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我一阵无语,这叫什么事,只听过贼喊抓贼,这次居然是叫贼自己去抓贼。
不对,我又不是贼,我只是出于正义在装神弄鬼。
虽然明知去了也是浪费时间,可是不去又不行,我无奈地退出游戏,赶回学校。
到了地方后,寸板头和大伟正在等我,我问道:“其他人呢?”
寸板头骂道:“都是群胆小鬼,说是怕鬼不肯来。不过我看他们不是怕,是懒,这大半夜的,都不肯动弹。”
我:“……那你还叫我来。”
“你小子是新人,不叫你叫谁。别废话了,赶紧跟我们一起找。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断子绝孙的家伙在装神弄鬼。”
我一头黑线:“呃……话也不能这么说,可能对方只是一个长得比较丑的女的,错看成鬼了。”
大伟一脸肯定地说道:“我绝对不会看错,百分之百是一个恶鬼。你是不知道,那女鬼舌头至少有半米长,上面还滴着血,两颗眼珠子跟乒乓球似的挂在眼眶外面。一边向我走来,一边凄惨地叫道‘我死得好惨啊,还我命来’。”
看着他一本正经地瞎扯,我心中更加无语,只得道:“成成成,陪你们走一趟。”
寸板头看了眼我的背包:“你去上网,背个包干什么?”
我这包里还装着我扮鬼的道具呢,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得随口道:“呃……我打算通宵,就买了些零食装包里去吃。”
寸板头:“都有啥好吃的?我正好饿了。”
我赶紧将包护住:“都被我吃完了,里面是空的。”
寸板头:“瞧你那小气劲儿,算啦,干活吧。”
一路来到我之前扮鬼的地方,我跟着他俩装模作样地找了一圈,道:“不管是真鬼假鬼,这会儿早走了,时间也不早了,回去睡觉吧。”
大伟却说道:“不行!不揪出这只鬼,我誓不罢休!”
我问道:“如果真是鬼,就算让我们找着了又能怎样?拿什么对付它?”
这话把大伟问住了。他突然想到什么,兴奋道:“听说童子尿可以驱鬼,我一泡尿朝她脸上滋去,保证滋得她魂飞魄散。”
我既惊讶又同情地看着他:“您老这岁数了,还是童子之身?”
大伟愣了一下,旋即默默地点了根烟,一阵长吁短叹,目光悲伤,半晌才幽幽说道:“这事你们可别说出去啊。”
我拍拍他的肩膀,道:“回头要是真找到女鬼,我帮你把她脸挡着,你将就将就,把这童子身破了。”
大伟啐了我一口:“滚!”
寸板头:“瞧你那点出息,这月发工资了,我摸二百块钱给你,带你潇洒一下。”
我喜道:“队长真是爱民如子啊,实不相瞒,我也守身如玉好多年。”
寸板头:“靠,你这小气鬼,吃你点零食你都不乐意,还想着我带你去潇洒。”
大伟兴奋地问道:“二百块钱的是什么样的服务?”
寸板头疑惑:“服务?”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骂道,“你想哪儿去了,我说的是带你打麻将去!老子是军人,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牢记在心,怎么会干违法犯纪的事!”
我无语道:“打麻将赌钱难道就不违法吗?”
寸板头瞪了我一眼:“小赌怡情,我那是陶冶情操。”
大伟面露失望之色,叹了口气:“行了,还是抓鬼去吧。事先声明,队长,要是抓不到这鬼,我以后可不上夜班了,你知道我胆儿小,最怕鬼了。”
寸板头:“少为不想上夜班找借口,你这家伙看到母猪眼睛都发亮,看到女鬼还会转头就跑?早嗷嗷叫扑上去了。”
大伟:“……”
我们三个打着手电筒,继续在校园里转悠。
这一转又是俩小时,不过这学校太大,还只转了一半的区域,我哀求道:“队长,要不回去吧,明儿接着找。”
大伟也蔫巴了:“是啊,困死了都,我可能是看错了,或许只是一个穿白衣服的人,我一紧张给看成鬼了。还是回去睡觉吧。”
寸板头眼睛瞪得吓人:“看错了?这时候你跟我说看错了?”
大伟吓得一哆嗦,人也精神了,道:“没看错,绝对有鬼。那我们继续找。”
我叹了口气,今晚这都什么破事儿。
一肚子郁闷地继续跟着找所谓的“鬼”,找着找着,走到公共卫生间那儿,我捅了捅大伟,嘻嘻笑道:“听说女厕所阴气重,说不定女鬼就藏在那儿,要不去看看?”
大伟眼睛冒着绿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好啊好啊。”
寸板头一巴掌抽他脑袋上:“好你个头!看你那一脸猥琐样!”
大伟马上露出严肃认真的表情,目光坚定而庄严,说道:“我这么做,是为了科学探索,是为了人类世界的和平。”
我给寸板头发了一根烟,道:“让他去吧,反正大半夜也没人,让他去观摩一下他心目中的圣地,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寸板头:“好了好了,我就当没看到。”
大伟兴冲冲地“欸”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衣服,无比激动地向女厕所走去。
我和寸板头蹲在草地上抽烟。
我随口问道:“队长,你见过鬼吗?”
队长道:“还别说,真见过。这学校啊,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抗日期间,学校被日本鬼子入侵,那些学生和老师们,在校园里顽强抵抗,死了不少人。后来,这学校的阴气就比较重了,出过几次闹鬼事件,但都被校领导压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压低声音,一脸神秘地说道:“我跟你说啊,我刚来这学校当保安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也是上夜班巡逻,当我走到食堂附近时,听到哗哗的水声,我走过去一看,只见洗碗的水槽前,一个人正勾着腰,在水龙头下洗头。”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低了:“我就觉得奇怪,这半夜三更的,怎么还有人洗头?于是便问道‘是谁在那儿?’,结果那个人不理我。我就把手电筒对着他照了过去,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心里一紧,问道:“是什么?”
他幽幽说道:“那人脖子上光秃秃的,只有一个碗大的疤,而他的脑袋,被他拿在手里,放在水龙头下冲洗。”
我头皮一麻,差点叫了出来。寸板头哈哈笑道:“不怕你笑话,当时我都尿裤子了,回去后在床上发高烧,烧了三天三夜才回过神来。因为闹鬼闹得凶,学校请过法师和道士来作法,效果也挺明显,但是每年还是会有学生撞鬼。不过。”
他露出疑惑之色:“这几年来,倒是再也没听过闹鬼的事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鬼突然之间都不见了踪影。”
关于鬼都消失的原因,我当然知道,那是因为天庭改革,地府阴差纷纷出来抓鬼,把人间的鬼给抓绝了。
不过,我也不方便告诉他,只是笑了笑,说:“现在科学发展这么快,都没人信鬼神了,鬼没市场,觉得没意思就自己撤了。”
寸板头哈哈笑道:“有道理,俗话说得好,信则有,不信则无,大家都不相信鬼了,这世界上自然就没有鬼。”
我点点头,见一根烟都快抽完了,道:“大伟怎么还没出来?”
寸板头:“这没出息的逑货,还没完没了了!”
就在这时,一直幽静死寂的女厕所,突然传出大伟凄厉的惨叫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