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以西九里山地区,一支部队开始朝着兖州境内行进。队伍人数三万人,大部分都是精壮的青年,只有少数是十六岁到二十岁的年轻人。
骑兵人数一千,骑兵三宝全部配齐,身上也穿着半身甲,其余则都是皮甲;另有弓箭兵五千人,每人腰间箭囊之中有弓箭五支,身穿轻皮甲;朴刀兵一万余,厚皮甲、厚木盾,人手一把环首刀;一万余长枪兵,厚皮甲、清一色红缨枪;余下皆为辎重兵。
就装备而言,逊色于大汉正规军,但和乡军以及贼军相比,却又高级一些。
领头大将乃故黄巾渠帅管亥,原定并发青州,因为被张铭收服的关系,青州变成了别的黄巾军攻打,自黄巾起义来,裹挟大部分人口财货,遁入九里山之中,休养生息,训练士卒,为的就是这场黄巾报复之战。
因为有步兵在后的关系,所以军队行军速度并不快,而在管亥慢腾腾骑在马上遥望着远方的时候,一骑来到他身边,笑道:“回天(管亥字),真正指挥作战的感觉如何?”
管亥看了看旁边的骑将,嘴角一翘,说道:“其他感觉没多少,只是对你居然也是一路人,感到有点纠结而已……”
骑将讪笑,其实他也知道管亥对自己居然也背叛黄巾,有点不爽。虽然管亥和自己一样,归顺了张铭,其实自己是在明白真相以及不甘沦为盗匪的情况下,选择加入张铭麾下;而管亥却不同,直到黄巾破灭,才是他和张铭赌约完结之时,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会为了张铭的一席话,归顺入张铭的麾下。
张铭当时和他打赌的时候是那么说的:“黄巾之乱,不过是世家导演下的闹剧而已,年内就会灭亡了。
怎么样,很不甘心,也很不可置信对吧?筹划了多年,准备周全的起义,会那么快灭亡!
不要意图报告张角,任何报告只会失去其效力,而且会加速黄巾起义的进程,换句话说,只会加快张角的死亡。
不相信不要紧,你只要在九里山好好等着就可以了,不出几个月,你会发现我说的全部都是真的。
那么问题就出来了,黄巾灭绝之后,你想不想在这世家林立的天下,让天下黎民在未来,看到活下去的希望,而且过上幸福的生活?
加入我的麾下如何?没有一个依靠,你将没办法在这个国家立足。而我这里,不仅可以给你一个立足之地,而且还可以给你新的希望!”
管亥答应了,被十个人在营地之中无声无息的抓了出来,带到眼前这个人面前,本来已经做好了被杀的准备。却不曾想,对方对自己说了这番让自己大脑震撼得一片空白的发言。
“加入麾下没问题,前提是赌约的结果是你赢!”
管亥是这样回答的。
回到正题。
骑将笑了笑,说道:“主公麾下,大将有很大比例都是寒士,不少更是庶民出身。如此不计出身重用人才,而且愿意收留我等这些昔日黄巾,却尊重我们信仰的,全大汉估计也只有一个他而已了吧?
大贤良师已经陨落,黄巾已经不再存在。你我总要寻找一个新的希望才行吧?我想,你也不希望浑浑噩噩当一个山贼了此一生吧?最大的可能,无非就是死战到底?”
管亥没有反驳,点头应道:“是啊!如果没有那个赌约,最终的我,也就是要么就是让黄天再临,要么就是以身殉道。”
骑将觉得有点扫兴,挥了挥手,说道:“好了,不说那些了,怎么样,这次我们来场大的?”
管亥嘴角上翘,难得地露出了一点点的微笑,说道:“是啊!针对兖州世家的大清洗,这一刻等了不知道多久。想当初,天师也不敢对那些大家族动手,为的就是不让黄巾陷入绝对的孤立之中。却不曾想到,这些要留下来的世家,才是我们黄巾最应该动手的幕后黑手!”
转头看向骑将,说道:“曼成,现在应该叫你做张忠了。虽然我不太认同你,但我希望这次战役,你我之间不要有任何隔阂,遇到意见不同的,互相谦让一下如何?”
张曼成,也就是现在的张忠笑了笑,说道:“虽然我对你这个狂信徒有点不爽,但不得不说我也必须承认,我也是一个黄巾信徒,在整体立场上,我们是同志,对吧?”
管亥微微一笑,说道:“那么,让我们大闹一场吧!同志!”
