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神咲夜此时淋在雨中,沉默了许久,最后走入了鸟居之中,缓缓踏上了石梯。
他是过来拿那样东西的……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冰冷的雨水拍打在咲夜平静的如一潭死水一般的脸上,从稍长的发梢滑落。
他之前直接从机场走到了市中心,那里如他猜测的一样有一群暴走族在狂飙。所以他就在行人惊奇的目光硬生生从那一群暴走族中夺走了一辆机车,然后迅速离开了市中心,沿着蜿蜒的小路和泥泞的山路来到了这荒无人烟的神社前。
这里的确是一个神社的领土,至少……这里曾经有一个神社。
长达百阶楼梯上除了入口处的巨大鸟居之外,中间的平台上还有俩个并列的朱红鸟居。但因为已经伫立太久、历经了不少风雨,大部分都露出了木材原本的颜色,为这里的气氛增添了一丝诡异和凄凉。
无神咲夜摩挲这有些粗糙和冰冷的鸟居,眼神中带着一丝落寞。
原本的诸葛寂是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的眼神的,至少宇文殇所认识的诸葛寂不会露出这样的眼神。所以他已经不是那个玩世不恭,嘴角一直挂着微笑的年轻酒保了;而是那个极度追求合理性,毫无人心的恶鬼之王——酒吞童子。
无神咲夜接着向上走去,在顶端有一个高达近6米的明神鸟居,上方中央的牌子上被雨水冲刷掉的斑驳字体还依稀能看出个大概。
那是一个姓氏,一个有三个字组成的不太常见的姓氏——弧月境。在某些鲜为人知的神话传说中,古代人类为了保护家园和斩杀妖怪而出现的斩鬼役十二家中的一支。
无神咲夜看着那个牌子,渐渐的停住了脚步,连雨水将他身上的衣服淋透都没有发现。他的思想似乎凝固在那块牌匾上了一般。
弧月境……吗?这个姓氏也曾经挂在自己的名字前面呢……真是好笑啊。
咲夜嘴微微的裂开,眉头皱在了一起。
忽然之间,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痛苦的东西,冷汗和雨水混杂在一起流淌着,双手用力的抓着胸口。
别开玩笑了!
如同黑雾一般的鬼气猛然从他的身上爆发,如同狂风一样掠过周围。
过了许久,咲夜的心跳和呼吸才再次平稳下来,继续沿着这群山中平整的巨坑中的木桥路走着。
这里简直就像是谁在山中挖了一个平整的坑一样,周围被参差不齐的群山包围着。只有这里,平整的如同地面一样。
因为相比周围是凹陷的地形,久而久之累积下来的雨水竟然形成了一个不知深浅的湖泊,人们便在上面搭上了木板桥,建造起了鸟居。并在这个湖泊中央未被湖水淹没,如同祭坛一样的地方建造了一个神社。
但那已经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了,因为前方如同祭台的周围只有被雨水腐蚀、被苔藓覆盖成不成样子的矮石柱。而中间本应该建造着神社的地方却被一颗绑着极粗注连绳的巨大枯树所占据,虬扎的根须将周围全部占领。而那至少10人才能合抱的巨大枯树的周围依稀能看见被火焰燃烧过后的神社废墟。
但这对咲夜都没有任何用处,因为他直至始终都在看着枯树前刀架上安详躺着的俩把刀。上面是刀鞘和刀柄都是朱红色的太刀。下面本应该放着胁差,但此时却放着稍比小太刀,也就是胁差长的骑士佩刀。金色的刀柄和护手,暗蓝色的刀鞘和上面太刀的朱红色正好相对应。
说来也奇怪,这俩把刀竟然并未沾到一滴雨水。但很明显,这俩把刀都不是神社的御神刀。
御神刀,就是日本供奉在神社中的刀,因为一般不会用于实战,所以很多都没有刀镡,也就是护手或剑格,是日本刀的主要配件,除保护手掌外也是拔刀时必用的部位。这俩把刀简直就是为了斩杀而铸造,稍微懂刀的人就能看出这俩把刀的刀镡的大小和位置有多么合理。
