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曰千蛇。
长着一千个蛇首的植物,其凶狠无比,见了钱树、鲫霸花灯草、鳄鱼草,还要与之争锋,将其都给杀掉。
“钱树,见了我,你还不投降吗。”千蛇草吼道,“是界主派遣我下来的,见我如见界主。你这不成器的东西,界主当你放你下来,可你一事无成,还不是让我来善后。至于宝蛋叔,也是废物,只知小利,而不知大义。界主当年抛弃他,他修为竟然没多少长进,实属废物。”
“哈哈哈。”钱树大笑,“你算是什么东西,一句界主派遣我下来的,就能让我乖乖听话?”
钱树恼极,它自视甚高,不输于鲫霸花灯草、鳄鱼草,却听千蛇草在一旁口出狂言,自是气得火冒三丈,哗啦啦,枝叶摇动之际,金光万丈,照耀千里方圆,而千蛇草的数十个脑袋登时燃烧起来,化为灰灰,被风一吹,竟是散了。
可千蛇草毕竟是上古稀珍,哪有那么容易消失。那毁掉的脑袋当即长出,和原来的并无多少差别,只是颜色淡了些。见到钱树无礼,甚至是狂妄,千蛇草冷笑道:“多半是要手上见过真章,你才知道我的厉害。”
飕的一声,千蛇草的一个蛇首飞出,而长颈犹如绳索,不知有多少丈长。
宝蛋叔怒道:“好哇,你们一个两个,都是想要老夫的命。老夫培育你们,为的可不是这般,气死老夫了。”
当是时,宝蛋叔的脑袋只得换了第三道寄体,是一方块形的植物,颜色倒是挺素的,看上去没多少稀奇的地方。因为之前的那具躯壳已被毁去,宝蛋叔也是万不得已。“这具躯壳,老夫珍藏多年,实在是不愿取出,可没有法子,因为都是你们迫我的。”
轰!
宝蛋叔新的躯壳陡然绽放一团光华,绿油油的,右数十亩方圆,里面寒星点点,也不知道藏了什么物什。
钱树一惊,“老匹夫是冲着我来的,哼,终归要做过一场,才能让他知道我的厉害,而千蛇草也不得不防。”
多事之秋。
咔嚓一声,钱树的树皮裂开,里面飞出一物,其黑如墨,大如栲栳,照着宝蛋叔发出的那团绿光打去。
而与此同时,千蛇的那只蛇首也落入绿光之中,可犹如石沉大海,竟是一点声息也无。更让人恐惧的是,蛇颈也被冻在空中,碧绿如玉,任凭千蛇草如何挣扎,都是无用。
“都是画饼。”宝蛋叔冷笑道,“不管界主向你们承诺了什么,可你们真要是信了,那就是傻子,他的话谁也不能信。”
哗。
蓦地,那团绿光之中,有两道水柱涌出,一道冲向千蛇草,另外一道扫向钱树。显然,宝蛋叔还在记恨千蛇草与钱树,因为它们都不听话,让宝蛋叔失了面子,自不会放过它们。“死吧,你们都死吧,不为我所用,老夫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嗤!
铜光斩来,削去了宝蛋叔的第三道寄体,登时,血流如注,而宝蛋叔也尖叫起来,“钱道人,老夫管教自己的植物。与你有什么关系,多事,难不成你也想要钱树不成。”
白发少女只是冷笑,她对钱树与千蛇草好不感兴趣,“你种植的奇葩,都是异类,本座要它们作甚,倒是你,必须除去,否则我总觉得心里惴惴。”
钱道人这次返老还童,却变为一少女。好在她很快就适应了新的躯壳。
“啪!”
一道掌声响起。
而被人打脸的不是别人,正是白发少女。
铜秀儿吓坏了,她可是相当崇拜钱道人的,见不得主人受到委屈。瞥到有人给了钱道人一巴掌,铜秀儿心中的信仰犹如沸油滚过冰雪,当场销熔。“主人,这就是我的主人吗,可怎么有人打她的脸,不,这不是主人,她不是我的主人……”像是着了魔一般,铜秀儿吃吃道。
白发少女受人一掌,也是怒极,可她要比任何人都冷静。大袖一拂,脸上的伤痕已被掩去,又如瓷器一般,再无任何血痕。可她心里也像是湖水沸腾了,恨不能将打她的人给杀了,不,只是简单的杀了,并不能消除她心里的憎恨。
“你办事不利。活该。”一道声音漠然响起。
而且那道声音所有人都能听到,不单单是说给钱道人听的。
“喂喂,大家看到了吗,不可一世的钱道人被人打了?”
