外婆的事情交给了叶暖。
叶暖眼睛注视着曹瑾枝,看看她是不是要给褚封弈脸色看,毕竟她中午还拒绝见人来着。
她木讷的接过咖啡之后,曹瑾枝也将东西收在了自己手里。
她失神良久,开口问叶暖,“你们认识多久了?”
“不久,可时间也不算短,然而在短短的时间里却经历了许多,彼此了解很深刻,才会有今天。”
叶暖不明白曹瑾枝一见面就只说她和褚封弈的感情是什么意思,清清嗓子,不大好意思的回答关心外孙感情的老人。
“有几次误会,不过现在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感情很好,过段时间就考虑婚事,总拖下去不太好。”
在谈论叶暖与自己的感情之时,褚封弈突然想起自己与叶暖似乎需要有个结果,就提及两人的婚事。他已经考虑许久,原计划过段时间就订婚,可是现在这种状况就不得不往后推迟了。
“原来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怪不得看你们情深意切,要结婚了。”
曹瑾枝一阵感伤,目光沉沉的一双眼睛里有闪闪的液体出现。
自己女儿的孩子都要结婚了,时间过得太快了,然而自己却困在过去没有走出来。时间在变,人也都在变,可是自己却如此固执,真的好吗?
“十四亿美元够不够?我的公司最近资金刚投出去一部分,要周转也可以,费几天时间罢了,看你愿不愿意等上两天。”
曹瑾枝不再谈及两人的感情,因为她已经看了出来这两人是真心,就像当年的骁骁和如今这孩子的父亲。便不再问,直接谈及褚封弈来找自己的真实目的。
他也不想再耗下去,褚氏和叶氏的情况她都已经得知,也希望能够挽救自己女儿曾经待过的公司。
十四亿美元?外婆真的已经答应要帮助褚氏吗?
褚封弈与叶暖不太敢相信他们守在加拿大几天终于得到回报,面面相觑盯着彼此,看着对方略茫然的脸。
“您,真的愿意接受我们?”褚封弈反问。
“为什么不愿意?”
曹瑾枝一向威严不可亲近的态势,在自己喜爱的孩子面前消散不见,她到了如今年龄只想享受一番别人口中的天伦之乐,子孙平安,工作顺心,其他再无所求。
“外婆……”
褚封弈感动无比,眼睛像个找到家人的孩子一样闪亮亮的,感动的光芒闪闪烁烁,看在相认后的曹瑾枝眼中,说不出的心酸。
“你不用如此,这些事情都是我作为外婆不该。”
“您不用自责,我们能够明白,因为在乎所以才会如此,毕竟也是伯母没有考虑您的感受。”
叶暖见曹瑾枝自责,便安慰这个已经站在自己这边的老人。
“封洱没有跟你一起过来?你们两兄弟真的很不像,封洱更像你爸爸,不过,他的出事作风也该改改,不然迟早惹出祸端。”
曹瑾枝在看到褚封弈之后,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另一个名声极差的褚封洱,她也挺想见见这个年轻人的。
褚封弈沉默,眼睛里突然迸发出刺骨的冷意,他不想给这个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老妇人填烦恼,然而这些事情确实不应瞒着她,如实告知才更好些。
“封洱做了很多我本不想启齿之事,叶氏涉嫌毒品贩卖,停顿整改,大规模在找毒品源,人心惶惶。褚氏原本的资金来源被冻结,才出现了如今的危机……”
曹瑾枝是何等精明,不用褚封弈提点,便通过这简单的叙述了解了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