看着这两个庶民出身的黄巾将领,在两人身后的程昱暗暗嘀咕道:庶民虽然无知但重义,愚昧但朴实,也不算惹人讨厌。
还有一句话在潜意识地深处回响着:但不管怎么样,能够引导国家与黎民的,只能是世家。
走了一个多时辰,一个探马来报:“将军,前面不远处就是李家庄了,打吗?”
管亥看了看身后的程昱,程昱则是抽出张铭给他的名单看了看,摇了摇头,说道:“李家不是我们的目标!”
管亥挥了挥手,说道:“绕道!但派人过去,索要粮草!”
张忠笑了笑,说道:“讨要粮草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论无赖和蛮横,也只有我比较像一些。你啊,在九里山憋得都和一个大将军差不多了。”
管亥没有多说,“嗯”了一声,表示允许。
张忠策马而去,来到庄门外,喊道:“黄巾大军远道而来,替天行道斩杀劣绅豪强!你李家也算是良善人家,我军不予攻击,但大军远道而来,怎么说也得表示表示对吧?”
守卫的族兵显然也没有想到眼前这支部队居然不打算攻击李家庄,但对于张忠的话显然拿不了主意,于是跑了回去汇报给家主。
三分钟后,族兵就前来汇报:“族长说了,将军远道而来,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些许粮草,还望将军不要嫌弃!”
说完,陆陆续续在庄门内,抛出许多麻袋,个别在掉落地上的时候砸开了,露出里面的粮食来。
张忠点了点头,说道:“李家家主明白事理,我代将军写过家主了!家主放心,我军乃替天行道之义军,不会欺负良善的!”
说完,挥手招呼手下,前来搬运粮食。回头算了算,起码有一千石之多。不由得暗叹:世家果然富余,黄巾之乱刚过,居然还能轻松拿出上千石的粮食。
张忠也算是履行承诺,勒令后军不准对李家庄发动攻击,只留下几名探马监视,不让其向其他地方通风报信。然后,就返回了管亥身边,继续行军。
而李家庄内,李家长子李典问道:“父亲,为什么要给这些贼寇粮草?”
家主笑了笑,说道:“曼成是不是在责怪父亲?”
李典摇头,说道:“不敢责怪,其实好奇为什么要那么做而已!”
家主看了看门外的方向,说道:“他们的装备,不像是溃败下来的黄巾队伍,更不像刚刚拉起来的杂兵。只看他们令行禁止,就可以知道他们一定是黄巾精兵,甚至有可能是某个家族的私兵!”
没等李典说什么,李家家主眼睛眯成一线,说道:“要粮,不过是一个不打我们李家的借口。否则我们李家上下不过五千余人,大部分还是老弱妇孺,如何抵抗得了上三万大军?更别说里面弓箭手就有五千多人了。
既然对方身后的人要放过我们,那么我们自然要给他们一个借口不是?”
李典有点惊讶,立刻说道:“父亲!难道他们幕后的人,不知道如此等于谋逆吗?”
李家家主叹了口气,说道:“你啊,兵法娴熟文武齐全,但就是太单纯了。哪怕是之前浩大的黄巾之乱,其实又哪会是明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若是这的那么简单,那么我们李家也不会活过第一次黄巾之乱了!”
看了看李典,说道:“你以后会懂的,如今,不妨好好看看,这个军队幕后的世家,打算要走到哪一步吧!”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天已经到了正午,不少人也开始有点疲乏了,马匹更是挥汗如雨,显得有点疲惫。
管亥见状,召来探马,问道:“附近还有什么庄子或者乡村吗?”
探马看了看地图,说道:“西边三十里外,有一座郭家庄!”
管亥回头,只见程昱看了看名单,嘴角一翘,说道:“大军可以开荤了!”
管亥笑了笑,回头吼道:“将士们!西方三十里外有一家郭家庄,让我们午休在那里好好休息一番吧!”
将士见管亥下达了战斗的命令,立刻热血沸腾起来。因为他们知道,战争等于军功,等于官爵等于封地!而程昱抄袭的张铭那句对麾下士兵说的那句话,更是让这些将士有了奋斗的原动力。
张铭当时是那么说的:“你们的功勋我不克扣,你们的未来掌握在你们的手中,记住,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拜将封侯的将军不是好将军!”
杀杀杀!用一双染血的血手,铸就自己辉煌的未来!为此,悍不畏死!
兖州的洗牌,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