“而且她不敢还手,受了一掌。”
“谁,谁敢打她,还是在一钱内的世界。简直了,我都无法想象,你们信吗,那可是钱道人。”
“呵呵,敢打钱道人的返老还童之身,那人一定不简单,大家还是看看钱道人如何说,难道她要忍下来,什么都不表示不。”
“毕竟是人,我等不好评论她。”
很多植物都在冷笑,见到白发少女被打,它们震惊之余,更多的是讥笑,想要看到她出丑。毕竟不是同类,而钱道人对于种植界的人以及植物都有成见。
“主人?!”铜秀儿怒道。
你倒是说些什么,为何一言不发,你真的是我的主人吗。铜秀儿愈发怀疑白发少女。
而王奴也是奇怪道:“不会错的,她是钱道人不假,可被人打了却不还手,绝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人。”
王奴可是见过钱道人的,因为她是王道人的器灵,知道钱、王道人都是狡诈之基,一代狠人,哪有吃亏的道理。“兴许钱道人有什么把柄被人抓到了,所以受制于人。”王奴只能这般作想,心里也是得意之极。“你不是狂妄吗,看来也有人能治你,让你再狂,让你再嚣张。”
“奇怪。”无衣剑客道,“谁,怎能避开我,而且还打了钱道人一掌。当我是死人吗,难道也是种植界的人,不可能的,界主相信的人只有我而已。”
无衣剑客相当自恋,甚至说是自大。
“啪!”
无衣剑客念头既起,一掌向他打来,可他岂是泥人,站在那里让人打。当即挥动手臂,隔开了来人的那一掌。
“孽障。”无衣剑客道,“你怎敢与我动手。”
“与你动手如何。”
清冷的声音响起,“此间是我地池之地,你是种植界之人,来我目叶城撒野。”
是目叶城的人。
终于,有目叶城的人撕开一钱内的世界,传递了进来。而且还分出两掌,一掌劈向钱道人,一掌打向无衣剑客。
钱道人是受了一掌,可无衣剑客吃不得委屈,故而躲开了。
“目叶城的人,是目叶城的人。”
“不知道是哪位高手。呵呵,想来也是,目叶城的人也并非傻子。我们城外,他们自然会派人关注的。”
“也许目叶城的人早就猜到了,钱道人、王道人并没有死去,所以才会追踪而来。”
“当然,钱道人、王道人的死本来就有很多疑点,惹人怀疑也在情理之中。当今目叶城的掌权人是千受一族。来人是千受一族的大高手吗。”
“也许吧,毕竟千蛇也在这里。”
“对对对,千蛇与千受一族的关系匪浅,他们在一起并没什么可奇怪的。”
很多植物都在议论道,它们都觉得事情很奇怪,同时开始考虑退路了,谁也不愿死在此地。
王奴惊道:“目叶城的人这么快就发现一钱内的世界有异吗,可来人不像是千受一族的人,王道人呢,王道人在哪里,她与钱道人一损俱损,应该现身了。虽然王道人也是女人了,总该见人的,躲着也不是什么办法。”
王奴已经听钱道人说了,王道人如今也是女人。
噗!噗!噗!
