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丽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闺蜜的别有用心,反倒当三人坐在冷饮店的户外凉棚下的时候,主动提出去点单,并且还嘱咐聂淮多和莫菲聊聊。
对此,聂淮自然只是带笑送走了何丽,又瞬间胯下脸来,原本以为莫菲会因此尴尬而不敢说些什么逾越身份的话,却不想,对方竟一把拉住自己的手,桃花眼里水汪汪的,风情万种的看着聂淮,小巧的指尖还在聂淮掌心来回刮弄。
浑身一僵,聂淮迅速抽出手,换成两手交叉放在腰前的姿势,又听莫菲说:“以前总听丽丽说她男朋友长得很帅,我还笑她,可今天一见……”故意拖长了声,一手拄着下颌,又说“我这颗心都要被你捏碎了。”
聂淮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回头看一眼莫菲,正对上那双泛着春情的眼睛,只好轻声咳了咳“我只有我们家丽丽,你这么美,追求者肯定不少,也不必让我捏碎了。”
莫菲不怒反笑,上身前倾,又离聂淮近些,把吐出的热气喷洒到他的脸上“我美吗?”
只轻声问了一句,已经叫聂淮忍不住向后仰了仰,拉住距离,忍不住浑身一阵鸡皮疙瘩。
“丽丽快回来了,你还是自重。”话一出口,莫菲咯咯一阵娇笑,抽出桌子上为客人准备好的便签和笔,唰唰几下写了一串电话号码,又印了个摄人心魄的红唇印,塞到了聂淮外套的口袋里,不忘凑近聂淮耳边沉声说:
“我想要的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从前是,现在也是。”
随即起身转头对刚出来的何丽堆了一脸和善的笑。
“班导刚才叫我过去,你们先玩,咱们一会大堂见。”
闻言,何丽有些失落的点点头,坐在聂淮身边,拉过他一只胳膊,将头靠了上去。
“你这个朋友,看起来不是什么善茬,以后离她远一点。”聂淮偏头提醒,又在何丽额头上轻吻了一口,却不想那人听到这话,连忙直起身不高兴的嘟了嘟嘴。
“你别看菲菲平时穿的比较开放,实际骨子里保守极了。”说到一半,又将头靠在聂淮肩膀上,才小声接道“上学的时候,和我们同宿舍的两个人都打赌看她敢不敢主动追谁,赌注是一个包包,我说敢,她们说不敢……”
顿了顿,服务生将果汁端了上来,何丽拿起一杯握住吸管咬在嘴里,又说“后来我求了她整整半个月,她才同意去试试。那人是个书呆子,长得特丑又不爱说话,孤僻极了,菲菲用了一个月才搞定呢。”
聂淮点点头,伸手挂了一下何丽的鼻尖,调笑:“你以前还做过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呢?”何丽缩头咯咯一笑:“还不是那时候不懂事,总想找点刺激的,要是现在我才不会这么无聊呢。”
闻言,聂淮才满意的为她拢了一把鬓角的碎发,低头对着脸蛋吧唧亲了一口。
果然,媳妇还是自己家的好!
在凉伞下头坐了快半个多小时,学校的广播才缓缓播出校长的声音,邀请各位同学一起去礼堂观礼,然后用餐。听何丽所说,其实观礼是最无聊的时候,校长,校领导挨个发言,再请一些学生代表说一些激励人心的鸡汤,最后在大家热泪盈眶的掌声中宣布结束。
聂淮忍俊不禁的跟着何丽一路走到礼堂,门口早已人山人海,还没等他们俩进去,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尖叫,好像发生了什么一样,所有人都瞬间汗毛直立,仰头往里面看着,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的八卦。
可最后人人相传到聂淮耳朵里,却是……里面死人了。
警察的敏感神经瞬间绷直,单手拉住何丽的手,一路好不容易挤进去,又悄悄上了二楼,这才看清楚,校长已经被吓得跌坐在地,周围的几个领导也被人搀扶着满脸苍白。
聂淮发现,就在礼堂的讲台上窝着一大滩子血,并且正向四周流动,一颗女人的头颅方方正正的摆在礼堂中间,可身上的四肢却分布遍地,肠子露在外面,脑浆流了一地。
礼堂里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何丽突然惊呼一声,挣脱聂淮的手快步向下面跑去,聂淮一愣,转头看向讲台上的头颅,倒吸一口气……
是莫菲!死的人是莫菲!
