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归感慨,正事还是得办。
沈扶欢揉了揉眼睛回归正题,她刚刚一早上就抱着那盒子过来了,容絮还问她抱着这么大的盒子干嘛去,她还解释了一下说是有个朋友把东西落在她这里需要出去一趟把这盒子里的东西交给他家里人。
容絮没有再追问什么,只摆手道:“路上小心点,早点回来。”
沈扶欢还跟她补充一句,“奶奶放心,苏老板跟我一块去。”
容絮像是很放心她跟苏锦宸在一块了,听到这话时直接就让她出去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容絮改变了对苏锦宸的态度,先前可是让她多个心眼别跟苏锦宸待在一块的,这汤城回来反态度倒转变了这么多。
沈扶欢看着苏锦宸想着那事没提一句,只指了指桌子上这个盒子道:“这盒子里撞装的的都是笛子,估计都是顾渐习从各地淘过来的,这么多支也不知道得多值钱了。”
苏锦宸撇了一眼,道:“他对于笛子的执念恐怕这世上找不出第二个。”
沈扶欢笑着摇摇手指,“收集笛子的人很多的,但是怎么样都比不上浮世籍的吸引力,”她弯了弯唇角,“试问这天底下,还有什么能比浮世籍更有诱惑力?”
苏锦宸缓缓答:“目前来说,应该没有。”
浮世籍囊括了大千世界的各种奇术,换魂术在里面已经是很罕见的了,更何况这仅仅只是浮世籍里面的冰山一角,它的威力远远超出他们的预知,危险而极富有诱惑。
没有几个人能够不动歪心思的。
连板板前段时间看到化身琉璃珠的浮世籍都激动异常,就可想而知,这浮世籍足够有使人迷失心智的能力。
“等把这盒子交给顾家人,这琉璃珠得想办法处理了。”苏锦宸道。
琉璃珠放在身上太过惹眼,所以他把琉璃珠留在了青乌堂,青乌堂他设了屏障,又让萧卿和和风守着他们出去最多一两天就可以回来,这期间就得交给他们两个来看着了。
要不是上次叶南央给自己的符咒用完了,他真想现在就把他们两个喊过来交给他们解决,叶南央是术士对于这方面比他要清楚的多,也知道如何处置最为妥当。
只是他们行踪不定,也不知道又跑到哪里玩去了,这一时半会也无法找到他们。
所以这琉璃珠暂时只能让他管着,如今五颗琉璃珠面世两颗相信其他的也会在不久浮出水面,在此之前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去确认,在此之前只有尽可能的让他们不要再合体。
上一次的教训惨痛,他至今仍旧无法忘怀,这一次绝对绝对要将它解决,这本来是极好的教育后人的功法可如今却成了一个又一个人的心魔,终归是人太过贪婪,**无穷无尽。
“打听到顾渐习家在哪里吗?”沈扶欢一边走一边问,这大早上的各种早点香气钻进她鼻子里,她一边看一边往马车那边走去。
路上碰上了黄师傅还打了个招呼,黄师傅笑呵呵的问,“早啊二位,你们是又要出远门吗?”
沈扶欢笑了笑,心情愉悦的回答,“朋友东西落在我们这里了,他不在家我们帮忙送到他家里去。”
黄师傅爽朗的应了一声,“那二位路上慢点,早些回来啊。”他指了指自己桶里的鱼儿对着沈扶欢道:“沈姑娘,下次你来我拿几条鱼给你,这和风好久不来,我这鱼卖的都不得劲了。”
沈扶欢点头道:“黄师傅放心,我回来到时候带着和风来见您,它最近东跑西窜的,我也没太管过他,没想到它这么久没找您了。”
黄师傅对和风真的是格外的宠爱,没事就抱着它对着它说话,又是摸它脑袋又是逗它玩的,和风脾气好,也有耐心,她当时和苏锦宸在街上玩的时候,就常常见和风卧在黄师傅身旁,瞌着眼一副慵懒的样子,不知情的都还以为这是黄师傅自己家的猫呢。
可这刚吃了这么多条鱼,转眼拍拍屁股就走人了,沈扶欢表示她绝对没有这样教育过和风,那小子机灵的很,身手也敏捷,这些日子里养的胖乎乎的也依旧没有影响他的速度。
最近因为和风没再叼鱼给轻九,轻九对和风反而较之前主动了许多,也比之前稍稍愿意靠近和风一点,这一细微变化没能逃过沈扶欢的眼睛,她感受到轻九高冷的心正在逐步被和风瓦解。
跟黄师傅寒暄完,他们就上了提前订好的马车,一路往西出了关口,苏锦宸道:“顾家在蔚县有一套房子,我打听到最近他们家就住在那套房子里。”
沈扶欢好奇道:“除了蔚县呢?”
“除了蔚县,咸城还有一套,最近已经到了夏天,蔚县那套房子地理环境都不错也很凉快,他们每年都会在那里避暑。”苏锦宸说,蔚县倒还好离意镇还算近,走的话一两天就能到。
“蔚县……那不是回家了吗?”沈扶欢反应过来,这是一条通往回家的路,她刚出来没多久……
苏锦宸看到她的反应没觉得意外,“你要回家打个招呼吗?”
“不了。”沈扶欢摇头,“我还不想回家。”
郑秋兰他们把自己的身世说出来后她就觉得有些别扭,出来缓一缓还没想好怎么回去若无其事的继续做那个无忧无虑有小性子的沈扶欢,而沈扶欢这个名字一开始都是她们自己的女儿的。
总觉得是自己霸占了别人的爱,她为此感到莫名的烦躁与难受,虽然在外人看来很正常的事情,比如喊了多年的娘亲不是自己的娘亲,爹爹不是亲爹,这种感觉,刹那间她忽然感受到了当年顾渐习知道自己身世时的那种痛苦。
一边是爱他宠他的养父母,然而家境一般,没有什么大富大贵,他们的思想里儿子就是天,是他们依靠的一切。
一边是他完全陌生的亲生父母,绫罗绸缎,雍容华贵,拥有着富有的一切,层次高而复杂的圈子,在他们的眼里,儿子所做出来的成绩多多少少是他们在别人面前炫耀的资本。
沈扶欢猛然间盯着苏锦宸手里的那个盒子出神,当时的顾渐习是怎么在两者间抉择挣扎的呢?又是如何变成现在这幅儒雅谦和的样子。
她对顾渐习在这一刻产生了好奇,没曾想她会和顾渐习会是同一类人,却又不是同一类人,他有选择,亲生父母都还在。
而她,自己从哪里来都不知道,从出生起就被人丢弃,这一点她比顾渐习更为可怜,是不值得回首的过去。
她想找回自己的父母,却根本无法找起,连最起码的信物都没有,空的就像一张白纸,从容絮交给郑秋兰他们时,才开始有了第一笔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