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七(1 / 1)

翌日早上,沈念睁开眼的时候,窗边刚好迎进来一束洁白的光。在薄纱一样的光里,她回忆起了昨晚做的那个梦。

在那个梦里,白忱对她很温柔。真的是做梦都想不到的那种温柔。

视线偏移,书桌上,台灯还亮着光,但被虚化了不少。如同她心里被抛弃在深山老林里的恐惧和无助也被梦里白忱的温柔抹去。

她起得不算晚,到餐桌边的时候,白忱还没去上学,手边的牛奶杯里还剩半杯。

沈念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来时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叔叔早,妈妈早。”

往日里还有一句,“哥哥早”被她省略了。

“怎么这么早起来?”陈冰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头发跟鸡窝一样,吃完去拿梳子,妈妈帮你梳。”

白一帆早已仔细观察过沈念的脸色,“叫阿姨中午熬一点老母鸡汤,加一点党参,补补。”

“不需要,总吃那么滋补也不好。”

沈念沉默几秒后,小心翼翼地探询道,“妈妈,今天我想去上学。”

“我跟你老师请了三天的假。”

白一帆瞥见沈念眼里暗下去的光,替她拿主意,“算了,孩子想去上学就让她去吧,鸡汤等晚上回来喝也可以。”

陈冰看着沈念坚持了片刻,最终无奈地松口,“好吧,那你自己小心一点,要是有不舒服让老师给妈妈打电话。”

那天晚上沈念找不到的时候,她的绝望跟着大雨不停地下下来。她甚至想万一沈念真出了什么意外,她的人生也到头了。

在这之前,她对沈念真的太严苛,严苛到不肯多分一点时间、一点精力给她,还自以为自己是最爱她的妈妈。

沈念下意识地笑道,“谢谢妈妈。”

以前是她忽视了沈念,现在陈冰才明白,自己的女儿多么懂事。

“谢什么,吃吧,吃完妈妈给你梳头发。”

沈念抓着三明治咬一口,目光始终不敢往白忱那边碰触一下。

早饭结束,陈冰照例给她梳了两条羊角辫。梳完,陈冰抚摸着她的脸,一想到她有可能失去沈念就后怕不已。

“走吧,妈妈送你去学校。”

沈念立即跑去拿书包,羊角辫跟着一上一下蹦跳。陈冰看着,嘴角不禁上扬。

两人走至门口,白忱穿着诺德的校服,正倚在鞋柜边。

“还没去上学?”看到白忱,陈冰很是意外。

沈念还不知道,她住院的那三天,白一帆罚白忱跪了整整三个晚上。

但即使这个惩罚对一个十岁的孩子不算轻,陈冰依然做不到心无芥蒂地原谅白忱对沈念做过的一切。

只是为了白一帆,她还得维持着对白忱最起码的表面功夫。

白忱似乎看不到陈冰眼里的疏离,开腔说道,“你不是要去上学吗?”

沈念惊讶地抬起头来看他,恰巧白忱也看过来,“还不走?”

对于白忱判若两人的举动,不仅沈念愕然,连陈冰都拿捏不住他又在打什么小算盘,她客气地拒绝,“不用了,我送她去吧。”

老马早在一旁等许久了,笑呵呵地说道,“小忱说要等念念一起走的。反正两个孩子都是一个学校的,就不用太太再跑一趟。放心吧。”

陈冰垂眸问沈念,“要妈妈送,还是跟马伯伯走?”

沈念仰着小脑袋,看看陈冰,又看看老马,心里却是盘着老马的那句话,他说白忱在等她一起上学。

她突然觉得,梦里的白忱很不一样,现实里的白忱怎么也不同了?

但她依然还是她,她不敢不跟白忱走,只是因为他特意等她了。

“那……我还是跟马伯伯一起走吧。”沈念小声说道。

那时她正看着陈冰,没看见白忱的脸上显示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因为有老马在,陈冰最后让沈念跟着老马走。

**

在这之后,她和白忱依然没有交集,除了早上一道上学,晚上一道放学。

关于那天在白云山发生的事,她没有和白忱讨个说法。非要说清楚的话,无非是白忱希望她从他的生活里消失。

他们的关系若说有什么变化,那应该是白忱照旧讨厌她,而她却不再想讨好白忱。

但其实这种感觉让沈念很失落。之前她还能抱着一线的希冀,希望白忱有一天能看到她真心想叫他做她的哥哥,而现在,她知道这种希望永远都不可能有实现的那天。

这天,吃过早饭,沈念背着书包,和白一帆、陈冰道过别后爬上宾利后排的位置。

车刚刚启动,沈念将昨晚练习了很久的话说出口,“马伯伯,今天放学我值日,你不用等我了,我妈妈会来接我的。”

老马没有立即回复她,等了将近一分钟后,见白忱没有吭声便默认道,“这样啊,那好。”

说完,沈念贴着车门,转头看向车窗外。

在诺德学习一段时间后,沈念逐渐引起全班人注意。不为别的,只因为不管哪个科目,每次考试,都是她拿第一名。

但好成绩并没有给她带来好人缘,她还是游离在班级的边缘。

不知道为什么,在原先的城市,原先的学校,她很受欢迎,也得到很多人的喜欢。但在安城,不管是白忱,还是新的班级,不论她做什么,都得不到该有的喜欢。

好在她习惯了,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一个人的寂寞。

下午放学后,沈念留下来打扫卫生,一起的还有另外三个女生。

等所有的学生都离开教室后,沈念拿起扫把开始扫地。

“喂。”

沈念扫得很认真,没听到这声“喂”叫的是她,直到叫她的女生挡在了她的面前,“你耳聋了,还是哑巴了?”

