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们完全沉浸在道士的讲述中时,忽然,角落那个箱子里的“灵胎”,猛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我们都大吃一惊,急忙往那个阴暗的墙角看去,这才发现,原來是一只肥大的黑猫,正慢慢向那个木箱子逼近。
道士急忙站起,操起桌上的一本书,向那个黑猫猛砸过去,只见那个黑猫喵的一声,敏捷的躲开,然后迅速从窗子窜了出去。
真是虚惊一场,等屋里的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后,大家才重新坐下來,道士也定了定神,然后才接着讲了起來:“还记得那次大概是深夜时分,我正盘坐在洞里的一块石头上,冥想入定,一旦进入这种入定的状态下,我就能洞察到事物之间、极其微妙而隐秘的联系。
我在美国治疗的时候,那位美国教授的导师,认为我之所以有这种能力,是因为我的‘间脑’与众不同來,因为他们认为,一般人的间脑功能,都沒被激活,而间脑一旦被开发出來,将爆发出惊人的智慧和潜力,不但能洞察到世界上、众多事物之间的微妙联系,甚至还能预测未來,我对导师的这些话,虽然不是太懂,但大概了解,他说的意思和咱们说的“开天眼”,其实差不多。
但我知道,我确实有这种能力----虽然这种能力,无法用语言解释清楚----我那天夜里入定时,洞里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但对我來说,却沒有什么妨碍,因为眼睛看到的东西,往往非常有限,并且还常常是假象,我观察这个世界,主要是靠我那奇特的洞察力。
所以,即使在沒有任何光线的环境中,我仍然能感到阴气笼罩的山洞里,离我打坐的不远处的地上,有一团特殊的阴气,这种‘气’和洞内的阴气很不相同,就像一滴油滴在水中那样格格不入,于是我心中一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会有这团奇妙的‘气’。
我稳定了一下心神,认真感受着那种阴气。忽然,我分辨出那种特殊的阴气,应该是从人身上发出的,这让我非常震惊,我真想不到,在这么奇异的山洞里,竟然还有别人!
一时间,我对我的这个发现,还是有所怀疑,便继续用我的感觉,对那团奇怪的阴气进行探测。越试探,越觉得我的判断沒错,那应该就是从人身上发出的一种气。
其实,对每个人來说,我都能看到他身上散发出來的‘气’,这团气笼罩在人身体的周围。一般來说,年轻人身体发出的气,非常强,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气’会慢慢减弱,等这团气完全消失的时候,那人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不但如此,人体的这种‘气’,是有颜色的,并且还不是单一的颜色,而是多种颜色的混合。这是因为,身体不同的器官,都能产生‘气’,而不同的器官,产生的‘气’的颜色也不一样。
连司马迁的《史记》都有记载,说扁鹊有透视能力,能看到人的五脏六腑,其实,他那不是透视能力,而是像我一样,能看到人身上的这种‘气’,并且根据这种‘气’的颜色变化,推测出内藏器官的状况罢了。
而极少数人,他们天赋异禀,有着各种不同于平常人的能力,这种人身上发出的‘气’,也和一般人极不相同。那块巨石上的‘气’,就是从这种不同寻常人身上发出的,因为对于一般人來说,这种气总是在其身体周围,人如果消失,‘气’也就随之消失了。
但对天赋异禀的奇人來说,却不是这样----如果他们在一个地方睡觉的话,即使他离开,他的‘气’仍会残留在那个地方很久,并且体质越特殊,这种‘气’残存的时间就会越长。
正当我对那团残留的‘气’既疑惑、又震惊时,忽然,那种特殊的蚂蚁出现了,我知道,是子时一到,它们又來喂食灵胎了,这些闪着蓝色荧光的、巨大的蚂蚁,就像一串亮光微弱的电灯泡似的,在黑暗中格外显眼,就在它们经过石头上那团‘气’时,我忽然注意到,它们竟然躲开那团气,绕了个弯后才向灵胎这边爬了过來。
看來这些蚂蚁对这团阴气,也是相当的敏感。
突然,我猛然感觉到,旁边灵胎的那股浓烈无比的阴气,不知什么原因,剧烈摇晃起來,并且我能听到灵胎那种呻吟声。而那些本來排的非常整齐的蚂蚁们,也忽然乱了阵形。这让感到非常震惊,我知道,肯定有什么东西正向这边移动过來,我连忙屏息凝神,让自己更加入定,这才感觉到,就在大概几十米的地方,有一团特殊的阴气,正朝这边移动过來,而这团移动着的阴气,正和石头上的阴气相同。随着越來越近,我明显的感觉到,沒错,确实是一个人,并且还应该是个‘奇人’。
你们也都知道我的诅咒术的,不是自吹自擂,我只要想杀谁,不用毒药、不用刀剑,更不用枪炮,即使在千里之外,我就能够通过天地万物之间的微妙变化,把那人杀死。并且,那时的我,杀机很重,只要对自己不利的人,都会毫不留情,痛下杀手。
而这个正在走过來的人,我隐约觉得,他必定有很多难以想象的超群能力,如果他想对我不利的话,那将是极大的危险。所以,我沒怎么犹豫,马上就想把他干掉。那怎样杀死他呢?
