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睡的头晕脑胀的,比一夜没睡的人还要憔悴。她看外边天快要亮了,便早早的起了来。山间清晨的空气十分清凉,天空也是蔚蓝色的,居然零零稀稀的还剩几颗繁星在调皮的眨着眼睛。东方有了一抹淡淡的橘红,而天空那端细看才会发现月牙儿也还淡淡的躲在云层后边,偶尔露个脸,便又害羞的躲了回去。
谢安勾了勾唇角,这么好的天气似乎也让她的沉重轻了几分。一阵山风吹过,树叶飒飒作响,谢安抖了抖,双手抱着胳膊摩擦。想要回屋子里躲着,又舍不得离去,害怕错过。便倔强的咬着牙龈任风吹。她的体质偏寒,受不得一丁点寒冷,可偏她并不是个多么会爱惜自己的人。
突然肩头一暖,她回头一望,生生止住快要冲出口的惊呼。
罗皓就站在她的身后,给她披了件他的外套。而她完全没有察觉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这个人是属猫的吗?走路都没有声音的!谢安默默吐槽。
罗皓目光并没有停留在她的身上,只是淡淡的眺望远方,而东面的那抹红晕渐渐扩散,似乎连身边的温度都开始有了细微的变化。
谢安却转身想要回房间,和他一起看日出什么的,实在太过暧昧。而她,再不想造成这种含糊不清的假象,让他误会。
罗皓目光沉了沉,“就快出来了,等了那么久,不看吗?”
“不了。”谢安淡淡的回答,甚至都没有停住脚步。
他深深的望着她的背影,“安安,我的心思,你都知道的,我不说,你也都了解的,是不是?我三十岁了,从没有表白过,也从没有对谁心动过!你是第一个。我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讨你的欢心。你告诉我,好不好?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试着让我了解你,靠近你好不好?”
谢安的心脏似乎被人轻轻的拧了一下,酸酸麻麻。她顿了顿,等他说完,又继续前行。
“对不起...........”谢安轻声呢喃。
罗皓似乎听到她说了些什么,却听不真切,任由它消散在风里。
谢安没有回头,罗皓也没有上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越拉越远!太阳终于挣扎着跳了出来,阳光笼罩着罗皓。罗皓却突然如坠冰窖,他这是怎么了?他自己本身就是医生,却从不知道生理上没有出现问题的时候,也能让人如此痛苦。
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和三婶简单告别,连早饭都没有吃便开始下山。下山的路并不好走,上来时没有察觉,谢安向下望去才发觉它的陡峭。而且阶梯都比较窄。谢安试探的踏了一步出去,直到确定站稳,另一只脚才踏下去。罗皓被她这幅小心翼翼的样子逗笑,伸手抓住她的手十指紧扣,自己走到前头开路,俨然一副保护着的模样。
谢安抽了抽手,抽不出来。想了想,昨天是他背着上山的,现在又这副样子,未免显得太过矫情,便没有再挣扎。
一扫来时的喜悦温馨,回程的路上两人几乎都没有交流。罗皓挑起过几次话头,谢安要么并不应对,要么点头敷衍。眼睛也是一直看着窗外,一副抗拒的姿态。
谢安的把疏离做的明显,她连朋友都不想再和罗晧做。她看着罗晧的憋闷,也知道自己这样很过分,可是,她却再不相信,她和罗晧还能做朋友。
她不能那么自私,打着朋友的名义幌子,把他留在身边。虽然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很善良圣母的人。可所有对她好的人,她都是珍惜的!
她现在所做的便是她所给与罗晧的珍惜。只是,他永远不会懂。这个年代,谁又会爱另一个人爱的超过自己的面子和尊严?
除非意外遇见,他们之间不会有多少交集了吧!
罗晧并不知道谢安的所思所想。他昨天晚上也没有休息好,可是下午上晚班,还有手术。
他自己此刻心神恍惚,为小心谨慎起见,他给自己的同事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替替他。对方很爽快的答应,罗晧虽然在医院里很严厉,可他私底下是个老好人,人缘相当不错的。
罗晧解决完一个小问题,揉了揉眉,看了眼后视镜,这还有一个大问题,可他却素手无策。他把车靠边停下。
他念及谢安没吃早饭,她的肠胃不好,最忌讳饮食不规律。给她买了小笼包子和豆浆,递到她面前,却一声不吭。
谢安有些饿过了,只吃了一半便不太想吃了,她看着手中的包子犯难。
罗晧看了眼,拿出在医院时常用的语气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吃完!”居然很有几分威严。
谢安缩缩头,继续啃包子。
明明去的时候那么慢,回程居然感觉要快很多。谢安看着前边的指示牌,竟然有几分惆怅。
罗晧把车停在谢安家外边的巷子口。
罗晧和谢安一同下车,谢安脱下身上属于罗晧的外套,简单叠好递给他。
谢安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从嘴里挤出两个字,“再见……”
罗晧拉住谢安,“别推开我,哪怕,你现在不接受我,你也不要推开我。让我在你身边。”
谢安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怔仲的盯着他的身后。
江毅晖就这样促不及防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手足无措。
罗晧狐疑的回过头,看清来人是江毅晖时,清亮的眸子微微一沉。身子微微向前,把谢安护在身后,把她的手拽的更紧。
谢安凝眸注视着江毅晖。才多久没见,他就变得这样憔悴,瘦弱,看起来形销骨立。
“你……”话还没出口,就梗住了喉咙。她眼眶微红,深吸一口气才说完未完的话,“好吗?”
江毅晖盯着那紧握的双手,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