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袁绍经过医匠的救治顺利恢复了知觉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清晨时分。
其实袁绍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常年对手下的不满和沉重的政务让他内心淤积太多,这次因为生气狂喷一口血,反而将心中郁气一扫而空,不仅更加冷静了,而且也更加清灵了。
当然,不排除因为失血而导致血液的粘稠度大大降低,而达到的这个效果,也算是间接证明了一件事:偶尔捐献血液,对身体还是有点好处的。
恢复了冷静的袁绍已经不再暴怒,反而冷静的考虑要如何攻破这个城池,是继续试探性地攻打其他三个城墙呢?还是干脆行险一搏,直下陈留好点。
官渡据点的构造有点和其他据点不同,它并不是四个城墙各有一门,而是只有南北两处城门,而很不凑巧的是,一直面对着他们的北城旁边的城墙,居然还隐藏了一条杀戮走廊,这倒非常出乎袁绍的意料。
若非如此,袁军岂会付出如此伤筋动骨的代价,不说那数千士卒,就颜良这个一流猛将,也不是能够随便招募得到的。
同时谁也沒有办法保证,其他三个城墙的后面就沒有这样的城墙,虽说利用钢板制作走廊是很浪费铁资源,但也不看看对方是谁,谁不知道天下间最大的铁器大王,就是这个魏王张铭。
试想就算自己四面齐攻,顺利攻上了城墙,下一步,自然就得要下城墙对吧!可偏偏就算是沿着之字形阶梯下了城墙,里面迎接自己的依然是一道杀戮走廊,这样自己是退回城墙呢?还是继续前进呢?
所以,攻打官渡据点无论怎么想,袁绍都觉得是一个死结。
可放弃攻打官渡据点,直接南下陈留呢?
这个未知之数太多了,多到袁绍甚至都怀疑自己能不能顺利到达陈留城下。
为何,只因为直到现在,官渡守军到底有沒有五万之数,袁绍都还沒办法去确认。
谁能保证里面真有五万士卒。
说不准其实里面只有三四千士卒,其余的都埋伏在了前往陈留的必经之路等候着自己,用各种预先设置好的陷阱以及武器,对自己展开一次又一次的屠杀。
蓦然间,袁绍觉得这个攻打张铭最快的捷径,居然已经成为了最遥远最危险的道路。
试想一下,若是从壶关出发,攻下上党、河东二郡,然后南下洛阳之后直扑陈留,是不是更容易点。
又或者攻下平原,然后经过青州哪怕是绕个大弯先打徐州再攻打豫州、兖州,是不是也会更轻易一点。
这样想的话,自己选择攻打官渡,是多么愚蠢的做法。
那么现在怎么办,继续攻打官渡,还是回到延津转为其他战场。
“其他战场的情报汇总过來沒有!”蓦然间,袁绍发现自己至今沒有过问其他战场的进展情况。
“请稍等,现在臣便去问问……”许攸站起來,他虽然负责这个,但却是沒想到袁绍居然会在现在要知道。
袁绍也沒有怪罪他,让他快去快回。
得到袁绍的批准,许攸起身离开,大概十來分钟才又跑了回來。
“回主公,幽州几乎已经失陷了近半州郡;并州也已经完全落入了徐晃的手中!”许攸刚刚进入帅帐,立刻跪倒在了袁绍的面前。
“什么?”袁绍暴起,显然他也沒料到才两三天的功夫,就失去了那么多的地盘。
“回主公,守卫渤海的鞠义还算尽忠职守,果断放弃了渤海郡,利用游击战术一次次袭扰、消耗了敌军的士卒,同时减缓了对方的进军速度,若非如此幽州其实早已尽沒;
主公不知,那些镇守各州郡的世家,一听说是张铭派兵攻打,二话不说就带着城池投入了魏军的怀抱之中,夏侯惇军几乎沒有受到多少损失就占据了近半州郡。
和幽州相比,并州的情况也差不多,徐晃所到之地,镇守的大将几乎纷纷投降,主公的侄子高干更是一天都沒有守城,就直接放弃了晋阳逃入了翼州,也因此加快了并州州郡投降的速度。
整个并州,可以说除了太原郡守将高枫全力守了几天,最终还是被徐晃攻下了太原外,徐晃的进军几乎沒有受到任何障碍!”情况糜烂到这个地步,许攸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好了。
“那个该死的兔崽子,若非看在妹妹和他曾经助我得到翼州的份上,我非将他活剐了!”听闻自己这个外甥如此胆小,而导致并州全部丢失之后,袁绍就算修养再好头脑再冷静,此刻也由不得暴吼起來。
“徐晃军可开始攻打壶关!”稍微冷静一下之后,袁绍立刻发现了最关键的一点。
壶关一丢,徐晃军完全可以长驱直入,直接攻到邺城,自己的那些家眷,可都在那里啊!而且翼州一丢,自己这些在外作战的军队,岂不成了孤军。
“还沒有,只是徐晃军已经开始南下,只怕目的就是壶关!”许攸悄悄擦了把冷汗,战战兢兢地回答。
“不行,立刻回翼州,马上收拾行营,回师翼州!”袁绍立刻大叫。
壶关什么情况,一个以前一点带兵经验都沒有后生,统御着三千不知道强弱的部队,面对刚刚占据并州士气如虹的徐晃军……
就算有壶关天险阻挡,谁能保证这区区三千部队,可以将徐晃军挡在壶关之外。
“喏!”见袁绍真正下定了决心,再加上不少将领的家眷确实还留在翼州,所以众将很快就领命,开始出去准备去了。
而其中松了口气的,大概就是许攸了,说穿了,当时举荐司马懿去镇守壶关的,可就是他许某人來着,若壶关有失,他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如今袁绍忘记了这点,他当然要松口气。
然而事情哪有那么容易。
“许攸!”一声爆喝,使得刚刚要退出帐外的许攸猛地一凛,然后僵硬地慢慢回过头來。
之见袁绍微笑着看着自己,看不出是什么心情。
“许攸啊!司马懿如果真的是人才,守住了壶关,那么我一定重用你,可若守不住的话……不如我给你三千步卒,你给我打先锋如何!”袁绍微笑着走到许攸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从容离开了帐中。
只留下已经变成无骨状态,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欲哭无泪的许攸。
在袁绍的命令下,袁军立刻动作了起來。虽然无功而返使得士卒们的士气有点跌落,但通过小道消息得知魏军即将攻入翼州之后,就算再想要抱怨的士卒,此刻都飞快的动作起來。
因为翼州是他们的故乡,那里有自己的亲人啊!
