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离别(1 / 1)

听见门外厮杀,长宁站起身来,提剑而出,青鸟随其身后,大批将士入宫,看其阵型与面容,完全不是南海人所有的风格,相反,反倒是北方匈奴才有的特色。将士入宫,并没有稍加抵挡,反而有备而来,长宁便心知云王已经背叛了他们。宝剑在她的手中,她却只觉得心寒,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她面露凄然看向青鸟:“青鸟,我们已经没有家了。”青鸟拉起长宁便往后退:“小姐不要如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先逃离这里再说。”长宁呆呆地随着青鸟走去,宝剑却被她弃落在地。青鸟见她如此消沉,只好劝说道:“小姐,想想沈西风,他不是还在等你吗?难道你忍心让他失望?”沈西风,长宁突然想到,沈西风应允她今夜事成之后便把酒狂欢,可是现如今,无酒亦无欢,连家都没有了。她一直以为,纵使她在外颠沛流离,南海一直是她的故乡,还有王舅,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让王舅在此时居然置身事外,罔顾她的性命?冷揽月,绝对是冷揽月捣的鬼!长宁一把夺过青鸟的剑,便冲向皇上的寝宫,皇宫动乱,这些幕后使者必然在皇帝的寝宫,期望篡改圣旨。

青鸟一把拉住长宁:“小姐,你这是要干什么?”长宁甩开她,快速吩咐道:“我有事在身,你先行出宫,寻得沈西风,他自然有法护你周全。”青鸟拉住长宁不松手:“不,我与小姐共生死。”长宁看了看青鸟,沉思片刻,说道:“我才是他们的目标,你随我一起根本脱不开身,相反你跟我分开,前去寻得沈西风,才能救我一命,相信我!”“小姐…”长宁拂开青鸟的手臂:“不宜多说,听我的,快走!”青鸟泪眼朦胧地看着长宁,坚毅却从眼底透露出来:“我定会寻得沈公子的!”长宁与青鸟分开之后,才往寝宫赶去,一路上戒备森严,她小心地避开各方将士,悄悄潜入进去。

一声痛呼,有人受伤?长宁换了个位置看去,原来被刺死的是青王萧鑫,他临死之前依然不甘心地看着拔剑之人,捡起地上的玉玺朝他砸去,被他轻而易举地躲开,他随手扔掉剑,从衣袖间拿出帕子小心地擦着手。床榻之上,死去的便是皇帝与鑫妃。从长宁的位置看不见凶手的脸,但是长宁扫了一眼他的身影便知道他就是冷揽月。他的身侧,便是冷寂。侍卫皆在外围防备,房内只有冷揽月与冷寂两人,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但是长宁必须一击即中,不然在侍卫大批涌进之前,她便会送命,只是,即使她一击即中,杀掉两人,侍卫也必然会听到声响,夺取她的性命。所以,她没有后路了,必死无疑。她不在乎。

“是谁?快出来。”冷寂沉然说道,杀气显露无疑。长宁拔剑而出,刺向冷寂,冷寂与冷揽月皆是一惊,分开躲闪至两边。长宁首先攻向冷寂,冷揽月站在一侧,看着两人间的决斗,依然面不改色地擦着手,他知道长宁不是冷寂的对手,而冷寂亦不会真的对长宁痛下杀手,他莫名地觉得悲哀,只有在此时,在以生死相搏之时,他才可以这样放肆而又大胆地看着她,没有任何的负担与被发现的不安。长宁与冷寂斗了几个回合便气力不支,但是她咬牙坚持,不愿意放弃,许是皇宫整个都乱成一团,一时之间还没有人冲进去。但是长宁已经有了不安的预感,西风,对不起,看来煮酒之约,已经是不能履行了。长宁被冷寂击得后退,她站起身来,屏气凝神,将全力提于指尖,毫无章法地与冷寂打了起来,一时之间冷寂找不到破绽,胸口险险划破,后退几步。正在此时,本已经“死去”的萧鑫居然睁开的眼睛,牢牢地抱住了冷寂的小腿,狞笑地看着冷寂:“我死…也要你们…作陪!”冷寂慌乱间一掌劈向萧鑫,萧鑫口吐鲜血,显出痛苦之色,却怎么也不愿意放手,长宁瞅准时机一剑刺进冷寂的胸口,剑刃却在半路被冷揽月握住,长宁这一剑用尽全力,纵使冷揽月半路使力,也阻挡不了,剑直指冷寂胸口,插了进去。长宁欲再次推剑进去,却被冷揽月牢牢握住。“放手!”长宁大喝,鲜血顺着冷揽月的手流淌下来,他淡然地看着长宁,手上的力气却是半分没减。“我说,让你放手。”长宁看着冷揽月,眼眶泛红。冷揽月依旧是淡然无碍的看着她,长宁后退半步,运功提气,一掌拍向剑柄,剑柄飞速向前,一把将冷揽月震开,穿破冷寂的胸膛刺入墙壁。冷寂保留着站立的姿势,气绝而亡,倒在地上。萧鑫露出奇异而满足的微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冷揽月跌落在地,胸口被震伤,他捂着胸口,索性靠在床边坐在地上,抬头看向长宁:“恭喜你,流苏长安,你终于报了仇了,现下你要如何?你下一个目标是我吗?快举剑吧,这是你最好的机会。”他笑得很是轻松,像是卸下了一块大石头,右手依然血流不止,他的面色越发苍白,仿佛随时驾鹤而去。长宁看着此时的他,突然想起两人的初见,他如谪仙般不染凡尘,看破生死,无拘无束,而现在,时间改变了一切。长宁捡起剑走向他:“你说的对,我看不起病秧子,我不会跟你动手的。”冷揽月看着她,怒极而笑:“看不起我?你可知便是一个我,便让你流苏长安再也无家可归?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云王没有来?很简单,你与太子允诺给他的,我全部都答应了,而他居然相信了我。对了,这些远远不够,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我告诉他,真正的流苏长安早已经流落风尘,成为了吹雪。他居然也相信了。我这一招走得如何?你不是喜欢当苏长宁吗,现在你这一辈子便是苏长宁了。苏长宁!”长宁不由自主挥剑相向,迫人的剑气在冷揽月的脖间留下一道血痕,冷揽月支身向前,对准她的剑尖笑道:“此刻你不杀我,明日待我登基,便会昭告天下,真正的流苏长安便是名妓吹雪,而且我会率领铁骑踏平南海!”长宁看着他,脸色莫名:“你在激怒我?为什么?”冷揽月诡异一笑,趁长宁分神之际,一掌拍开她的剑,顺势向前扑向长宁,将她压在身下,手中也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对准了长宁的脖颈,冷揽月晃了晃手中的匕首:“因为,我不会死的,而你,会死。”长宁看着他,平静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冷揽月看向她的眼睛:“因为刚才你没有。如果刚才你动手的话,此刻我们已经同归于尽。”他凄然地笑了笑:“我多么希望你是苏长宁啊,只是我的长宁而已。”他扔了匕首,最后一次吻向她的唇,唇齿交缠,混着眼泪的咸味,与离别的绝望。末了,他松开长宁,将脸撇向另外一边:“你走吧,此后世间也再无苏长宁,此生你我不复相见。”

长宁执着地站起身来,一步步地离开,冷揽月看不见她的泪水湿透了整张脸庞,而长宁也瞧不着冷揽月用尽气力倒在冰凉的地上。冷揽月看着长宁,语气自嘲而又绝望:“她就这样离去,一步也没有回头。”

长宁刚走出寝宫,一把剑便横在了自己脖间:“是谁?”她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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