沈念问,“有事?”

“也没什么事,你能不能转学?或者去其它班也可以,就是别呆在我们班了。”那女生个子不高,比她还要矮一点,但讲话时颐指气使。

沈念问得很冷静,“我为什么要转学?”

那女生回得也很理所当然,“因为你每次都抢走第一名,我只有第二名。”

“那是你的事,跟我什么关系。”说完,沈念又低头去扫地。

女生应该是霸道惯了的人,沈念不听话,一下激怒了她,她推了一把沈念,“你抢走了我的第一名,你说跟你有没有关系?”

沈念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推,往后趔趄了两步,站稳后难以置信地看着女生,“那你有本事也抢啊,只要你考得比我好不就可以抢回第一名了吗?”

女生无言以对,变了脸,“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你信不信明天我就让校长开除你?”

沈念红脸白脸交织着,满腔的怒火翻涌着出来硬是被她摁住了,她咬紧了嘴唇,“那下次考试,我让你得第一名。”

女生这才显现出得意的神态来,“不行,我要每次考试都要得第一名。”

沈念思忖着事情的可行性,却没发觉身后有人在悄无声息地靠近。

“那你好好考,考高一点,我不想考得太差。”沈念的这句话意味着她跟蛮横不讲理的女生妥协了。

对她来说,考好不难,难的是考差。

“自己没本事,要别人让你,你好意思?”

闻言,沈念倏然往后转,果然看到白忱。

“哥……”

快要喊出声时,沈念突然想起第一天去上学时白忱叮嘱她的第一句话,在学校里,不准喊他哥哥。

声音被她闷死在了喉咙里。

女生再怎么跋扈,在面对念五年级的白忱时,嚣张的气焰还是被打压了下去。

“你是谁?不用你来多管闲事。”

沈念不懂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道理,刚要出口“我不认识他。”白忱却是比她还快一步说道,“我是她哥哥,你说这闲事我还管不管得了?”

沈念机械地转动脖子,用木然又费解的眼神看向白忱。她看到白忱的眼尾挑起漫不经心的浅笑,“在等你,快点把地扫干净了回家。”

“……”

女生没有再找她的麻烦,但沈念的脑子还是没能转过弯来。

如果告诉她,明天天要塌了,地要陷了,她或许都能相信,但眼前的白忱太不真实,假到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又在算计她。

但不能否认的是,白忱刚刚承认的那句,“我是她哥哥”,在她心上扎扎实实地戳了一个洞。

她期期艾艾,她如履薄冰了这么久,不就是想要他当她的哥哥吗?

有白忱盯梢,四个小女孩很快就把教室打扫干净。临走前,第二名还狠狠瞪了她一眼,就差把“势不两立”四个大字写在脸上。

但沈念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想第一名还是第二名的小把戏?她的心里兜满了白忱一反常态的举动。

等她背起书包,白忱从椅子上站起来,语气还是带着不耐烦,“能不能快点?”

“哦哦。”沈念本能地跟紧了他。

从教学楼出来,穿过一片足球场,再经过体育馆,快要抵达校门口时,沈念终于忍不住问白忱,“你不是说在学校里我不能叫你哥哥么?”

白忱的眼神突然飘忽起来,“是啊。”

沈念追问,“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同学你是我哥哥?”

白忱觉得这熊孩子怎么就不懂得见好就收呢,“那我为什么就不能告诉你同学我是你哥哥?”

沈念顶着两条羊角辫,两只黑得发亮的大眼睛鼓着,嘴角却是往下压,好似十分委屈,“为什么你说就可以,为什么我就不能说?”

白忱没想到打从初次见面就对他无限献殷勤的小人儿居然也有胆大包天的一天,但他知道理不在他这边,“那从今天开始,你也可以说了。”

白忱以为这下她该息事宁人了吧,确实也是如此,沈念一听,不再做声,双手抓着两边的书包带子,闷着头往前走。

走了大概有十来米,她又回过头来,气冲冲地返回到他面前,“那我现在要是叫你哥哥呢?”

“……”白忱不知道这熊孩子怎么就这么犟,“那叫吧。”

沈念愣了一会儿神,突然又不叫了,掉头走了。这次走了不到十米的路,白忱见她又回来了,“这次又怎么了?”

沈念反问道,“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又想骗我?”

白忱还没反应过来“骗”这个罪名是怎么得来的,沈念接着问道,“你是不是又想骗我,然后把我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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