跟在何丽的身后,刚要接近讲台,就被训导主任拦在外头,聂淮急的跺脚,连忙说道:
“我是本市犯罪档案社的三级警司,有权勘察现场!”
却不想训导主任上下打量了聂淮一番,最后仰着头冷哼一声:“且不说我没听过什么犯罪档案社,就算有,瞧你这身行头准是哪个系的学生,过来冒充警察,去去去一边去别捣乱!”
聂淮咬咬牙,把手伸进口袋里却掏了个空,发现自个早上准备度假,配枪和证件都放在了办公室,暗叫不好,却看何丽一点点向尸体走进。而上头还不知是什么线,正被风吹的左右摇摆。
怕现场出什么乱子,聂淮只好掏出手机打给方俊司,过了三声才被接通,不等对方开口就急匆匆的说道:“A医大学出命案了,初步看现场是蓄意谋杀,赶紧带人过来!”
方俊司睡的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聂淮火急火燎的说了这么一句,愣神两秒钟,迅速起身脱了睡衣换上西装又打电话给值班室和吴庸,立刻调遣了现场勘察和法医部前往A医大学。
另一边,训导主任听聂淮这番言辞,瞬间急红了脸,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上去就把手机抢过来,满脸急色的摔在地上:“你造什么谣!哪个系的这么没规矩!”
这话刚一出口就被聂淮瞪他的眼神吓的噤了声,脚下一软顺势被聂淮推开,还想扑过去拦住,却看到身后学生开始议论纷纷的往里面走,只好守在原地,回头死死的盯着聂淮。
而当聂淮走到讲台前的时候,仰头就看见一根电线随着风轻轻晃动,他转头看着大开的窗户,还有讲台上摆放的残肢,突然被一只断手握着的白色纸条吸引了视线。
快步走过去,经过校长身边时,顺手抽出他西装上头口袋里插的手帕,步子停在死尸前头,聂淮小心翼翼的蹲下身用手帕垫着手避免指纹碰到上头,轻轻抽出纸条。
上面赫然白纸黑字的写着一句情诗: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聂淮几番思忖,想着这是秦观的鹊桥仙,心中猜测是情杀,回头再看残肢的断口,烂肉纷飞,死者残躯的胸口上被掏出一个黑洞,血流不止。并不是精心解尸后的模样,凶手不出意料应该是预谋已久,却时间紧迫才导致这般粗糙的解尸现场,而死者头骨半碎,是被棚顶掉下来的吊灯砸的……
从礼堂到操场的路程是五分钟,凶手要在二十五分钟之内保证死者站到讲台的吊灯下面,并且控制吊灯砸到死者头上,这过程最低需要五分钟,剩下的二十分钟必须要将死者四肢拆下,并且在心脏部位掏出窟窿,第一次作案的新手不会有这样利落的手法……
环顾四周,聂淮根据线索忍不住心中猜想也许凶手就在现场?是这个学院的学生?老师?甚至是刚刚吓晕的校长?可那首情诗被凶手放在了死者的手中,心脏部位掏空,直觉告诉他,死者的心脏已经被凶手带走,既要留下情诗,又要带走心脏,死者和凶手之间必定有一段关乎感情上的牵扯……
这世间任何情绪利用不好,都会变成杀人的利刀,割起肉来丝毫不拖泥带水。
多深的仇恨会将她拆骨砍头,又是多深的爱会偷走心脏留下情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