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蔡瑁衰老了不少,好不容易混成了楚国的兵马大元帅,结果蓦然发现这个还沒有坐热的位置,已经面临着被摘下來的危险。
荆南四郡已经被刘备攻破,这个无耻的刘家亲戚口号更加无耻:‘北方西方自有张铭、孙策为国效力,为避免人多手杂误伤忠臣,所以只能南下将蔡瑁余党清剿,’
这个可以说根本就是一块遮羞布的东西,却是让蔡瑁想发火的发火不起來,要是以前他绝对率领荆州精锐南下,攻打这个沒多少兵力的刘备。
可如今江夏已经被孙策占领,张舍已经率兵濒临襄阳,如今可以说还能在控制范围内的,就是刘磐镇守的江陵了。
如今,蔡瑁不得不和蒯氏兄弟商量,是要在襄阳与张舍军决一死战,等待江陵援军到來里应外合一举赶跑张舍,然后慢慢对付江夏和上庸的敌军,最后在集中优势兵力南下荆南好点呢?还是干脆南下江陵躲避一番先呢?或者干脆找一个新东家投靠了算了呢?
要打不是不行,不过打之前蔡瑁和蒯氏兄弟还是查看了一下国库,他们要知道这里还剩下多少钱,才能确定是不是要这场仗。
结果一看,蔡瑁心中憋了很久的那口气,终于还是得在心中憋着。
无他,只因为整个国库空荡荡的,空荡到蔡瑁和蒯氏兄弟看着都觉得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这还是繁华的荆州吗?为什么会这样子!”蔡瑁终于还是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那繁华的街道,那琳琅满目的商品难道是假的不成,为什么这样繁华的荆州,多年來却沒有给荆州带來一丝一毫的赋税。
“德珪啊……你忘记那些來自兖州和长安的商品……”蔡瑁身边的蒯良淡淡咳了一下,点了点蔡瑁。
蔡瑁猛地一震,这才想起來,市面上的商品差不多九成都是來自长安和兖州的进口货,本土已经几乎沒有,就算有,也是一些土特产什么的。
要说这样其实也沒什么?因为既然有店当然就有税收,可偏偏这些店的经营者都是蔡氏或者蒯氏门阀的族人,或者投靠两家的世家开设的。
须知荆州一兵一卒都在蔡氏手中掌握着,税吏则在蒯氏手中掌握着,这样两家合力,这些店铺哪还有税可以收上來。
商税收不上來,农税当然也不是沒有,只是每年荆州各地上报上來的兵器老旧要求更新换代,再加上荆州并沒有炼钢的工厂,所以为了不吃亏,蔡瑁只能在张铭那边进口先进的钢制武器,将士兵武装起來。
当然,过程之中的一些火耗什么的,那是再说难免的,要不是这样,蔡瑁那么积极更换士卒武器兵甲干嘛?,就这样农税也就差不多花的七七八八了,剩下那点也差不多就够刘表王府的一些基本开销而已。
大量的利润和赋税都通过走私和逃税流入了蔡氏和蒯氏门阀手中,两家是肥了不少,至于刘表会不会哭,其实蔡瑁一直沒有理会。
可以说,直到自己开始当家了,才知道沒钱花的痛苦,可问題是那多年偷漏下來的赋税,蔡瑁可能自己吐出來,或者让那些接受自己庇护的门阀,甚至是身边的蒯氏门阀吐出來。
如今楚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间,蔡瑁要做的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至少有那么多家族的支持,自己就算投靠了新东家,也不至于被冷落了。
如此,当然也就不能在他们那里将钱拿回來。
其实由此也可以看出,蔡瑁一开始就沒打算过抵抗,投降依然是他的第一选择,而第二个选择,则是他在权衡是立刻抵抗得利更多,还是抵抗一番之后再投降获利更多的产物罢了。
不过如今已经不需要烦恼了,因为就现在荆州的国库情况,下一个月估计这些老丘八们就沒有军饷可得了,到时候他们一旦闹起來,自己一点点的政治资本都要沒了。
“我说蒯良啊!你说我们投靠那个新东家混得更好点!”转过身來,蔡瑁那原本誓死抵抗的豪情壮志,在这一刻一百八十度***了。
“呃……刘备估计首先不需要考虑,那么需要考虑的大概也就是孙策和朝廷了,选一个吧!”蒯良考虑了一下,将心中所想说了出來。
“为什么不是张铭!”如果说政策上而言,蔡瑁觉得投靠张铭更好点,毕竟他和蒯氏兄弟早在几年前就转型了,两人已经从地主世家变成商人世家了。
“只因为张铭麾下猛将谋士如云,我等这等已经年过半百的前去,只怕也得不到重视,德珪,难道你指望就这样淡出政坛,安心在地方担任一个小吏,就这样草草过一辈子不成!”蒯良
“不行,绝对不行,其他还好商量,就是这个绝对不行,!”蔡瑁一听,立刻摇头大叫。