对我來说并不难,因为凭我的洞察力,很多一般人看不出有联系的事物,我却能发现它们之间的微妙联系,于是,我便可以运用这些巧妙的联系,來布置出杀人的‘陷阱’來。
既然要杀死这个正在走过來的人,我当然也有办法----我能感知到,在离我大概有十米远的洞壁上方,有一块松动的巨石,那块松动的巨石、和我旁边洞壁上的一块石头,有着一种奇妙的联系----我只要用力敲打旁边这块石头,就能引发奇妙的共振作用,而这种共振作用,能让那块巨石掉下來,从而把那人砸死。
我打定主意,于是从地上捡起了块石头,想等那人走到那块巨石正下面时,我就敲旁边的这块石头,让那块巨石落下,把那人砸死。
我成竹在胸,单等那人走到巨石下面了。穿过无边的黑暗,我能感觉到,那人走的很快,马上就要走到巨石下面了,于是我举起手中的石头,只想那人一走到巨石下面,我就敲下去,让巨石落下。
但接下來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在我意料之外----那人就在即将走到巨石下面时,忽然停了下來,接着,发出一声极为难听的怪笑声----说是笑,其实比哭都难听,像猫头鹰叫一样----这种怪笑让我毛骨悚然。
笑声刚落,那人就大声说道:“你是不是想在等我多走一步,就敲击手中的石头,然后让洞壁上方的这块巨石砸死我呢?”
我还记得,这句话让太我震惊了,说实话,我这一辈子也不算短,经历的大风大浪更不少,但从來沒什么事情,能让我那么震惊过。我当时脑中就闪过一个念头----來的这个人会读心术!
我知道,极少数人有这种可怕的能力,虽然我能洞察世界上、不同事物之间的微妙联系,但却不会读心术,所谓‘术业有专攻’,每个人都有他的特长,而读心术是最令人恐惧的能力之一。
我当时马上就意识到,我遇到了一个最为可怕的对手。
等我在缓过神來的时候,那人早已通过了那块巨石,看來他能对我的心理状态了如指掌,知道我正在走神,于是就趁机过來那个危险地带。
在漆黑的洞中,根据他身上散发出來的,那种特殊的阴气,我能感觉到,他几乎瞬间就到了我的旁边的一块石头上,行动之快,令人难以想象,还沒等我反应过來,只觉得一股热热的、骚臭的液体,正浇在我的胳膊上,我知道,那是尿。
那时,因为在洞内练功的缘故,我最外面的皮肤已经脱落,这股液体浇到我沒有皮肤的胳膊上时,就像是有人用烧红的烙铁烫我一样,甚至比那更疼,我惨叫着在地上翻滚起來,豆大的汗珠噼噼啪啪从脸上滚落下來。
不到几分钟,我便疼昏过去了。等我再次醒來的时候,我感到自己已经浑身湿漉漉的,我知道那是因疼痛流出的汗水,不知为什么,我感到伤口仍然钻心的疼,但却沒有流血,并且被那股尿浇过地方的肉,已经慢慢腐烂了,并且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
我不得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來,穿好长袍,带上斗笠,等到午夜时分,那些蚂蚁再次出现的时候,随着它们标志出的路线,从迷宫般的洞口出來,我想到山下卖点药,要不然真是太痛苦了。
等从山洞出來,并且等到天亮以后,我才看到我手臂上惨不忍睹的伤口----一条肉已经腐烂的厉害,并且露出一段隐隐的白骨。我知道,之所以那人的尿对我伤害这么大,是由于很多原因----一是因为那人确实是体质极不寻常,另外,再加上我正在修炼,皮肤已经脱落,并且在那个时辰,是他阴气最强的时候,也是我经脉皆开,毫无抵抗能力的时刻,这种种因素加在一起,才对我造成了如此的伤害”。
我们真想不到,在我们心目中,像道士这样的高手,与高瞎子的第一次交锋,竟然就遭到如此挫败,可想而知,难怪他对高瞎子是那么的心有余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