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寒只记得自己刚刚昏倒了,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睁开眼时,发现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辛尧?”
半晌没有人回应。
伊寒坐在地上,揉了揉太阳穴,不经意见看见了地上的蜡迹。
她凑近看了看,是用烛台滴下的蜡画成的,由于它凝结的太快,所以好几个看起来很艰难。
“出去——方法——找到——先走一步。”
简洁的字词,证明了用蜡写字的艰难,辛尧原本应该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无能为力。
伊寒叹了口气,又是一个人了。
她孤零零的站在房间中央,目光落在了床上一动不动的娃娃上。
“她之前是不是会动会说话来着?”
这么想着,伊寒走到了娃娃身边,见娃娃完全没有灵气,失去了生命一般,就准备拿起来,她叹息到:“秋棠要是在就好了,说不定还能多个伴。”
没想到在刚刚拿起的一瞬间,一张泛黄的纸片掉落。
伊寒不由得一惊,娃娃身上的东西肯定是重要的线索。
她摊开纸,好在纸质的破旧不影响阅读:善良的人能变成恶魔,而恶魔也可以变成善良的天使,谁是可以相信的?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伊寒不想思考,继续往下看:她身上的面具真的是她活生生取下来的?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伊寒想到,确实有个披头散发的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生物的东西,身上有很多脸,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这一定是她的“战利品”。
“难道那些是”伊寒开始轻声念出上面的内容,“对面的房间藏着很多东西,栀子冒着危险前去,再也没有回来,我想等她等她直到自己的执念,变成了一个假栀子”
伊寒又觉得浑身凉凉的。
惠栀子一直在阁楼上与娃娃为伴,娃娃可能是受了她的影响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或者说她本来就是个有灵气的东西?
她摆弄着娃娃试图还能找到线索,可娃娃发出来奇怪的齿轮转动的声音,吓得她把娃娃丢到了床上。
“刚刚不是不会动了吗?”
“不听话的孩子,会被关进小黑屋哦!”
“怎么又是这句”伊寒无语,难道只是个机器娃娃?
“两个两个栀子了”娃娃的眼睛里流露着害怕,惊慌的转动了两下就蹭的飞进了床底下。
伊寒没看清,甚至不知道是滑下去的还是她凭空消失了。
伊寒也不敢掀开床底看,只能根据刚刚的线索:那么据它说,我只有去了对面房间,才能拿到新的线索吗?可刚刚只是看了一眼画,就来了个可怕的东西。
换做以前,看见这种东西伊寒早就吓坏了,可能也是经历多了,内心只能激起一点点波澜。
伊寒走出阁楼,回到栀子家的客厅,发现餐桌边上的椅子坐着个“人”。
有点眼熟,好像是刚刚消失的那位。
她感觉到了伊寒的到来,慢慢转过了头,没有被头发挡住的脸,没有血迹,没有乱发,与想象中的不一样,还挺干净的。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想知道我的故事吗?”
对方似乎并不想给伊寒回答的余地,两句问完,指着对面房屋的方向,继续说:“那儿,有我的故事,还有你需要的东西。”
紧接着,还对着伊寒笑了一下:“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就眨眼功夫,坐在椅子上的惠栀子消失了,留下了呆滞的伊寒。
好像刚刚的画面只是一个幻觉。
“我知道去对面啊,别变着法儿的出来吓我好不!要么就一直跟着我啊别一惊一乍。”伊寒内心无比难受,只得孤身一人继续向前。
走在街道上,感觉一切都被洗掉了颜色,周围的色调让人压抑起来,来到对面的房屋,伊寒又有点犹豫。
屋子比惠栀子家要气派,至少大门看起来是这样的。
外头的铁门被锁了起来,但是有两道栏杆被扭曲,刚刚好可以让一个人穿过。
“他们平时进出都是这样的?”
伊寒愁眉苦脸极不情愿的踏进了这栋屋子。
屋里的结构与外头一样气派,怎么看都应该是一户大户人家。
唯独光线有点暗。
伊寒就往前走了一些,便看见一个背影在不远处躬着,好像是在翻什么。
听到身后有动静,那人突然猛的回了一下头,迅速的淹没在了黑暗里。
“那脸”伊寒只能借着门口微弱的光勉强看到些东西,“辛尧吗?可他不是走了吗?”
只是那人脸上的假脸已经碎的不成样了。
伊寒壮起胆子,往刚刚那人的地方走去。
一张小桌子,上面有一些类似瓷器破碎的碎片渣子。伊寒又摸了摸,还有些许黏糊糊的东西。
“他是在修脸吗?”
记忆里,辛尧最后拿回了自己现实样貌的脸。
如果这个是辛尧,也可能怕吓着伊寒自己躲起来了,也可能是他此时已经不是原来的辛尧,担心这个“入侵者”对自己不利,加上脸没有修好,所以才赶紧躲起来。
只是这儿也没有什么通道可以藏了,他到什么地方去了?
伊寒四处观望了下也没有发现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只能上手敲敲打打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机关,不经意的一个抬头,就对上了二层从上往下望的视线——
对视了不过三秒,那人又一闪而过。
伊寒找到了楼梯,迅速冲上去,本以为人影又会消失,想到这次居然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
只不过他始终保持背对着伊寒,旁边,则立着那幅画。
“辛尧?”伊寒试探性的问到。
“阿惠”
喊法不一样了,伊寒能确定,这个人可能是真实的辛尧。
“我不该把你关进画里的,但是我也没想到你的一部分意识居然会在外面。”辛尧到,“你告诉我,现在的你,到底靠什么存在?真正的你现在还在那里面!”
“什么?”伊寒脑子里闪过了令人压抑的画,还有那个鬼影
“哦不她好像出来过,这画都皱了”说着,辛尧心疼的摸了摸画纸。
随后,辛尧眼里满是怒火:“你知道吗!这画要是越来越旧越来越破!惠她会消失的!”
“我不知道。”伊寒莫名其妙,心想,我也是栀子啊,你干嘛就守着个画。
随着辛尧的怒火,他脸上的面具裂痕也跟着越来越多,已经开始掉一片片细细碎碎的往下掉了。
“阿惠为了我可她为什么又背着我把清醒的意识藏起来!”
随着他的叫喊,伊寒感觉脑子里闪过一个个片段,让她“回忆”起了一些东西:一个从小就被遗弃的孩子,被一个家庭领养,日子很幸福直到女孩七岁那年,那对夫妇有了自己的孩子,从那天开始,栀子的房间就变成了那个杂物室
没有人交流,小小的女孩就摞起来一个个废弃箱子,小心翼翼的踩上去,去靠近那个有栏杆的小天窗,因为在那里,她呢嗅到外面的味道。唯一与她相伴的是一个红裙子的高级人偶,她会和她讲自己看到的东西,把娃娃当成自己,而自己,就是外面世界的鸟儿时间久了,惠栀子发现这个娃娃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有一天,她看见了对面的男孩,而男孩也看见了对面的她,只是那时候,惠栀子已经十三岁了。
通过栀子的视角,看不清对面男孩的样貌。
这几年,只有年老的保姆会记得送饭菜,就放在那个窄窄的通道里才没让栀子一个人饿死在里面。
伊寒大概明白了,只是这个辛尧,是怎么把对面的女孩子弄到画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