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很多,但对我和维扬错过的这段感情,我没有悔恨,也没有遗憾。我只是对自己有点失望,因为被维扬逼着分手,我曾经怨了他那么长的时间。”
“如果我早知道他是因为他妈的原因,或许当初我也不用那么痛苦,如果可以,我也一定会陪着他一起度过最黑暗的时光。”
“这些就是我所有的想法,其它没有了。至于你担心的,对不起,你全部都白担心了。”
陶然望进男人深邃的眼眸里,动情地说道,“顾老板,无论是此时还是将来,我心属于你,也只属于你。”
男人眼里微微浮掠过一点动容的神色,接而向前紧紧抱住了她。
“偷偷瞒着你去调查维先生,我只是想知道你们的分手原因,没有其它的目的。”
“嗯。”
“知道调查结果后继续瞒着你是怕你回到维先生身边去。”
“嗯。”
“原谅我。”
“不需要原谅,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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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十时,陶然坐在周俊廷的白色君威里,一同去了银泰中心。
刚好负责接待两人的管理人有事临时不在,需要等候半个小时。
周俊廷不想浪费时间,“我到商场里走走,你要一起吗?”
这个时间点,商场刚刚开始营业,完全没有逛街的气氛,而周俊廷说要到商场里走走不过是想看看商场的营业环境。
陶然不想打扰他,留在了会客室里。
“周先生,你要记得原路返回啊。”
共事了一段时间,陶然意外发现周俊廷一个致命弱点——路痴。
如果路痴有等级,一级是最低,十级是最高的,那周俊廷绝对达到十级以上,只多不少。
“嗯。”
今天周俊廷穿着卡其色衬衫,牛仔长裤。锁骨处露了出来,戴了一条卡地亚玫瑰金项链。
手腕处,是一只沛纳海前行系列军绿色的腕表。
果然是干设计的,着装上就能看出他独一无二的品味。
叮嘱完陶然放人走。
占地面积超过十万平方米的银泰中心汇集了各种大牌奢侈品。一楼的业态是手表珠宝、还有各种美妆,从二楼到五楼都有服装配饰。
周俊廷乘坐升降电梯直达二楼。
半个小时的时间只够他走马观花逛到了三楼,看差不多到点了,周俊廷才想起要回会客室去。
陶然提醒过他要记得返回的线路,但就是这么寸,逛完后他完美地将返回路线抛之脑后了。
周俊廷对时间要求非常苛刻,说白了,他无法忍受迟到这种事,更何况迟到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商场是近似于圆形,沿路返回到二楼后他就彻底失去了方向。
这个点的银泰中心冷清得像个鬼城。
周俊廷匆匆走进一家服装店,抓住一名提着水桶、拎着拖把的店员问,“请问客服中心怎么走?”
店员语速飞快,“前面右转。”
“……”
他就是从前面走过来的,他怎么都没看到客服中心?
“是这边前面吗?”
店员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用手潦草地挥了一下,“这边。”
“……”
最后周俊廷还是保持住了优雅的风度,“好的,谢谢。”
没有再做停留,周俊廷大步流星地按照自己的直觉走去。
曾经陶然教过他一个秘诀,“周先生,你要是迷路了,就照着你直觉的反方向走。”
当时他还以为她是在讽刺他,现在看来陶然说的没错。
在疾走了一百米之后,周俊廷放弃了挣扎。这样无头苍蝇一样地乱撞,不可能让他找到正确的方向。
正要当他想给陶然打电话求助时,从他身边走过的一个男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因为周俊廷听到男人对着手机讲,“是在一楼的客服中心?好的,我现在马上下去。”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个就是了。
周俊廷快步跟上,“您好,我要去一楼的客服中心,请问您是要去一楼的客服中心吗?”
跟陶然的通话还在保持中,常平条件反射地转头看向跟他搭腔的男人,“嗯,好,我马上到。”
粗粗瞄了一眼,是一个白面红唇的男人。
常平穿着白色衬衫深色西裤,打着黑色的领带,发型简短,但干净利落。
很职业的装束,但同时,也很直男。
用审视的目光将周俊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后,常平略带矜贵的态度,回道,“是。”
虽然面前男人的眼神有些傲慢无礼,但事急从权,周俊廷压下心里的焦躁感,“那太好了,我刚好也要去客服中心,不认得路,烦请这位先生行个方便,给我带个路。”
虽然对方的态度可以说是非常客气,而且谦逊,但常平还是没有回以一点恭敬的表情,“嗯。”
他在心里想,老大一男人,居然连路都找不着,就这智商,还敢出来逛商场?