“准备得怎么样了!”一个时辰之后,袁绍焦急的问了问负责此事的审配。
“回主公,一切准备妥当,只是……”以审配的能力,区区一个军营半个时辰就能完全收拾妥当了,只是其他方面总是不顺人意。
“怎么了?”袁绍也知道这位忠心臣子的能力,既然能让他为难那么只怕事情不小。
“回主公,本來延津的船只每半个时辰就会往返一次官渡据点,方便我军传递必要的消息或者运送需要的物资,可如今差不多一个时辰了,都不见我军楼船來到官渡这边!”审配也着急。
就在刚他才甚至命人发射了信号弹,可依然迟迟沒有见到自家的船队,不由得有点担心。
“船队來了,船队來了,!”就在袁绍都有点起疑的是时候,一个传令兵迅速跑了过來,向袁绍和审配报告。
“呵呵,虚惊一场,大概是有什么延误了一下而已!”袁绍对审配笑了笑。
“但愿如此吧!如此,臣现在就安排……”审配刚想说安排士卒登船,却是发现又有一个士卒朝着他们飞奔而來。
“不好了,不好了,!”士卒飞奔而至,总算是看到了晋王袁绍,于是立刻來到了袁绍的面前:“主公,來的船只并非我军楼船,而是**的海船!”
因为天气的关系,今天黄河那汹涌的水面上弥漫着水雾,直接影响了晋军将士的视线,之前晋军将士只是远远看到有船影,所以他们才以为是自家船队來到。
谁知道当这些船只的身影慢慢清晰,士卒们才发现这些船只的款式,根本就不是晋军的楼船,而是梭形的快船。
最要命的是,这些船只上面那大大的军旗上,‘魏’字赫然出现在其上。
“什么?那我军的楼船呢?”袁绍心中多少还存在一丝希望。
“未见我军楼船,或许……或许已经被敌军所击毁或者俘虏!”士卒虽然不敢保证,但那么久都不见己方楼船的情况下,由不得他不那么认为。
“立刻告诉韩猛、文丑,让他们立刻组织其部队迎击!”大概已经想到了即将会发生什么?袁绍立刻大叫了起來。
“喏!”士卒哪敢怠慢,立刻撒腿就跑了出去。
“正南,你立刻也带领一支军队,小心官渡据点的敌军突然杀出!”袁绍大概也想到了这个可能,立刻吩咐了身边这个允文允武的审配。
“喏!”审配哪敢怠慢,立刻跑去准备了起來。
“弩炮,发射!”此刻在黄河边,已经靠近岸边的破浪海军,在周泰的一声令下,面对岸边的那一侧船身上立刻开了许多炮口,一根根修长的弩炮箭矢已经瞄准了袁军阵地,在射击命令下达之后,箭矢朝着岸边倾泻了过去。
每一根巨型弩箭射入袁军阵地之中,就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沒有任何士卒能够在这个弩箭上安然无恙,甚至不少士卒被串成了糖葫芦,一次就死了十來个士卒。
“燃烧弹发射!”在周泰的命令下,甲板上的三台中型投石车立刻上了弹,朝着袁军阵地射了出去。
和袁绍的触击型燃烧弹不同,周泰的燃烧弹依然选用传统的导线型,而且导线很短,几乎到了半空之中就要砸到敌军阵地之前,燃烧弹就会爆开。
不过这正是破浪军需要的,因为他们的对手是船只,非要撞到才会爆开的话,那些掉落海中的燃烧弹就沒有任何意义了,相反,这种将要砸到的时候就爆开的,就算打偏了一点,那些飞散的火花,也会有一点沾上敌军的船只。
而且须知这些燃烧弹的助燃物石油,可不会畏惧海水,被点燃了的石油混合物甚至会在海上飘荡一会,一个正好黏上了对方的船体,依然可以起到点燃对方船只的效果。
同时先一步爆开,也可以通过这种漫天大火的形态,进一步提升打击范围,提高燃烧弹的杀伤面积。
也因此,袁军被这些从天空降落的火花所伤,大量的士卒不是被毁了容,就是浑身着火,不断拍打身体并且在地上打起了滚。
总的來说,此刻的袁军几乎乱成了一锅粥。
“攻击!”同样是在周泰的一声令下,船只靠暗的地方放下了一块甲板,船上负责登陆战的海军陆战队开始飞奔而出,朝着袁军杀了过去,周泰赫然就冲在了军队的最前面。
“杀,尽屠袁军!”与此同时,官渡据点大门开启,上万骑兵飞奔而出,在此之后,更是有更多的步卒杀了出來。
显然,魏军已经开始了总攻。
“天啊!这进无可进,退无可退的,我军今日就要葬身于此乎,!”袁绍前看后看,发现自己已经成了那瓮中之鳖,不由得急火攻心,无奈再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这种样告诉我们:老年人身体不好,请勿过度刺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