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地不知道出于什么缘由,领着班次后面的大臣再次催促韩王立四公子韩宇为太子,以固国本。
魏军虽退,韩国粮荒未解,一大堆矛盾需要韩国当局给出解决方案。
但这似乎丝毫没有影响贵族大臣在殿上为立太子争得面红耳赤。
而且风向一面倒,所有人都似乎看好四公子韩宇。
“群臣众品一辞,实在是将儿臣架在火炉上烤。”
韩宇起初还有三分欣喜,随着舆论风向的一面倒,就全只剩下惶恐了。
“父王春秋鼎盛,儿臣何德何能,可以为君父分忧,还请父王圣断。”
对于殿上的乱象,韩王安微微闭目,置之不理,似乎晕陶陶要睡着的模样。
“老八,你的看法呢?”
韩经突然被睁开眼的韩王点了名。
“我也认为四哥是名合格的储君人选,虽然没有老九在司寇任上屡建奇功的举动,但四哥一向贤名远播,内外景仰,一定能带领韩国走得更远。”
韩经的话看似是推崇韩宇,实则埋了好几颗雷,有心之人自然能听出其中奥妙。
“嗯,老九在魏国没能及时赶回来,司寇又是朝堂重臣,多少还要听听他的意思。”
韩王不听声色,仍旧张着浑浊的双眼,打量着群臣。
“大将军故去,军中不可无人管束,老八你先兼领中尉一职,把军纪这块管起来。”
韩宇瞪大了双眼,对韩王的这条任命感受到了十万点暴击。
没有大将军的情况下,中尉就是韩国最高的军事长官,这样煊赫的权柄付与韩经,多半又是韩王驭下平衡之术在作怪。
谁让韩宇势大,满朝文武皆心向韩宇呢!
“恭喜八哥如愿以偿,通盘谋划全部达成。”
被放归的韩非见到韩经仍然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坐在紫兰轩喝酒,是气不打一处来。
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千言万语涌到喉口,只道了一声酸涩难明的恭喜。
“不等卫庄回来,九弟又怎么知道我已经大获全胜了?”
韩非再度愕然。
卫庄乘海船潜入塞外的消息可没有几个人知晓,看来八哥的眼线埋得比想像得还要深。
专门渗透他人的流沙已经被渗透了!
“如今朝野一致推举四哥为太子,父王想不答应都不行,而八哥你才是最大的赢家,集军政钱粮于一体,取代姬无夜成为了韩国上空新的夜幕。”
“夜幕不再存在了,翡翠虎因为躲猫猫溺亡于便桶之中,蓑衣客化为了花肥,白亦非远遁,韩国即将迎来你一直期待的变局。”
韩经没有放弃拉拢韩非的机会,不断向其推销自己的理念。
“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你应该知道,我有多么希望你能过来帮我。”
“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
韩非苦笑连连,“流沙一直被你玩弄于股掌,四哥这回也被你挖坑一块埋了,就算得上兄弟情深?”
韩宇一时间成了韩王的眼中钉肉中刺,即使成为太子,也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少不得要事后算账。
超拔韩经,就是掣肘以及下一步对付韩宇的布置。
“说到父子之情,刚才说起夜幕一干要人的下场,八哥貌似少提了一个人?”
韩非挥手打断了韩经将要说出的话,问出了谈话内容的有妥之处。
“夜幕四凶将,或死或逃,一直在宫中的那位潮女妖呢,八哥为何没提?”
韩经皱眉没有言语。
真不能小瞧流沙之人,尤其是韩非的智慧,些许蛛丝蚂迹都能被他查出端倪来。
“这与接下来,我或者我们要建设怎样的韩国无关。”
韩经不想就明珠夫人这个话题深聊下去。
“那我倒要听听八哥想要建设什么样的韩国,打算如何施政?”
韩非站了起来,直视韩经。
“难道纵容驱使暴徒肆意冲击民宅,将卧病在房的老人掀翻在地再踩上几脚,这样的新郑城就是八哥所要的?”
韩非说的是张开地的一系列遭遇,显然张良怨念极深,跟韩非说了很多。
韩非作为张良的良师益友,当然要为其鸣不平,更何况张开地一直是韩非所信赖景仰的老臣。
“张相国之事,我只能说声抱歉,但我并没有感受到丝毫的震动。”
韩经面无表情,“从一开始我就说过,张开地之流与毁无夜并没有很深的区别,在我眼里,他们都是寄生在韩国这具病躯之上吸血的蚂蟥。”
“你是大儒荀师高徒,读的书比我多得多,庄子的说剑一篇应当是耳熟能详。”
韩非负手倚轩,吞吐山河。
“天子之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匡诸侯,天下服。”
“诸侯之剑,上法贺天以顺三光,下法方地以顺四时,中和民意以安四乡。雷霆之震,四封之内,无不宾从。”
“庶人这剑,相击于前,上斩颈领,下决肝肺,无所用于国事。”
“你从来没有想过成为执剑之人,无论是天子剑,还是诸侯、庶人剑,都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你只能充当合格的铸剑之人。”
光晕之下,韩经伸出手掌,“与我携手并肩,我将铸剑之权委托于你,你可以依照自己的心意铸造你想要的剑。”
韩非一阵恍惚,看向韩经伸出的那只手,脑海中回想起那一日尚公子同样是这样伸出了他瘦削的手掌。
“庶人这剑,相击于前,上斩颈领,下决肝肺,无所用于国事。”
“你从来没有想过成为执剑之人,无论是天子剑,还是诸侯、庶人剑,都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你只能充当合格的铸剑之人。”
光晕之下,韩经伸出手掌,“与我携手并肩,我将铸剑之权委托于你,你可以依照自己的心意铸造你想要的剑。”
韩非一阵恍惚,看向韩经伸出的那只手,脑海中回想起那一日尚公子同样是这样伸出了他瘦削的手掌。韩非一阵恍惚,看向韩经伸出的那只手,脑海中回想起那一日尚公子同样是这样伸出了他瘦削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