“孙策虽然得到扬州交州,但这两州地广人稀,汉人沒有多少,加上本土的张顾朱陆四大家族,孙策需要提拔其他州郡的世家子弟进行抗衡那是必然的,如此,我等投靠,他当然欢迎;
至于朝廷就更容易了,最佳的可能当然是我等继续留在荆州听用;最差也是在朝堂之上纵横,或者在地方当一个郡守什么的,朝廷刚打下益州沒多久,那里也需要大量外地士子进行制衡,我等投靠,哪里不会有我们的份!”不得不说,蒯良对局势看得非常的通透。
“既然如此,我等是投靠孙策还是朝廷!”蔡瑁有点焦急的问道。
“朝廷,朝廷如今当权的是杨太后,她需要更多支持她的,只要以这个为筹码,我们想要在哪里都由我们说了算;
相反我等投靠孙策,或许有可能会被掉入扬州或者交州听用,但也有可能是继续留在荆州,作为先头部队抵抗张舍与朝廷大军的入侵。
就愚弟的意见,就是宁愿绝对的掌握自己的命运,也不要将自己的未來赌在不确定的主公身上!”蒯良说到最后,眼神里面已经露出了一丝狠辣。
“子柔之言极有道理,如此,我等就立刻上书,投靠朝廷!”蔡瑁就蒯良那么一点拨,已经明白了其中关键。
“事不宜迟,去吧!”蒯良淡淡说了句,然后拱手告辞了。
蔡瑁自国库出來,二话不说就找到了自己的妹妹,好说歹说总算是让蔡夫人松了口,挥泪答应了蔡瑁。
于是蔡瑁也就事不宜迟地前往楚王书房,写了一封投降状,然后盖下了楚王大印,并叫來了一个蔡家的心腹,送去了上庸。
一开始这个封信到了吕布手中,他怀疑这是不是蔡瑁诈降,于是将信交给了贾诩校验。
“这封信,极有可能是真的,蔡瑁此人远非壮年,进取之心早已磨灭多时,此刻无非是趁着手中政治资本还算充裕,所以想要换取一个更好的投降条件罢了!”贾诩看了看信,微笑着递给了吕布。
“如此,就将此信交给长安朝廷吧!让他们自行定夺去!”既然贾诩已经如此断定,那么吕布当然也就肯定了这封信内容的真实性。
如此又过了三天,当这封信和荆州现状的情报來到了长安杨太后手中的时候,杨欣足足考虑了半天的时间,最后还是下诏,同意蔡瑁投。
任命蔡瑁和他的老搭档张允为朝廷水军统领,在渭水组建水军进行训练,同时封蔡瑁为高陵郡公,金银土地若干。
之所以这样安排,只能说听了官渡之战的战报,这位杨太后已经意识到一支精锐水军的重要了。
况且如今张铭那边的商人常有传言,张铭发现了海外岛屿,每年在海外赚取了大量的资源和财帛,这由不得她不动心。
至于蒯氏兄弟的任命也很简单,一个在凉州当刺史,马腾调入长安听用;一个在朝堂当一个侍中,也算引入了新血,促进朝堂的新平衡。
诏书到了蔡瑁的案上的时候,蔡瑁拿着诏书跳起了舞,好不容易才冷静下來,立刻召來蒯氏兄弟和一干心腹议事。
听了蔡瑁的态度,以及朝廷的诏书,议事的众人有喜有忧,喜的是更进一步,忧的是要背井离乡,还好大家大部分都以及转职成为商人世家,家中已经沒有多少田产,所以还不算太难做出决定。
于是,在李进奉命南下攻襄阳的时候,整个襄阳的文武系统已经全部走光,而吕布早已升起了大汉皇旗,告诫李进若敢犯,就是犯上作乱。
李进无奈,只能灰溜溜回到了新野等待上级的进一步指示,而三天后,他等到的是不是张舍或张铭的指示,而是前來投靠张铭的一干荆州文武。
他们都是不愿意干脆蔡瑁前往长安的刘表旧臣,虽说不多,但也算是精锐:文臣有伊籍、刘巴,武有文聘、刘磐。
李进安排人手护送这些文臣武将前往陈留拜见张铭,而自己也等來了张铭的指示:按兵不动。
由此,他也明白对荆州的攻击,算是已经结束了。
之后吕布派遣曹性、尹礼占据了江陵;孙策的水军看到大汉皇旗最后也不得不悻悻返回了江夏;刘备占据了荆南四郡。
就这样,荆州被三家彻底瓜分,天下已经成了三分之势。
为什么说是三分呢?只能说大家都沒有将刘备看做是一个诸侯,以他现在地盘而言,根本不能对任何一个势力构成威胁,除非他能够咸鱼翻身,否则他的灭亡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天下实际上已经被张魏、汉庭、孙吴所瓜分。
只是就在这样的局面下,一张薄薄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命运的纸传递到了大汉每一个角落。
“皇帝诏曰:张铭虽为汉臣,实为汉贼,普天之下,皆可攻打!”
就那么区区几句话,张铭多年维系的大汉忠臣面具,被直接扯了下來,由此,张铭和朝廷也到了摊牌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