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百里烟都在御书房听着鹿深城的最新情况。
朝廷的赈款虽拨,但是山高皇帝远层层下去后,被贪污纳垢拿掉只剩下了十分之一。
皇甫濯轩的智囊团再有用,再面临国家长久形成的冗长的官吏体制以及以尚书为中心的老派势力都像是以卵击石,这些势力盘根错节,报团抵抗着新君的新势力。
原本百里烟觉得这些事情与自己都无关系,但是在听了这么多天的关于鹿深城的进展后,她深感这些老派势力的可恶,中饱私囊不顾那么多百姓死活,简直是要把一个国家拖垮。
“皇上,鹿深城水患一事就像填不完的洞,这些人谎报受灾情况,隐瞒灾民人数,为何不交由我们的人处理!”御书房内,有人义愤填膺道。
皇甫濯轩眸子一沉道:“他们想要把鹿深城当成一块肥肉不愿放手,那么朕便满足他们的心愿。”
“明日起,将朝廷自鹿深城水患开始拨的
的每一笔款每一口粮公之于众,宣读于市。款粮每经过一人之手,其过程、款粮数目都要公布出来,贴于皇榜旁边,供百姓监督,若是某一环节出了纰漏款,粮数目不对,轻则革职,重则论斩。百姓举报者有赏,下级举报上级则可升。他们吃了多少,朕都会让他们吐出来。”
“是!皇上!”
百里烟震惊的看着皇甫濯轩,本来鹿深城水患一事,她一直感觉古代人办事效率不高,且官府**曝光率透明度不会像现代社会那么高,被网民无数双眼睛看着。没想到皇甫濯轩只是一直在等,等着时间到把这些个贪污**的人一网打尽,而且还运用了监察制。
待这些新势力臣子去办事后,百里烟看着又盯着鹿深城地形看着的皇甫濯轩好奇打量着,不是所有事情都吩咐下去了吗?他还在看什么?
百里烟看着皇甫濯轩骨节分明的手不断敲打着图纸上的息河,忽然恍然大悟。
鹿深城贪污受贿只是“本”,而最重要的“根”源就在于这条经常犯事的息河。若是能治好息河的水患,怕是齐国可以了去一桩心头大患。
百里烟这几日也了解到,息河是这个世界的一条大河,就像中国历史上的黄河长江地位一般,对这个世界来说也是很重要,它发源于凤鸣国,流进齐国注入大海,在上游的凤鸣它灌溉了良田前顷,到了齐国这里就成了一条祸河,不仅不能给齐国带来什么利初,每年光是治理水患就劳民伤财。
“皇上。”百里烟突然开口,“奴婢曾经在书中看到过有人治理一条大河献出过三种计策,这条河跟息河的情况很像,都是含沙量很大经常水患令人头疼的一条河……”
百里烟看着皇甫濯轩盯着她,头皮一麻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不说下去,但是话已出口如同泼出去的水般收不回来了,索性百里烟就深吸一口气将这几天苦思冥想回忆起的贾让三策说了出来。
“这个人治理水患提出了三策,上策是人工改道。息河没有修筑大堤前,河水虽然漫流,但是河道宽阔,但是筑堤后,堤距宽大则河水通畅,但息河含沙量很多,后来河道逐渐变狭窄、堤线弯曲,发生洪水时泄流不畅,则常决口为患,所以应该人工改道立为上策。中策是分流。上策能使息河“宽缓而不迫”,分流后,被分走的洪水走分洪道,余下的洪水走原洪道,也算是“宽缓而不迫”。下策是加高增厚原有堤防。原来的堤防堤距过于狭窄,且堤线弯曲多变,再这样的基础上,无论怎么加高增厚,洪水下泄不畅的问题也无法得到根本解决,是为下策。”
将贾让三策说完话,百里烟看皇甫濯轩没有打断自己,于是又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息河对于齐国来说是一条害河,但是换一种角度去想,凤鸣国在息河的上游,而河流的发源地多是高山丘陵这种地形,地势较为陡峭崎岖,根本不适合种植水稻粮食,但是凤鸣国却充分利用起来息河的水资源发展农作物,物产丰富。比较来看,齐国处于息河下游,虽在北方气候气温比不上南方,但是土地平阔,极其适合开垦土地种植庄稼,但是齐国一直没有做到与凤鸣比肩可临的鱼米大国,就在于没有好好治理息河,若是将息河水加以开源分流,合理构造,便可灌溉良田千亩,假以时日,息河对于齐国来说就会成为一条……”
百里烟睨向皇甫濯轩漆黑的眼后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一下老实闭上嘴。
“你是从那本书看到的?”皇甫濯轩低沉的声音响起,落在百里烟的心上。
百里烟心中呐喊死了死了,总不能说她是从历史课本上看到的吧!她心下一横道:“奴婢也记不得了。”
原本以为打着记不得的旗号皇甫濯轩就能放过她,毕竟每个人看书那么多,怎么可能将看过的每本书都记得,谁知道皇甫濯轩又开口道:“你字都不认识多少,如何能看懂这种书?”
