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襄伤到的是右臂,但他仍是执剑,奋力搏杀。
两刻钟过去,沈连城分明看到他受伤的手臂开始往外滴血,而他一旦停止杀戮,那条胳膊就会因为疼痛而发生几下颤栗。
看起来,伤得不轻啊!沈连城不禁锁紧了眉头,只愿剩下不到的十来个人,早些识趣撤离。
然而,看着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人不仅没有退缩,反而越杀越勇了!
沈连城四下看了看,心中暗骂:说好的暗中保护自己的人呢?莫不是他们骑马跑得快,保护她的人跟丢了?
目光扫过之处,恰有一个人影在林子里一闪而过,徒留晃动的树枝轻轻摇曳。这就是天子派来暗中保护自己的人?似是不打算现身的样子……
“捉住女人!”有人注意到沈连城与青菱,突然喊了一声,并首当其冲地跑了过来。只不过被追来的陈襄一剑给刺死了。
直到这时,沈连城才看到,他脸上溅了很多血,看起来有些可怖。而他受伤的手臂,血珠子更是快速地滚落,令人毛骨悚然。
再有人试图靠近沈连城与青菱,他都毫不客气地将其一剑穿心。
只剩下五个人了。
“大哥,撤吧?”有人急急地喊了一声。
“撤!”为首的大汉说罢,几人便要逃离。
既然来了,想走,陈襄岂能答应!他飞身上去,又是砍杀了两人。洪祁从旁相帮,也取了一人性命。剩下两人,一个惊吓地逃远了,一个被陈襄踩在了脚下。
“来历!”陈襄冷喝一声。
沈连城与青菱已从林间走出来,只听那人伏在地上惊惧地答:“驼子岭清风寨……公子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只是听说您这里有一张藏宝图,这才想抢了让兄弟们享享福啊!公子饶命……”
话音未落,陈襄一剑割断了他的咽喉,反身之时,却是一脸寒厉看向了沈连城。“这么快就走漏了风声。”
他言外之意,分明是在怪怨谁。
“你此言何意啊?好似是我放出了消息一样!”沈连城不忿,当即要与之说清楚。
“知道羊皮卷的,就你祖父府里几个人,还有你们天子。”陈襄的神情依然冷若冰霜。
沈连城蹙眉没有做声。如果是天子和祖父那里出了问题,造成了这次凶险,她也觉气恼。
这时,洪祁走近前来,不无关切对陈襄道:“陈公子,你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先包扎好吧?”
陈公子?还这样客气……是有救命之恩的,所以瞬间转了态度啊。
“让我来吧。”青菱说着拿了行李,从中翻出了一块干净的帕子,还有一瓶创伤药。
陈襄冷厉的目光,仍是落在沈连城脸上,不肯游移。
“好好包扎,别让他流血死了。”沈连城看一眼青菱,丢下话,走到一边去了。
青菱为他上药包扎之时,她目光瞥见他手臂被刀划出了一道极深的口子,几乎可见森森白骨,心中不免骇然一惊。
而他一双狭长的眼目,又在朝她这边看了。她忙避开,走至他乘的那匹马旁边,检查马儿摔了一跤有无受伤。
“还好。”马儿只是膝盖处擦破了一块皮肉,沈连城自顾庆幸,但她还是吩咐青菱:“待会给这匹马也上点药,包扎一下。”
陈襄看了,忍不住想,她真是铁石心肠。马受了那点伤还要为其上药包扎?自己胳膊差点断了也不见她有一句怜悯同情的话。这伤,可是为了救她那没用的护卫才被砍的!
青菱为他包扎好,又来到了受伤的马旁边,有些怯懦地问沈连城:“女公子,奴和洪护卫为那陈襄包扎伤口,您是不是生气了?”
“有点儿。”沈连城不带情绪地答。
青菱听言惶恐,忙解释:“奴看他也是为了救洪护卫才挨了那一刀……”
“索性死了,岂不正好?”沈连城的脸容,兀地变得凶狠。“你们都忘了,过去他是怎么欺侮我的。”
“奴不敢忘!”青菱听了这话,真是懊悔不已。“是奴糊涂,奴知错了。”
“既然没被杀死,那自然是要止血的。”沈连城脸上的凶狠这才消散了去,“你为其包扎,并无过错。”
“奴知错了,以后绝不敢了。”青菱仍是一脸的悔恨之色。并非因为给仇人包扎了伤口而自责,而是一刹因为仇人救了爱人的性命,对他生了感激之心。这不是背叛主子嚒?
她想些什么,沈连城再是清楚不过。她能幡然醒悟,她也就放心了。但愿从始至终,青菱都是她的好青菱,而不是一个为了爱的男人就会违逆主子的青菱。
“此去阴山,还要走多久?”沈连城的目光扫过陈襄,算是问他的。
“十天半月。”陈襄沉闷地答。
“十天半月怕也不太平,你可有主意?”既然驼子岭的盗贼会为了所谓的“藏宝图”而来抢夺,那势必还会有更多的凶恶之徒前来取物。“我可不想死在去南梁的路上。”
“钦州城有我的人。”陈襄言简意赅,并没有多余的话语。
“那就好。”沈连城越上马背,这就要赶路了,也不管陈襄有无歇息好。
洪祁看陈襄双唇泛白,不免有些着急。“你伤在右臂,怕是不好骑马……”
“难道你有好主意?”
“……”一片好意,却换来了陈襄一句冷声,洪祁很有些尴尬。见他上了马,忍着手臂的痛控制马缰,他也只能无奈叹息。
都上路了,青菱不忘提醒洪祁一句:“适才你对那陈襄的感激之心,未免过了。”
“若不是他,我就死了。”洪祁振振有词。
“你忘记他是什么人了?夺了女公子清白的!”青菱言辞尖利,毫不含糊。
听言,洪祁低了头去,默然不语。心中更是生了天大的矛盾,不知如何平衡。
而就在这时,前头骑着马的陈襄身体突然摇晃了晃,紧接着竟是一头栽下了马去,在地上滚了一圈,不省人事!
“女公子!”洪祁忙跳下马,并朝稍远处的沈连城大喊了一声,要她止步。
沈连城闻声回头,一看陈襄躺在地上跟个死的一样,不免悸吓。
这个陈襄,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受了一处刀伤,流了些血,就这副样子了?不该是匪寇的刀上有毒才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