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心溏的强烈要求下,第二天医院就安排她出院了。不得不说,这家私立医院的服务都非常棒,可是苏心溏对这个地方的厌恶程度,高于面对记者。
只不过,当白嘟嘟和阮绵雅听到苏心溏要回别墅去的时候,都很诧异地叫出来。
“什么?你还要回傅云曦那里去?苏心溏,你脑子是不是秀逗了?”
阮绵雅真是恨铁不成钢地戳着苏心溏的脑袋,她甚至觉得昨天对傅云曦说的那番话,是不是弄反了对象。
苏心溏撅着嘴,委屈地说:“这是我的工作嘛。他又没辞退我,我要是不回去工作,这个月的工资又被扣光了,我就又得在他家多打一个月的工来还债,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我看还债是假,旧情难忘才是真的吧?”阮绵雅不以为然地说。
苏心溏低下头,不置可否。当她听到女鬼告诉她,林大志会伤害傅云曦来制止林家宅子被拆迁的时候,她觉得她的心都好像一下子被人揪住了,狠狠地捏着,让她痛得快要窒息了。她只能狂奔出去,满脑子的念头都是找到他,救他。所以她很清楚,对于傅云曦,她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顾,阮绵雅说得对,她只是旧情难忘而已。
可是傅云曦呢?他的心里,还有往日的情分吗?他昨天说的那些话,到底是想让她知道,他曾经或者是直到现在都还那么在乎她,还是说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再回到她身边?过去的毕竟都过去了,他们之间的那份感情,就算还存在,也未必能够把他们带回从前。
“糖糖,你难道还看不清楚吗?傅云曦已经不是从前的傅云曦了。他变了!你不要再骗自己、再折腾自己,以为他还会回来。从六年前你决定离开你们的订婚典礼那一刻起,你们就结束了。有些人这一辈子就只是两条相交线,错过了那一个交点,就再也没机会重合了。这就是你和傅云曦,你还不肯承认这个事实吗?”阮绵雅变得语重心长起来。
苏心溏知道阮绵雅是怕她继续深陷,一厢情愿地做个傻瓜,最后弄得自己伤痕累累。她也这样告诫过自己,她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得改变,去适应新生活——没有他的生活,可是每当他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他一眼,她就知道她做不到。没有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支撑下去。
“糖糖,阿雅说得对,你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会累死你自己的。这个世界上除了傅云曦,还有很多好男人的……”白嘟嘟也来开导。
“那你呢?”苏心溏反问道,抬起头来看着白嘟嘟。
白嘟嘟愣了愣,不知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愣在了那里。
“明知道谢远超不能接受你的心意,却还是喜欢了他十多年,一直到现在,你为什么不肯放过你自己呢?上一次,他放你鸽子了,对吧?我们已经玩烂了的把戏,谢远超一眼就能看出来,可是你还抱着一丝希望,为什么呢?”苏心溏接着说。
“那是他们没有开始过,至少还有机会嘛……”阮绵雅见白嘟嘟败下阵来,于是跟苏心溏辩驳道。
没想到苏心溏又反过来问她:“如果是因为机会的话,那你为什么还没放下俊熙呢?这么多年了,他……离开那么多年了,从来没有给过你任何机会,也不可能再给你任何机会,你却还是忘不了他。你们说我在自己折磨自己,可你们又何尝不是呢?既然连你们自己都做不到,又何苦为难我?”
提到金俊熙,阮绵雅立刻沉默了,跟苏心溏一样眼圈泛红。
“正是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么辛苦,所以才希望你得到解脱啊。”白嘟嘟有些颤抖地说。
“但你们忘了,他是我的信念啊,如果没有他,或许我……”苏心溏垂下眼眸,两滴泪落下去,不着痕迹地没入水泥地。
白嘟嘟也不说话了。她们三个人静静地站着,陷入了某种奇怪的对峙之中。
“滴滴——”
近处传来一串汽笛声,打破了她们沉默的气氛。
苏心溏扭头看去,竟然是那辆熟悉的法拉利。她看见戴着黑超遮住大半张脸的Edson从敞篷的车窗里探出手来,朝她挥了挥,嘴角挂着笑容。
“你怎么来了?”苏心溏带着一脸诧异的神情走到道旁,打量着Edson。他今天穿得很随意,似乎是没有出去赶工,而是从家里醒来之后随便地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而他想做的事情,就是到这该死的医院来?
就在苏心溏猜测这是不是一次偶然的相遇的时候,Edson摘下墨镜,更加灿烂地对她笑了笑:“以前倒是没想到,有一天你会跟我争头条。所以我当然要来看看我的竞争对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不过看样子,你好像……”Edson说着,视线落在苏心溏裹得跟粽子一样的那条胳膊上。
苏心溏尴尬地笑了一下:“你要是喜欢,我倒是很乐意把这个社会版头条的位置让给你,相信你一定能把连环凶杀案幸存者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Edson哈哈大笑起来:“还能开玩笑,看来精神上没有受太大的刺激。我还担心你得了恐惧后遗症,以后都不敢随便出门了呢。既然没事的话,那就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这个……不用了吧。”苏心溏想到自己这是要回别墅,让傅云曦看见Edson送她回去,还不知又要怎么想呢。她好不容易跟Edson撇清了绯闻,可不想再惹麻烦上身。于是她找借口说要和朋友一起,想拒绝Edson的邀请。
谁知道阮绵雅和白嘟嘟一听说Edson要亲自开车送她们,立马就把苏心溏出卖了,连拉带拽地把苏心溏推上了副驾驶座。
当法拉利载着一车欢笑声绝尘而去,无人注意另一根道上刚刚熄火的玛莎里,有一双有多失望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