咲夜缓缓走到这太刀安置架前,轻轻握住了太刀的刀柄。
一股清凉的寒意顺着咲夜握刀的手只冲他的眉心,冰冷的感觉刺骨无比。
少顷,他另一手握住了刀鞘靠近刀柄的一段,似乎要把这把刀拔出刀鞘。但许久过后,咲夜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手。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蓝布包裹住了那把太刀,并用红绳缠好,背在身上。
紧接着,他伸手握住那把骑士佩刀的刀柄与刀鞘的衔接处,拇指朝着远离刀柄的方向。
突然,他猛然将未出鞘的骑士佩刀向后挥出,只听“叮叮叮叮!”的声响。
咲夜那一击击落从死角突然攻来的四根箭矢。其中三根是漆黑色的,刚掉落到地面就融入了影子。
刚才那一击,是他那千锤百炼的直觉和鬼神赋予他的直感的加护做出的举动。
此时,他盯着剩下的一根漆黑箭矢,低吟着,“箭……”
“啧啧啧!脸上毫无紧张感,靠着鬼神的恩赐战斗,跟那时候一模一样。真的——真的让人非常不愉快!”周围隐藏着的女声响起,咲夜已经判断出了来者是谁。
而且,她的声音蕴含着杀意。
如果是她的话,就不能用常识去判断。为了应付不知会从哪里射来的箭,咲夜集中注意力、知觉宛如蜘蛛网一般展开。
“如果你这么不愉快,就将杀气集中在箭里射出来吧。我会一支不漏地全部击落!”
咲夜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更专注集中精神。
“嚓!嚓!嚓!嚓!”四个不同方向射出的箭矢沿着刁钻的角度朝着咲夜射去。
“啪啪啪啪!”咲夜再次将骑士佩刀当成棍棒一样抽出,将那四支箭矢再次击落。
和刚才一样,四根箭矢中只有一根是真正的箭矢,而其余的……应该算是影子吧。
“昔日的同僚就站在这里,你不出来见见我吗?”咲夜眼中露出一丝寒光,看到了露出鬼气的四个方向。“八濑童子可是一个族群啊,而影分身依旧只能用出三个的你还差的比较远呢。”
“窸窸窣窣……”四个身影同时从周围的暗影中冒出,它们的身上只能看到提弓少女的轮廓,因为他们无一不被漆黑之色所覆盖。
它们,就像是影子一样。
本体混杂在其中吗?
“你还是那张令人讨厌的嘴脸呢,无神咲夜。”声音从四个影子的口中同时说出,就连单手掐腰的动作都是如同设定好的机器人一样整齐的做出。
“你的性格不也是依旧那么糟吗?无神竹苑。”咲夜冷笑着说道,“怎么,教主下令猎杀我了吗?那还真是意料之中啊……”
“啧……多说无益,受死吧,弧月境咲夜!”四个黑影几乎是同时从背后的箭囊中取出暗影的箭矢,搭在了满月的弓箭上。充满杀机的鬼气从四周锁定着咲夜。
咲夜的身体也是紧绷着,将另一手放在了骑士佩刀的刀柄上,随时准备抽出刀来。
窸窸窣窣……突然,一个手里拿着太刀的第五个黑影从枯树中跳出,同时,四根箭矢同时释放。
“那么,现在你要怎么办呢……是被四根箭矢贯穿还是被太刀拦腰斩断?无论如何你都无法防住俩侧的同时攻击的!”无神竹苑暗暗想到,冷笑着看着咲夜即将被破坏的身体。
咲夜仅仅微微一笑,故技重施挡住了四根箭矢。同时,背后的黑影猛然从上挥下太刀。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一个一头金黄短发身高接近两米的巨汉突然从咲夜的背影中冒出,单手握住了黑影斩下的太刀。这个家伙从上到下都透露着一股深不可测和狠厉的感觉。
而且他身上西装的右袖子空荡荡的,因为他只有一只胳膊,难道他是……
“你不耍帅会死吗?茨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