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一律的绿色很容易让人产生视觉疲劳,尤其是在这种绿色飞快闪过的情况下,即便是吴飞已经适应了不少,也难免会觉得头昏脑胀,虽然‘雷影虚迷步‘对内力的消耗很小,但总必要的休息也是必须有的。
背靠大树坐了下来,看着远处两只正在树上追逐的猕猴,吴飞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时候,在他和师傅隐居之前,师傅并不是只有一个徒弟,吴飞还有一个大他十多岁的大师兄——断水!
这个名字是铸晨起的,因为吴飞记忆中大师兄和他一样,都是孤儿,不过大师兄年长自己还几岁所以吴飞对大师兄的身世也不清楚。从吴飞很小的时候,就是和大师兄生活在一起,对于自己这个小师弟,他可以说是爱掩护有加,无论是习武还是淘气,都是这个大师兄陪同,即便是吴飞闯了祸,也是大师兄来顶罪。可以说吴飞对这个大师兄的感情并不亚于对铸晨,甚至更深几分。
“已经有八年没有见到大师兄了,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吴飞瞅着天空喃喃道。
对吴飞来说,一切的事情都是起源于八年以前,而八年前到发生了什么,却一直是困扰着吴飞的迷。
从吴飞记事以来,围绕在他身边的就是师傅,大师兄和练习用的木剑。虽然当时吴飞和师傅是住在中州,可是也算是偏居一隅,吴飞根本不和外界有什么接触,所以吴飞无事的时候除了练剑就是看书,贴别是医书,说来也奇怪,一般像那个时候吴飞才不过五六岁,就连文字都还没有怎么认识全面的年纪,却对医书有着独特的钟爱,经常缠着大师兄给他念一些医书。
不过在铸晨看来吴飞这个爱好其实很正常,因为一般的孩子再那个年纪都喜欢玩耍,而吴飞玩耍的方式很特别,他喜欢把医书上面讲到的各种药草让大师兄给他找来,然后自己偷偷的抓一些小动物去试验。甚至断水师兄也曾经被吴飞当做试验品去试药。
可以说断水对这个唯一的小师弟疼爱有加,任何事都百般宠顺,还好有铸晨在一边最最主要的指导,不然的话,如果让断水教导他的这个小徒弟,吴飞或许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不过,断水师兄虽然宠爱自己的这个师弟,可却从不溺爱,可以说在吴飞八岁以前,吴飞所知道的那些道理有绝大部分是自己的大师兄讲给他的,或许是年龄的差距小,很多时候吴飞不喜欢听师父一板一眼的去传经说道,而断水师兄却能用最简单的方法,让自己接受很多道理。
八年前,中秋节前夕,断水师兄曾经特地见过吴飞一面,当时一向喜欢和自己逗玩的大师兄,脸上写满了愤慨和委屈,虽然他在吴飞面前将这些情绪掩饰的很好,但吴飞再回想起来时,那表情历历在目,他可以体会的到,大师兄肯定有心事。
那一天晚上,大师兄和自己说了许多自己听不懂的话,以至于自己没有记清楚。
“小飞,如果有一天你被最亲近的人欺骗以后,你会怎么办?”断水当天问道。
当时吴飞怎么可能会知道怎么办,有些稚嫩的回答:“打他!”
“那要是你非常亲近的人,你也会打他吗?”
“啊?多亲近的人啊?像大师兄和我一样吗?”吴飞纠结道。
“嗯,像咱俩一样。”断水微微一笑道。
“那,那就是算了。谁让大师兄对我那么好呢。嘿嘿。”吴飞纯真的笑容让断水不忍继续问下去。欲言又止。
吴飞当时虽然还小,但小孩子对大人不高兴的时候最敏感,所以试探的问道:“师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要是打不过,我就帮你找师傅帮忙!”
“没有,大师兄怎么会被欺负呢,别忘了,除了师父大师兄可是最厉害的。”断水被吴飞终是被吴飞的天真感染。
“我相信大师兄,大师兄天下第二!”
“小飞,如果有一天大师兄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你要成为天下第一,让大师兄无论身处何方都能听见你的名字,好吗?”
