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坤带我们去的饭店，其实不过就是刑警总队大门正对的街对面一家小饭馆罢了，因为门脸要比一般的饭馆大一些，所以在里面有几间用挡板隔出来的小包间，罗坤之所以带我们来到这里，恐怕就是有包间这种独立空间的缘故。
这家饭馆招牌上写的名字叫“小红家茶菜”，老板是一个四十岁不到的中年妇女，从外表上看去，罗坤应该是比这位老板娘大些，但实则不然，罗坤整日不说日理万机，但是真要是忙起来的话也算得上是无眠无休了，再者他看起来就不像是那种特别会保养的人，因此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如果不是“红姐”、“小罗”这样地叫着，我还真无法确定他们到底谁更年长一些。
红姐的眼睛很尖，当我走进饭馆之后顿时就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问道：“小罗小罗，这位姑娘莫非就是问家大名鼎鼎的问天羽小姐？”
罗坤点了点头，红姐立刻就笑得合不拢嘴了，说道：“哎哟，你看……我这小屋小庙的，没想到今天居然来了一位‘活菩萨’，这真是……哎呀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看着红姐的表情，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怎么连“活菩萨”都冒出来了？
但是自己转念一想，便能够明白红姐为什么这么激动了。
说的直白一点，这就叫做“名人效应”。
我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在若干年前，全国各地究竟有多少的朋友知道“庆丰包子铺”的？
恐怕应该没有多少吧？
但就是现任的习主席到“庆丰包子铺”吃了一顿饭，直接就使“庆丰包子铺”的名声在一夜之间传遍大江南北，几乎是可以做到家喻户晓的地步了。
什么叫做“名人效应”？
这就是“名人效应”。
以我现在的身份，我不敢说走在全国新闻媒体最前线，但就在江南市和江南周边的其他县市，我还真敢说提起问天羽这个名号，真的没有说不知道的。
今天我在这里吃完饭，如果红姐有心的话，将这个消息对外传播出去，那她的生意肯定是会水涨船高的。
想到这里我冲红姐很友好地笑了笑，说道：“红姨您太客气了，我哪有那个本事啊？”
“哎？”红姐赶忙反驳道，“问小姐，我看起来就那么老吗？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也就跟着小罗兄弟管我叫一声姐！”
红姐这个人，从骨子里面就散发着一种幽默的气息，听到她的话以后，我也笑着点了点头，叫出了一声“红姐”。
之后我又给红姐介绍了顾语嫣，寒暄了好半天之后红姐才想起来我们到她的店里可不是来闲聊的，于是赶忙亲自招呼着我们三个人走到楼上一间最好的包间。
其实说是最好的，但是经过我这一路上的观察，发现这个包间不论说大小，还是摆设其实跟其他的包间都是差不多的，唯一一点感觉上有些好的地方就是这个包间所处的位置比较好，往窗外看视野是最开阔的。
但是……咋说呢？
人家吃饭往窗外看，都是看看窗外的风景，但是我往窗外一看，看到的却是刑警队办公楼前旗杆上随风飘扬的五星红旗，以及办公大楼上所悬挂的醒目的国徽。
如果要是放在寻常的时候，见到国旗和国徽，我都会本能性地觉得庄严、肃穆，但是现在在饭桌上到国旗和国徽，我可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这酒席宴和刑警队大楼、国旗和国徽……有点不搭调啊？
可我却并没有多在意这些，只是在心里琢磨了一下，便赶快和罗坤还有顾语嫣就坐，等到我们三人坐定之后，罗坤对红姐说道：“红姐，今天是我请这二位小姑娘吃饭，最近我这手头你也清楚，就还是按照老规矩来吧！”
红姐做出一副很不屑地表情，白了罗坤一眼，说道：“小罗啊，真不是姐说你啊，你看看你自己，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刑警总队的大队长，可是干了这么多年你啥都没捞到啊？就你现在住的房子都是自己租的，姐还得再劝你一句，把眼光放得长远一点。”
我一下就听明白了红姐的言外之音，罗坤这个人在我和他第一次接触过后，也曾经多多少少了解了一点，他这个人的名声非常好，28岁就调入了江城市刑警总队，仅仅用了不到四年的时间便因屡次在一系列的刑侦大案中建立功勋，深受上级的赏识，因此他在三年前便以35岁，破纪录的年龄登上了江南市刑警总队的大队长的职务。
在这个年龄段就能够在刑侦警界独当一面，不说绝后，但最起码是空前的，可以说罗坤再熬上个几年，势必前途无量。
而且罗坤为人正直，两袖清风，从来都没有任何负面的新闻，你要说让罗坤唯利是图，贪污腐败，那无疑比杀了他还要难。
因此罗坤在听到红姐的话之后，脸色立刻就晴转多云，说道：“红姐，饭可以乱吃，但是话可不能乱说啊，你我相识到现在已经有七个年头了，我罗坤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红姐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哎哟哟哟……”红姐立刻表现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说，“跟你开玩笑，你看你那不禁逗的怂样！”
他们两个打趣的过程不用多说，红姐在询问我和顾语嫣想要吃什么，我们两个人全部回答随便的情况之下，她便离开包间安排人手去准备了。
而包间内此时就剩下了我们三人，起初是我和罗坤在一直交谈着，顾语嫣一直安静地坐在旁边，时不时地从饭桌上放的水壶里面倒出一些白开水来喝两口。
我和罗坤的交流，自然是三句半离不开案情了，根据罗坤的说法，现在这个案子案情刚刚上报给省厅，还没有得到省厅方面的回复，因此这个案子的轻重程度现在还不好下一个定论，因为现在犯罪分子基本上已经全部伏诛，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废弃工厂找到的十三具女性尸体的身份确定，如果找不到有更多从案犯的证据的话，这个案子基本上就可以完结了，要往大了说，案情属于特别巨大，在社会上所产生的影响力势必不小，但是要是往小了说，如果上级部门想要低调处理此案的后续工作的话，那么也可以做到不为人所知。
不过根据罗坤的经验来看，这件事低调处理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不过一切都要听上级安排，等到上级的指令传达下来，根据上级的指示，最近这段时间可能少不了要找我和顾语嫣帮忙。
我和顾语嫣两个人纷纷表示没问题，罗坤沉默了一会儿，便转过头去问顾语嫣：“顾同学，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顾语嫣点点头，回答了一声“好”。
“是这样的……”罗坤可能也是因为话说得太多有些口渴，因此喝了一口水才继续说道，“根据我们法医尸检报告看，秦寿的死亡时间要比陆涛早一些，而从你的证词当中，你说是你当时捡起了秦寿掉在地上的枪，开枪击毙了陆涛，你的这一个说法从小羽的口供当中，以及我们对于现场两把枪上面的指纹鉴定结果也有了充足的证据，可我很奇怪……你是怎么学会用枪的呢？”
顾语嫣低下了头，沉默良久之后回答道：“罗警官，我可不可以……不回答你的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