后来,常平回忆起和周俊廷初次见面时,自己钢铁直男式的花样作死表现,恨不得坐上时光机亲手掐死那时的自己。
“常律师,你到啦。”常平率先走入客服中心的会客室,陶然一见到人便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昨晚她在看合同时被人嘲笑,问合同上的问题时被人冷漠对待,结果今天他竟然把常平给她叫了过来。
虽然有点小题大做,但这份心意让她很是受用。
令陶然意外的是,周俊廷紧跟其后,同时出现在会议室里,“周先生?我还以为你又迷路了呢。”
常平下意识回身,去看跟了他一路的男人。
刚才没仔细看,现在他才发现一直跟着他的男人长相俊美,五官精致内秀,眼尾有着压不住的一缕难以言说的风情。
被赤裸裸地注视着,周俊廷不像刚才有求于人的谦卑有礼,而是换上了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
呀哈,这个就是传说中的过河拆桥吧。
常平顿感人心险恶,低声嗤笑,“是迷路了,我给带来的。要不是遇到我,他估计得摸到天黑。”
“……”
周俊廷的脸闻声便沉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但陶然本着和气生财的原则,连忙给两人介绍,“周先生,这位是顾氏集团法务部的常平常律师。常律师,这位便是我们服装厂特聘的设计师,周俊廷先生。”
她的话说完,场面还是僵持着。
“搞服装设计的?”
常平的这句诧异别有深意,仿佛在质疑说,搞设计的人怎么会连路都找不到?或者换一种说法,连路都找不到的人能设计出什么样的服装?
周俊廷不可能听不出来他话里暗藏的讽刺,“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能有什么问题,就是……嗯,挺有意思的。”常平抱着胸,食指顺着鼻梁摸,表情和他的话却是截然不同。
周俊廷挑不出他话里的毛病,放在心里暗暗骂道,做律师的果然都是巧舌如簧。
两人一左一右地对峙,站在中间的陶然纳闷,这是结上了什么仇什么怨,初次见面需要做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样子来?
最后还是陶然努力尬笑,力挽狂澜,“常律师,今天有劳了,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真是麻烦了。”
常平拽了拽领带头,痞痞地笑道,“没事,反正我就是专门给人干这个的。正所谓隔行如隔山,搞得定设计,就未必能看得懂一份简单的合同。”
周俊廷本身就自带一种生人勿近的高冷气质,常平这句指示性很强的话一出,他周遭的气场就更冷了。
陶然想,或许有些人就是这样,天生的不对付,哪怕是初次见面也可以互相看不顺眼。好像上辈子的仇来不及报,这辈子接着补上。
好在两个都是成年人,没有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在常平的把关下,双方顺利签完了所有的合同。
从会客室出来,差不多也到了午饭时间,陶然借机还人情,“常律师,如果不嫌弃,一起去上面吃个饭吧,今天麻烦你了。”
常平自然而然地抬起左手,看向腕表,“不了,我还得回公司去。”
陶然知道这些人的工作量有多少,不敢再轻易打扰,便点头,“那就先记下,等常律师有空了我们再一起吃饭。”
“好。”
常平露出腕表的时候,陶然没注意,但站在一旁的周俊廷一打眼便发现常平戴的手表,跟他一样,也是沛纳海的。
只不过他戴的是潜行系列,常平戴的是黑色的鲁米诺杜尔,比他手上的这只贵了不只一倍。
这些人,除了知道砸钱买贵的,还懂什么?
这边还在应付陶然的客套话,那边只扫一眼,常平就看到了周俊廷眼里淡淡的蔑视和讥讽。
对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陶然依然是被蒙在鼓里,“那常律师现在是要去地下车库取车?”
不知道常平是不是故意膈应周俊廷,抬高了手腕,右手指点在表盘上,“嗯,赶时间,我要先走了。”
“好,常律师慢走。”
周俊廷用右手捂住了沛纳海,他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戴沛纳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