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摇摇头,“没什么。”
“别摇头。你又忘了,你刚治的颈椎,怎么还老是晃动。你是要我去给你弄个东西给你固定住吗?”罗晧叹口气,无奈的看着她。
“我忘了,我会注意的。”谢安呐呐的回答他。
“我们回去吧!我觉得好累,好想睡觉。”谢安抑制住自己的思绪,有气无力的对罗晧说到。
谢安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蜷缩着。她侧着身子把枕头拥在怀里。
罗晧看着谢安的睡姿,只觉得头疼。“安安,不能这么睡,要平躺着。你把枕头给我,我帮你放起来。”
谢安闭着眼睛,把枕头递给他,再自己躺平睡好。
“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谢安睡意朦胧地对他说。
罗晧的表情都柔和下来,他看着谢安的呼吸都渐渐沉稳。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他缓缓俯下身子在谢安唇边印下一吻。
他慢慢的退出去,脚步声渐行渐远。
门咔擦一声关上。整个世界突然间都安静。
谢安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思绪却像疯长的野草。
幸福到底是什么?是你冷的时候,有人给你搭了一件外衣?还是你饿的时候,有人为你做了一碗粥?
可是,那个人是谁,都没关系吗?
谢安听过一句话,你永远都无法感动一个不爱你的人。
如果,那个晚上,出现的不是罗晧呢?她又会怎么办?
谢安伸出手,慢慢抚上自己的唇瓣。那上边似乎还残留着余温,可那只是错觉。
罗晧的吻,就像他的人,永远都是和熙的,温暖的,恰到好处的。
谢安思绪跳动到医院门口那匆匆的背影。她突然发现,江毅晖的面容都快要模糊,只剩下他的背影。
她逃避着,不愿再想。那些会让自己痛的,她本能的逃避着。
她用指尖细细描摹着手腕上的玉镯,闭上眼睛,不管如何,她都已经做出决定了,不是吗?
江毅晖向公司提出了辞职。,因为一个星期前,公司年度体检,结果通知他。肺癌,中期。
他的公司建议他去医院重新复检,确认一下。
江毅晖请了假,去了医院。医生给他拍了片子,仔细地观察后告诉他,肺部有阴影部位。
随即,给他开单抽血化验,告诉他需要立即住院。
江毅晖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他接过化验单,拒绝了住院观察治疗。
他向公司递交了辞职信。
江毅晖查看了自己的存款余额,并没有多少了。他的房子买的比较早,并没有分期付款。车子卖了,再加上莉莉拿走的。他剩下的现金不足十万。
江毅晖嘲讽的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他深吸一口,再慢慢地吐出烟晕。
他早年在船厂干活,因为需要打磨铁锈,所以吸入了打量的有害物质。再加上这些年,烟酒不断,身体渐渐都被掏空。
他不可否认,他害怕,彷徨无助的想哭。这个时候,他一无所有。会不会,有一天他死在某个角落里,却没有任何人知道?
他烟抽的越发的急,胸口似乎快要炸开的疼痛。可他似乎自虐般的抽的越发厉害。一根接着一根。
他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回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徘徊不断。
他的喉头一甜,他抽搐着弯下身子,呕出一大瘫猩红的血液。
他好想谢安。如果她在,有多好?他会不会再也见不到她?
这个认知让他恐惧地发疯。他没有开灯,整个房间安静地只听的到血液漏出来,低落在地板上的声音,伴随着他的咳嗽声。
渐渐地,他的胸口似乎没有了那么尖锐的疼痛,似乎轻松了许多。他坐在地板上,用手指捂住眼睛,却还是有泪水从指缝间漏出来。
他爬起来,步履阑珊的按开灯,收拾自己。他想见谢安。可绝不能是现在这副模样。
他剃掉冒出来的胡茬,冲了个澡,换了套西装。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他对着镜子笑了笑。却发现,弧度都是不自然的。
他甚至漱了漱口,害怕会不小心露出破绽。
谢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门外传来门铃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会是他吗?谢安暗自猜测。她爬起来,了、透过猫眼向外望去。拉开门,“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江毅晖只是看着她,“我,来看看你。”
谢安侧过身子让出一条路,“进来吧。”
“有吃的吗?我好饿。”江毅晖的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望着谢安,目光里似乎透漏着祈求。让人没办法拒绝。
谢安定定的看着他,他真的越来越瘦,他怎么会瘦的这么厉害?她拘谨的蹭了蹭指尖,“我煮碗面给你吃吧,这个比较快。”
江毅晖垂下眸子,“好。”他顿了顿,“安安,谢,谢谢你。”
谢安鼻头莫名一酸,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生疏,到了需要感谢的地步?这样疏离的客气,那他又何必来这里?
谢安调转身子,在冰箱里拿了两个鸡蛋和一把青菜,便走进厨房。她随手把玻璃推拉门关上,以防油烟漏出去。
昏黄的灯光洒在谢安身上,让她的侧影投射在磨砂玻璃上。
江毅晖坐在餐厅的座椅上静静的看着谢安的忙绿。只是一个侧影,将让他觉得无比的安宁宁静。他就好像一个在沙漠里跋涉了许久的人,终于回到了家一样放松。
他静静的看着她,渐渐觉得困顿,他靠着睡着了。
谢安把鸡蛋磕破划好,热油,把鸡蛋倒入煎成鸡蛋饼,再用锅铲铲碎,加入水烧开,下入面条,加入洗干净的青菜。最后加入油盐,洒一点小葱。她关掉火,拿碗盛好端出来。
江毅晖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他好看的眉紧紧的锁着,脸颊不自然的潮红着,额头上也有些细密的汗珠。有这么热吗?
谢安把碗筷放在餐桌上,绕到江毅晖面前蹲下,伸手捏住他的鼻子,“笨笨,起来吃面啦!”
江毅晖缓缓的睁开眼睛,怔仲地看着她,“丫头,你刚才喊我什么?”他的声音似乎都带着哽咽。
谢安突然就僵在那里,她不自然的站起来,把面推到他的面前,“面熟了,吃吧!”
鸡蛋浓郁的香气散发开来,江毅晖低着头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