百里烟一时语塞,最后只好干巴巴笑道:“我不是跟皇上说过吗?我只是一缕幽魂,并不是百里烟,我所在的那个国家的字我当然能认识,我说的书中人就是我们国家的人献出的计策……”
“你是哪国人?青国?晋南还是齐国?”皇甫濯轩看着她,眼底有一丝光闪过。
“我是中国人……”百里烟小声嘀咕一声,说了他也不知道。
“怎么?难不成连自己的国家都记不得吗?”他话里嘲讽意味十足,百里烟莫名火大,看着皇甫濯轩双眼冒火一字一句道:“我是中国人!”你这个封建大土鳖!百里烟将最后一句噎回肚里,当然没敢说出声,人说资本主义万恶,封建主义更万恶。资本主义剥削人人,封建主义不仅剥削人压迫人还敢杀人。
中国?
待百里烟退下后,皇甫濯轩召出影拓来吩咐道:“去查一下周边的小国家有没有一个叫中国的。”
最近不是在治理水患怎么突然想要查小国家了?影拓虽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得令道:“是,皇上。”
百里烟最近开始着手教阙言做小点心了,这种简单快乐的生活如今真是难得,一边做着东西还可以跟阙言聊着一些事,让她一下回想起在浣衣局的日子,虽然很枯燥但是跟苏苏每天都会忙中偷乐。想到苏苏,百里烟心中一动,自从她被调到御前当奉仪之后就再也没看见苏苏了,不如就今天去看一看苏苏,正好她还做了东西。
从御花园绕去浣衣局,一路走来百里烟都能回想到许多事情,李嬷嬷的死她被陷害,苏苏相信她,她装病苏苏帮她洗衣服照顾她。百里烟认识的,像苏苏像阙言,越是这种普通的女孩心底越是善良,而像淑妃这种位高权重的女人明明什么都有了却往往心狠手辣,不仅感叹一下老天的可笑。
正想着,一只风筝突然掉到百里烟脚下,百里烟看着那只蝴蝶风筝,好奇的蹲下身捡起来,这个时候谁会在这里放风筝?
“诶,我的风筝!”假山高处探出一个少女的头,明眸善睐让人眼前一亮,看到百里烟手中的风筝,她激动的大叫。
不一会儿,这名女子便跑到百里烟跟前。
“这是我的风筝!”少女的脸上挂着天真烂漫,干净的像是个心底纯良的孩子让人一下就有了好感。
“那给你。”百里烟脸上也挂着笑,将手里的蝴蝶风筝递了过去。
“贵嫔!贵嫔!”身后传来一道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声,百里烟看去,一个宫女正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
贵嫔?百里烟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居然是皇甫濯轩的妃嫔?
“哎呦,小翠我又没死,你天天大叫叫什么啊?”面前的少女不满意的嘟起嘴,看着手里失而复得的风筝又露出笑意。
“贵嫔奴婢不是怕你走丢吗?”待那宫女走近,百里烟讶异道:“是你?”
叫小翠的宫女也看向百里烟,对百里烟笑了笑。
“你们认识?”少女一脸好奇的看着百里烟与小翠,一副我要知道的样子。
“贵嫔,这个就是奴婢上次跟你说的救了大皇子的那位宫女。”小翠正是上次帮百里烟说话的那位宫女。
“噢噢!就是那个靠亲亲救人的宫女吗!”少女正是稼轩苑的苏永月苏贵嫔,年十六。
小翠一下跳脚:“贵嫔说了不准在外面说亲亲这两个字!”
“噢噢。”苏永月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看着百里烟:“你就是皇上身边的奉仪?”
百里烟点点头,向苏永月福了福身子:“奴婢见过苏贵嫔。”然后百里烟感激的看了小翠一眼:“谢谢你上次帮我说话,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
小翠不好意思挠挠头:“没事,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