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业本来只是在后面站着等待姚金娘,也并没有刻意听姚金娘跟傅云曦的对话。不过姚金娘提到了苏心溏,刘建业就插话了。
“你就是糖糖的老板?”
傅云曦的目光中毫不掩饰敌对的色彩,看着刘建业,冷冰冰地说:“糖糖不是你叫的。”
韩宝和朴天意都是算得上了解傅云曦的人,听到傅云曦这么不客气的语气,互相对视一眼,心里头都有了点谱。但是两人都不明白,傅云曦为什么会对刘建业是这样的态度。按理说,以傅云曦顾客至上的理念,他对刘建业即便不是笑脸相迎,也该保持基本的礼貌才是。
还有,傅云曦刚才回答的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虽然两人都很不想承认,那句话听起来有种酸溜溜的味道,但心里头仍是疑惑。
刘建业一来就碰了个钉子,却仍是好脾气地带着微笑:“那天晚上,多亏了糖……多亏了苏小姐带我及时赶到公寓,我才能挽回我的好儿媳和未出世的孙子。后来还没来得及向苏小姐道谢,她就一个人离开了,听姚老板说能找到苏小姐的住处,这才跟她一起过来,没想到碰到苏小姐的老板。云少有这么好个员工,真是好福气啊!”
“带你赶到公寓?”傅云曦心头“咯噔”一下,不知刘建业说的,是否就是那天他所见到的一幕。难道苏心溏和这个老男人去那高档公寓,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而是别有内幕?
“是啊。要不是她带来我儿子的遗言,我还不知道自己有个儿媳妇和小孙子。苏小姐简直像是菩萨在世,救了我们全家啊!”刘建业说起来竟是无比的激动。他已然失去了自己的儿子,如果不是苏心溏及时赶到,他可能连自己的媳妇和小孙子都保不住,这是事实。
姚金娘似乎也回想着那晚的事情,她是亲眼看见苏心溏到房间里来,也亲耳听到了苏心溏说那些话。而那些,都是已经死去的刘涛告诉她的。姚金娘的眼眸里,银光闪烁,这个世界上,或许还有跟她师姐一样的人!
“那你刚才那笔钱……”傅云曦想到刘建业刚在房门口塞给那个长发女人的钱,既然刘建业是来找苏心溏的,那也就是说,他可能并不认识那个长发女人,而钱自然也就是给苏心溏的了。
“那是感谢苏小姐救了我们全家的性命。因为我订了下午的飞机,还有两个多小时就要起飞了,跟家人一起回家去。苏小姐还在打工,是来不及向她道谢了,还请云少代为转告一句,今后她若是遇到任何困难,尽管来找我就是。”刘建业说着,递上来一张名片。
傅云曦收下名片,随意瞥了一眼。能在Sapphire的酒店里包房这么多天的人,猜得到是身价不菲。不过傅云曦没想在这个时候去结交什么商界名流,却是一个人呆愣了许久。
原来,是他误会那丫头了……
他的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点难受,因为他说出的那些伤人的话。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喜悦,细细密密的占据他的心,不留一点缝隙给他装下别的情绪。
“云少的秘书小姐,是个不简单的人。师姐让我转告云少的那句话,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秘书小姐。她,或许能给你信服的答案。”姚金娘看着傅云曦,嘴角诡异的笑容不变,提起苏心溏时,更是一副兴味盎然的模样。但苏心溏不在家中,她也没有跟傅云曦纠缠下去,用一种类似于日本礼仪的鞠躬方式福了下身,转身离去了。
这些话,把傅云曦听糊涂了。
那个奇怪的女人说,苏心溏是个不简单的人。傅云曦认识苏心溏这么多年,倒也承认那丫头的确是“不简单”,但这种“不简单”,似乎和姚金娘口中的三个字,含义略有不同。
想到了姚金娘留下的那些话,傅云曦又觉得脊背有些发凉。他往日总是不信什么鬼魂一说,可姚金娘那双深邃的眼睛,天生透着一股让人屈服的力量。傅云曦斜眸看了一眼旁边空荡荡的座位。此刻在那个位置上,真的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么?
“少爷?少爷?”韩宝喊了好几声,才把傅云曦的神思拉回来,然后问,“我们要在这里等苏秘书吗?”
经过刚才跟姚金娘和刘建业的一番话,连韩宝都知道了这旁边的人家住着谁。
“不等了。等把我交代的事查清楚了,再让她去办吧。回半江别墅。”傅云曦靠在椅背上,微微叹了口气。今天到桃李村走了一趟,感觉整个人特别累似的,他也不想再回傅家去跟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纠缠。现在的他,只想把自己放在浴缸里泡一泡,整个人放空。
韩宝知趣地没有多说,把傅云曦载回了他自己单独住的地方。
管家梅墨看见傅云曦一身疲惫地回来,问道:“今天夫人又给你‘相亲’了?”梅墨知道傅云曦母子之间的关系,Alice对傅云曦是很不错,但就是一个劲儿地担心傅云曦的婚姻大事。梅墨也只能暗暗叹息,或许是六年前那件事情,对整个傅家来说,打击都太大了。
“她让我回去,也就这些事情忙了。还好我今天有借口溜得快,不然真是要被她折腾死。”傅云曦一脸庆幸的表情。
梅墨撇了下嘴:“夫人也是为你好。再说,她请来的人,论身份品味,怎么也比你平时结交的那些女人强吧?”
“梅姨,你这是赤.裸裸地鄙视我的欣赏水准啊!信不信我扣你工资!”傅云曦微扬眉梢,不满地叫嚣。
梅墨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那我就给你蒸一碗龙虾肉沫粥。”
“你舍得吗?”傅云曦笑着,弯下腰来亲昵地搂住梅墨的肩膀。梅墨在傅家当管家,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傅云曦搬出来的时候,Alice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外面,所以让梅墨也跟了过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梅墨对傅云曦,就像对自己的亲侄子,甚至是亲儿子一样。傅云曦也从不把她当外人看。
两个人这么开起玩笑来,梅墨一脸得意地说:“你让我损失一个月的工资,我也让你一个月不能工作,不就扯平了?好了,快上去洗澡,待会儿下来喝我煲的老鸭汤。”
傅云曦点头往楼上走,忽然又被梅墨叫住。
“对了。今天在你房间打扫的时候,看到沙发角里有个红色钱包。这……好像是女孩子的东西。”
傅云曦回过头来,看到梅墨手里扬起的钱包,脑海里那个人的面容,再一次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