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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我见过你(1 / 1)

乔岩跟着医生进到急救室里,就看到满身都插着管子的沈奶奶,瞬间就红了眼圈,说不出的自责,可是这个时候,道歉是那样的苍白无力,特别是老人看着她时,眼底居然没有任何厌恶或者愤怒。

医生其实都不建议老太太这个时候拿掉呼吸机,但是老太太坚持,医生只能在边上一再的叮嘱有不舒服一定要马上说。

沈奶奶应下了,才冲乔岩招手。

乔岩看向医生,医生点了点头,乔岩这才上前一步,刚站到沈奶奶的病床前,就被沈奶奶一把握住了手。

“我,见过你。”沈奶奶吃力的说着,嗓音还带着点沙哑,说完就急促的喘了几息,吓得守在边上的医生都赶紧上前来检查。

乔岩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老人,她的脸色还有点病态的黄,然而一双眼睛却异常深邃明亮,看上去很有神,和她现在满身的狼狈一点也不相符。

“我没事。”沈奶奶摆手让医生退一边去,她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然而,沈奶奶还没往下说,乔岩就忍不住了,她不是一个恶人,特别是看着这么一位躺在病床上垂暮的老人,她忍不住为自己的愚蠢而自责不已。

“沈老太太,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对不起,对不起……”苍白无力的道歉,乔岩说的泪流满面,是真的后悔了,更加的后怕,还有一丝丝的庆幸,她真不能想象如果沈奶奶没有抢救过来,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不说沈家的人能不能放过她,就是她自己都放不过自己的。

沈奶奶一下又一下的轻拍着乔岩的手,慈祥的目光像在看最心爱的孩子,缓声地安慰着:“不用担心,老婆子我的身体还硬朗着呢,没见到我家那臭小子开枝散叶,老婆子我是怎么忍心撒手去呢?”

乔岩局促的看着沈奶奶,心里的愧疚沉重的像座大山,每分每秒都在压着她。

“能给我说说你为什么误会阿南吗?”沈奶奶看出了乔岩的内疚,转移了话题。

乔岩皱着好看的秀眉,其实她一点也不想说,白素阴她这一次,就当时被狗咬了,难道她还要像疯狗一样回咬回去吗?但是老太太坚定的眼神显然是要把事情弄明白的节奏。

这也容不得乔岩不说了,于是只得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简单的陈述出来。

沈奶奶听的直皱眉头,眼底慢慢也起了丝丝怒火,冷哼出口:“我就说他白家就没一个好东西,她白柳暮秋的孙女能是什么好货色,偏偏我家那个糊涂的老头子就吃这一套!哎!!!”

老太太的语气里难掩一股醋意,这让乔岩吃惊的睁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老太太,看来这里面好像还有故事呢。

没想到老太太会又来了一句:“我确定,我见过你。”比第一次说的这话的时候更多了一丝坚定,是真的认定了见过乔岩。

本来乔岩也没在意老太太刚开始说的话,毕竟当年她在江州也算“小有名气”只不过不是什么好名声一样,现在听老太太又特意说出来,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沈擎南进来的时候,隔着急救室的玻璃就看到奶奶拉着乔岩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是说的挺高兴,满眼的笑意,让人想不注意都难,甚至连玻璃门外的医生都睁大眼,不敢相信刚刚还急救的老太太这会儿会这么精神。

“刘医生,我奶奶这会不会是……”沈擎南有些担心的问。

刘医生摇摇头拍拍他肩膀说:“放心吧,我刚开始也这么想,可是你看,老太太是故作没事,其实疼着呢,不过是不想让那个小姑娘内疚就是了。”

沈擎南蹙眉:“你确定?”

刘医生不高兴的白了他一眼反问:“难道你不想让老太太好?”

沈擎南没话说了,站在玻璃门外看着里面,只能看到奶奶的一张笑脸和乔岩瘦小的背影。

这女人可真瘦,似乎格外喜欢白色的衬衫,七年后他第一次见她时,是在那被打视频中,穿的就是这样的白色衬衫,像个大布袋子,穿着黑色裤子的两条腿笔直修长……

乔岩出来的时候,对上沈擎南的一双探索的眼睛,匆忙的再次道歉。

里面沈奶奶就喊了起来。

“阿南,你过来。”

沈擎南深沉的看了眼乔岩,快速的说道:“你等我下。”说完就疾步往里面走,到了跟前就握住奶奶的手问:“奶奶,你感觉怎么样?”

沈奶奶满心满眼的笑意,温和的说:“南南,你小时候喜欢一只流浪小狗叫侃侃,侃侃死后,我和你爷爷给你买了一只新的,你说什么也不要,后来奶奶给你收拾房间时在垃圾桶里看到过你画的侃侃……”说道这里,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孙子,心底都是愉悦,好像这是她最最高兴的事情。

沈擎南听的却是黑了一张脸,是的,他是画过侃侃,不光画过侃侃,还画过……

正想着呢,就听到奶奶说了句:“南南,你的画,奶奶几乎全都看过。”

沈擎南如遭雷击的定住身子,难得的耳根后蔓延开一道红来,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打断奶奶的话说:“奶奶,爸爸和妈妈也回来了,妈妈刚才直接在外面哭晕了,这会也闹着想进来看你呢。”

沈奶奶呵呵的笑,雷达似的眼神看的沈擎南无所遁形。

“奶奶!”沈擎南重重的喊了声,带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出来的撒娇。

那是孩子对长辈的特有的娇气,不管他三岁还是三十岁,在老人的面前,其实还是那个明明喜欢却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别扭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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