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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那句诗叫作——爱 2(1 / 1)

早上起床晨练,看见阿瑟在跟侍卫一板一眼的练剑,我便抽了把剑和阿瑟对练起来。阿瑟很吃惊:“怎么你的剑法会比我更好?”阿尔中学里的体育老师怎么可能和顶尖刺客老卡的剑法相比,有名师指导,我的水平自然不错,而且我还受过剑法大师奥古斯塔王子的亲自指点呢!

奥古斯塔王子接手帝国财政后的一系列举动颇引人注目。他首先提出在全国范围内清理土地纠纷,凡贵族和平民间有百亩以下田产纠纷且超过两年诉讼未决的,田地一律发还平民。这一法令发出后,受到平民极大拥护。贵族们自然反对,但因涉及田亩不多,而且这是王子发出的第一道法令,不好不给面子,所以,大贵族们均保持沉默,最后终于在全国得以执行。这项法令争议不大,影响到的地方也很少,却为奥古斯塔王子赚足了好名声,全国人民非常拥护王子,并热切期盼王子更进一步的改革。

在这之后,王子抛出另一条法令,禁止贵族在领地内对商品征收道路通行税,改由国家一次性征收统一商业税。说到这个通行税,真的非常可恶,大大小小的领地把道路分割得支离破碎,有的地方甚至在一里长的道路上就要被征收三四次税,商人们苦不堪言,只得避免异地交易,所以,居住在一个地方的人们通常买不到外地的商品。这一条法令立即遭到所有贵族的大力反对,道路税一向是各领主的重要收入来源,尤其是一些土地不多的小领主,收入就靠拦路收税。为此,国会里吵成一锅粥。这时,王子谦逊的表示退让,仍然禁止领地征税,但为了弥补贵族们的损失,国家商业税将抽出一多半赔付给领主们。贵族们算了算账,发现这样自己的收入并没有减少多少,而且省了自己很多麻烦,最终,法令被执行了。从财政部公布的预测表明,因为减少了商品流通壁垒,可能在全国范围内激活商品交易,今后国内贸易有望每年持续增长,该法令会给国库每年增加二十分之一的收入。

最支持这条法令的是全国的商人们,他们不仅少了来自领主的刁难,而且长远算下来,收入增加,缴税总数反而有所下调,人人欢喜。他们纷纷感叹奥古斯塔王子果真是英明的君主,无论在哪方面的才能都不同凡响。也有人猜王子身后必有一位高人,能想出这样面面俱到的政策,既不得罪贵族,也于国于民有益。我知道这个幕后人物是谁,阿方索先生以前在给我讲课的时候有一次说过。当时,阿方索先生一脸凶神恶煞的说:“我若有一天作了财政大臣,就把领主所有擅自征收的杂税全部废除,谁敢收剁谁的手,饿死那帮吸血鬼们!”

王子提出的一条条政策均顺利执行,在人们不断赞美王子的才能后,奥古斯塔王子郑重向公众介绍他的幕僚团。人们发现王子的许多法令竟然是由一位平民出身、相貌古怪的矮人提出的,惊奇震天。于是,许多往昔不得志的平民开始从四面八方汹涌奔向温泉宫。

相比奥古斯塔王子在全国掀起的震动,我在帝都里小小的折腾显得象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幼稚。

我几乎不读报纸上的时政版,避免看见那个名字。

我放下剑,问阿瑟:“怎么不见雷欧?”我们李家人有早起晨练的习惯。

“一大早说要到外面走走,出去了,有位叫卡尔?施耐德的侍卫跟着他,不会迷路的。”

有老卡跟着,我当然放心,向阿瑟交待几句,让侍卫今天带他们在帝都好玩的地方看看,便收拾一番上学去了。

下午放学回来,发现阿瑟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安静读书。“怎么你今天没出去?”我诧异问。

“雷欧还没回来。”阿瑟回答。

我一听有点着急,想起自己亲身经历的绑架案,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正担心着,雷欧晃着逍遥步回来,只见他一身光鲜,戴着礼帽,手里还提着一柄包金的手杖。“晚上好,美丽的女士。”他摘下帽子行了个夸张的绅士礼。

“你哪儿来的钱买新衣服?”我问,这套行头置办下来可要不少钱呢。

“我说自己是候选妃李女士的弟弟,店老板立刻就把衣服免费送给我。”雷欧说着,非常得意。

“你竟然用我的名头讹诈?”我尖叫。

雷欧吓一跳,后退两步急忙辩解:“我没诈骗,那个老板特别热情,一定要送我衣服。我、我,姐,我是盛情难却啊!”

“盛情难却?你觉得接受这些理所应当是吧?”我怒问,又看向阿瑟,忽的,一股火从心底里汹汹冒上来,“你们都觉得我成了候选妃,你们就可以从此耀武扬威了是吧?”阿瑟被无辜殃及,张口要辩,我不容他说话,更大声咆哮起来,心里的愤怒无以复加:“你们觉得成为贵人养在外面的情妇也是光荣的事情吧?”我努力成为独立自主的女性,但在所有人眼中,我依旧是王子的女人。我气的一把夺过雷欧的手杖,劈头盖脸打过去。雷欧连忙机灵躲闪,我发了疯一样追着他跑,转过墙角,一个人影突然冒出来,我不及收手,一杖砸在那人肩膀上。

那人闷哼一声,竟然是莱因哈特。“你在做什么?”他吃惊问。我连忙放下手杖,尴尬极了,象个疯婆子一样,还不知道这位注重礼仪的大总管嘴里会说出什么刻薄话。莱因哈特轻问:“怎么哭了?”透出一点隐隐的关切。我飞快擦了擦眼睛,看了眼站得离我远远的雷欧,他一脸胆怯,见我瞪他,竟然象小时候一样赶快躲在门后。我没理他,忽然觉得疲惫,快步走出别墅,抱着肩膀站在外面的草坪上。