“嗯,我会的,我要比师傅更厉害,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那样我不就比大师兄还厉害了吗?”吴飞道。
“那样小飞就可以保护大师兄了啊。”断水微笑。
“嗯,我会努力的。”吴飞被断水一番说教搞得热血沸腾。
这是吴飞和断水之间最深刻的对话,也可以说这些话成为了吴飞曾经有一段时间练剑最大的动力。而令吴飞没想到的是,那次对话竟然是他最后一次和大师兄对话。
第二天,院子了来了十几个穿白袍的老人,按照每年的惯例,中秋这一天都会有白袍人来邀请自己的师傅去参加什么活动。对与这些事情吴飞不清楚,毕竟他当时还小,师傅的事情也不是自己可以随便过问的。
吴飞所的记忆中,那一年中秋节的晚上,月亮晶莹圆润,如雪般圣洁的月光将地面照耀得如白昼一般,吴飞坐在自己的房间内看着月光,正美滋滋的吃着大师兄事先给他准备的月饼,原本以为这个中秋节会过得祥和而安好,却被突如其来的打斗声打破。
吴飞顺着打斗的声音追望。却见自己的师傅正和十几个和一人对峙与房顶之上,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怎么惊讶,因为和师傅和别人过招也是常有的事情,他经常见到师傅会和一个冷面老头在房顶上打斗,从房顶到花园,从花园斗到后院,每次都打得天昏地暗,而且双方似乎各有输赢,一般若是冷面老头赢了的话,那冷面人就会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嘻哈无形,说话就像一个无赖一般。而大多数时候都是冷面老头吹胡子瞪眼,拂袖而去。可是今天的场面似乎有些不一样,这次并不是那个冷面老头,而是一群身着黑丝夜行衣的蒙面人。
再仔细一瞧,更是让吴飞有些惊讶,在他的心目中,铸晨几乎是不败的存在,一般人和他交手,莫说是伤他,就算是让他拔剑都很难。而眼下似乎只有一个黑衣人和自己的师傅动手,而且那黑衣虽然也有伤势,可似乎并没有铸晨的严重。这黑衣人的实力已是让吴飞感到了不安。
其实,当时吴飞并不清楚,那十几个黑衣人看似没有出手,其实已经是在全力压制着铸晨。只不过他们的方式吴飞还无法了解,虽已在吴飞看来,只有一个人在和铸晨交战,而且这个人已经占据了上风。
“没想到我特意准备的这个‘锁元剑阵’依旧无法轻易的将你制服,不愧是名震江湖的一代剑道强者。”黑衣人道。
“无论你们如何手眼通天,想要染指中原,怕也不会是那么容易。”铸晨道。
“你太看得起你们中原的这些江湖高手了,现在的中原只不过是一个被蛀虫蛀坏牙齿的老虎,失去了牙齿的老虎,我们想要拿下他只不过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哼——,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中州之地隐世的高手不胜枚举,若是你们真的来了,怕是也讨不到好处。而天朝军方也不乏强手,你们太轻敌了。”铸晨沉声道。
“你们中原人总会有那么多的自信,都是一些只会说大话的脓包。天朝军方?哼,军方不用我们操心,自会有人对付,你在这里说这些纯属浪费口舌,我可没有什么功夫和你们这些中原人废话!”黑衣讥讽道。
“不要忘了,你们的领袖也是中原人,说这句话之前,先自我思考一下。”铸晨道。
“不要以为那些隐世的老家伙可以改变什么。我说过,我们入主中原只是时间问题。你只是我们目标之一,在我们入主中原之前,我们会一一将你们这些所谓的高手铲除,让你们失去所有的倚仗。哈哈哈——”
伴随着一声嚣张的笑声,和一人身上发出了赤红色的光彩,身形如同流星一般,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红色流线,直奔铸晨。
铸晨也是一咬牙,亮银色的真气散发,与那道红光撞去,
“锵——”
一声炸响,令在远处偷看的吴飞险些吐血。
两道身影再次回到原来的位置。此时铸晨手臂的衣服已经破碎,鲜血顺着手臂涓涓的。但那他却依然是一脸的坚毅。
“很好,在我们主子专门为你设置的‘锁元剑阵’中依然还能和我一搏,你绝对算得上冠绝中原的高手了。不过可惜了。你今晚必须死。”黑衣人再次冲出。
吴飞不敢直视黑衣人所散发的真气光芒,那种带有侵蚀性的真气,仅仅是震起的罡风都让他深处百丈之外都有些受不了。
这一次铸晨没有再硬抗,而是放开了手中发的剑,奇异的是那剑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凭空浮在铸晨面前。同时又有好几把剑从他背负的剑夹中飞出。以铸晨为圆心飞速旋转。这是吴飞第一次见到师傅这样用剑,好奇心让他瞪大了眼睛,去看这场惊天之斗。
黑衣人侵蚀性的光芒如同一道血色残阳,带着强烈的杀意高挂夜空,与十五的圆月形成了鲜明对比。
“出——”
一声低吟,近十几道剑光撞向了其余的几个黑衣人,而铸晨面前的那一把,则直接电射那疾驰而来的黑衣人。
在这一切都完成后,铸晨的身影似乎停止了动作,静立在原地。
就在吴飞以为自己的师傅失败了的时候,铸晨却突然出现在了吴飞的身边。
吴飞惊讶的看着远处静止的‘铸晨’,有回头看看身边的铸晨,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铸晨没有和他多做解释,一把抓起吴飞,远遁。
“轰——”
爆炸开来的声浪令屋顶的瓦片都翻飞了起来。黑衣人一剑刺向面前的‘铸晨’。却并没有相像中的血花四溅。而面前的‘铸晨’则是渐渐的淡了下去。
黑衣人转身,看向几个倒在血泊中的同伴和那柄刺伤自己的剑冷笑,
“哼——,以气御剑,很好,你果然不是常理可以衡量的。剑榜第二,九霄剑!看来你还有很多秘密。不要以为这样你就能改变什么,先让你多活些时日。”
说罢,消失在夜色中。
吴飞惊恐的看着师傅的伤势,手足无措。但最终却不忘念叨,“师傅,大师兄呢?”
铸晨没有微皱有些怒色道:“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以后也不准在提起他,你现在没有大师兄了。”
吴飞看着铸晨的样子,害怕到了极点。自此再也不敢提起自己的大师兄。
一夜之间,原本平静安详的中秋,似乎笼罩上了层层阴云,原本的住处离中州皇城并不远,吴飞是在不敢相信有什么样的组织敢在天子脚下杀人放火。
思绪渐渐回到现实,吴飞不禁有些恍惚,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