忽地,数十道炸声响起,却是千蛇的脑袋迸裂,血光迸飙,惨叫连连。
“怎敢算计我。”
“哼,目叶城的人,不要躲躲藏藏,出来见我。”
“我与千受一族有契约。你敢伤我,就不怕千受一族的疯狂报复吗。”
“你打了钱道人与无衣剑客,那是他们咎由自取,可你怎么断了我的蛇首,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哼,你大约不知道我的厉害,要是我的一千个脑袋同时发狠,定让一钱内的空间都销熔,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千蛇草的脑袋们同时吼道,显然,它们是吃了苦头。还没抓到来人,自然不甘心,所以才大吼大叫。
看到千蛇草都吃瘪,像是疯子一般,在场的植物们更是心寒,因为它们之中,很多植物还不如千蛇草。
鲫霸花灯草哈哈笑道:“千蛇草,这下你遇到对头了,谁让你嚣张来着,目叶城能治你的人多了,你不知道暂避锋芒,活该有此一劫。”
“然。”鳄鱼草道,“千蛇草,你惹到了天大的麻烦,恐怕无法善终。界主远在种植界,你居然搬出界主,还妄图利用他来压制我等,简直是找死,就算我们不杀你,目叶城的人又岂会放过你。”
花灯草与鳄鱼草早已看不惯千蛇草的做法,所以才冷笑不已。
有目叶城的人出手教训千蛇草,鲫霸花灯草、鳄鱼草既幸灾乐祸,也在暗中戒备,因为那人既然敢教训千蛇草,同样能教训它们。
“小小的目叶城,真是让人不得不防。”鳄鱼草心道,“恐怕我们要从长计议了,再不能躲在一钱内,此间并非乐土,还是找到清净地为妙。”
可毕竟待在地池,哪有什么好地方可去,除非代替地中海树。
“鳄鱼草。我们已经是伙伴了,利益相关。”鲫霸花灯草道,“还不过来,离我近些,相互好有个照应。”
“理当如此。”鳄鱼草道,“千蛇草被人打杀,我们也不会好过的,因为我们比千蛇草还要引人注目。小心被人算计才是。”
鳄鱼草话还没说完。
轰!
一团红云降下,好巧不巧,砸在鳄鱼草的脑门上,登时,鳄鱼草的眼珠子都没砸出来了,颅骨迸裂,脑浆也是撒将出去。“通死我了。”鳄鱼草吼道。
而距离鳄鱼草最近的正是鲫霸花灯草,它大骇道:“好个贱人,当着我的面也敢行凶,出来,滚出来让我杀了你。”
虽然叫嚣,花灯草还是放出数百明灯,悬在四周,护全它与鳄鱼草。即是如此,它也不觉得安全。而鳄鱼草脑门上的红云还在,滋!滋!滋!像是鼎里的沸油似的,不停翻动。
“助我,助我!”鳄鱼草痛苦道,能帮助它的也就鲫霸花灯草了。
“混账!”鲫霸花灯草怒道,“我来助你灭了这团红云。”它当即道。
呼。一团绿芒从花灯草的口中吐出,犹如甘霖,洒在红云之上。要将其消灭,可事情并不像花灯草想的那么简单,红云并没被扑去,反而盖住了鳄鱼草的整个脑袋,连它的长嘴都给吞噬了。
“这可如何是好。”鲫霸花灯草惊道,它本是想做好事的,奈何加重了红云的杀伤力。而受苦的人自然就是鳄鱼草了,它惨叫连天,并且诅咒来人与鲫霸花灯草,“鲫霸,你都做了什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想一统植物,简直是痴人说梦。还不灭了红云,让我出来,真想让它烧死我吗。呜呜呜呜。”说到最后,鳄鱼草居然哭泣起来,只是声音听着太惨淡就是了。
哼。我有心帮你,你不知好歹,还来数落我。鲫霸花灯草恼道,真是不堪大用的东西。
可鳄鱼草还是要救的,因为鲫霸花灯草的盟友也不多,除了钱树之外,就鳄鱼草而已。“也罢。我只能认真起来了。”
心念一动,呼呼呼,数百个明灯向鳄鱼草飞去,同时灯焰洒下,浇灌在红云之上。登时,红云被削去三分之二。而鳄鱼草也觉得清凉,顿时大喜,“鲫霸,你是有真本事的草,快些让我的脑袋出来。”
我要是没真本事,怎能降服你。鲫霸花灯草心道,它有些得意。
“不好,大家看,就连鳄鱼草与鲫霸花灯草都受到了威胁。”
“千蛇草也是。”
“我们还不如它们,岂不是说,我们现在很危险。”
“何止是危险,我们就像是鱼肉,任人烹饪。”
“可人家要是喜欢生食,那可如何是好。我看上去很美味的样子吗,恐怕不是,一点也不好吃啦。”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敢开玩笑,要死人!”
很多植物畏惧道。
而白发少女目光闪烁,眼里的仇恨终于还是隐去了,她也没理会铜秀儿。“可恨,此仇还是要报的,你让本座出丑,本座也不会让你好看的。我与王道人会杀了你的。”
“哈哈哈。”一人冷笑不已,却是七里香。“道友,你似乎很生气的样子,我与你毕竟是道友,何不讲出来,也让我为你分担一下。”
七里香哪有那么好,分明是寻白发少女的晦气而来。
“七里香,你也不用得意。”白发少女道,“因为你同样被人盯上了,可笑你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