当正视自己,发现这真是一场荒谬的闹剧!我离开温泉宫,想作一个自由的人,我给《新女性》撰稿,我在夜校教导女工们独立自主,可是我自己连亲手赚取一分钱的能力都没有,我靠着王子给的钱去做我自以为了不起的事业,得意洋洋向公众展示自己,其实,在别人眼里,我始终是奥古斯塔王子的附庸。如果我足够高傲,就不该住王子的别墅,坐他的车,用他的侍卫队、宫廷侍女,不该花他一分钱,不借他的名作任何事。可是我一样也没有做到,独立何在?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莱因哈特跟出来,他今天难得的没有穿他的长袍,穿了一身笔挺的军装,突显出他健壮的手臂和胸肌,修长有力的腿,看上去英武非凡。他问:“怎么回事?竟然上升到家庭暴力了!”他的语气非常夸张,惹得我忍不住噗的笑出来。莱因哈特便一挑眉梢无奈摇头,一幅拿我的喜怒无常没有办法的样子。

我拿了钱给老卡,交待他去裁缝店里把衣服钱补偿给店主,并且向人家道歉。老卡拿了钱便出去了。雷欧的脑袋在窗户后面闪了一下,又迅速消失,不知道躲哪里去。我看看阿瑟,他站在大门口,担忧的望着我,我立刻心里绵软,温言说:“饿了吧?把雷欧找出来,你们一起去吃晚饭吧。”我说完便逃跑似的往外走,躲开阿瑟那双带着怜悯的眼睛,一点食欲也没有了。

莱因哈特跟在我身后,笑问:“我有没有荣幸请女士共进晚餐?我知道一家阿莱风味的餐厅,据说大厨手艺很不错,味道正宗。”

我奇怪道:“怎么?你不留在宫里服侍王子吗?”他哪里有时间跑到帝都街头慢慢享受美食。

“殿下去别的城市视察,今晚不回来,所以我给自己放假。”他如释重负的长长吐出一口气,肩膀松垮,冲我笑,眼底隐隐期待。

于是我们上了车,莱因哈特亲自开车,我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也没有带侍卫。

在车里闷闷不乐坐了一会儿,我忍不住开始絮絮叨叨发牢骚:“你看我那个弟弟,原来好好的男孩子,现在变成一个公子哥了。”说完又觉得生气,但更多的却是心疼。家里没有男性长辈教导,妈妈对待双胞胎一向采取自由放羊,我看着他们长大,时常会觉得心酸,觉得他们身上少了一种男性气质中必不可少的东西。

“我会跟你的弟弟们谈谈。”莱因哈特说,“别担心,孩子还小,耐心教就是了。”

“哪里还小啊!”我反驳,“马上都快要十五了,成年人了。你十二岁都已经开始做大事业了!”

莱因哈特笑起来:“我是不是该认为你在恭维我?呵呵。”他很开心。

我忍不住也笑了。这个时候,当莱因哈特不摆出他那阴沉的皇宫大总管气派,他会变成一位非常温柔、善解人意的朋友,和这样的他相处,非常容易,非常自在。我开始期待晚餐。

华灯初上时,帝都的街景最美,如果你站在高处,会看到城市里各个角落的灯一盏盏相继亮起,就仿佛有一只伟大的手在擦亮由一颗颗钻石点缀的夜空。车子在热闹的街巷中穿梭,最后终于在一条狭窄的巷子口停下。我向窗外张望,这里是一片简陋的民居,房屋破旧,怎么看也不像有大餐厅坐落的样子。我正纳闷,莱因哈特已经打开车门,牵着我的手下车来,他站在我面前,翻下我帽子上的面纱,遮住我的脸,又仔细上下检查一番,这才满意的挽着我的手向巷子里走去。

在黑黑的小胡同里绕了几个弯,周围人家里只有几盏油灯昏黄黯淡的光线照亮道路。“你要带我去哪儿?”我不禁问。

“你信任我吗?”莱因哈特问。我点头。“那就跟着我走。”

又拐了几道弯,忽然有嘈杂声传来,眼前一亮,出现一片空地,许多小摊贩的车子停在空地上,小车上挂的一盏盏灯把夜色照亮,人群在灯火下穿梭,不时传来女孩的娇笑声和她身边男子亲密的话语。

“这里是夜市!”我觉得新鲜。以前听说过很多次这种地方,一些街头小贩为了避免在白天受到警察驱赶,便等入夜后推着车子出来做生意,渐渐形成规模化的区域,算是朱庇特的民俗之一,但我从没来过。我很惊奇,温泉宫大总管怎么会知道这样的地方?

我好奇的四处看,在许多小摊边停留,被推销了很多小东西,旧书、笔、泥人、蝴蝶结……。莱因哈特事先准备了足够的零钱,一路逛下来,手里抱得满满的,最后不得不买了两个草编篮子把东西装进去。我捧着大篮子,一脸满足,莱因哈特望着我轻笑。

“饿了吗?”他问。我连连点头。莱因哈特牵着我的手一路直行,直奔角落里一个摊位。那摊位前围了一些年轻男女,看样子是夜里出来约会的,正在吃着一些串烧,一股熟悉的香味远远飘过来。我用力嗅了几下,急不可待朝摊位奔去。

阿莱市场上没有肉类供应,所有的猪牛羊肉都被做成罐头供应军需,所以,热爱美食的阿莱人把剩下来的下水做出各种美味,串烧、杂汤是最有名的阿莱地方小吃,只是这些食物难以进入高档餐厅,我来帝都后就再也没有吃过它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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