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秋,大将军萧枭的夫人,曾是大长公主身边的侍女。昔日深得公主宠爱。
后来,萧枭请皇太后旨,把韩清秋嫁给了萧枭。
当年萧枭以为可以迎娶大长公主。早早命人做了嫁衣送给公主,在皇太后赐婚的时候。萧枭亲自问大长公主取回嫁衣。送给韩清秋。
公主府里许多人都还记得这一幕,那时候是初冬,落叶在院子里被秋风打着旋儿。当时公主就站在舞入阁的门口,手里抱着那件精美的嫁衣,萧枭牵着韩清秋的手。走过去,拿了她手里的嫁衣,疏淡地说了一声谢谢,便牵着韩清秋的手离开。
当时。公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石雕一般,任由寒风在她的脸上刮过。
无人知道她心里经历了什么样的离乱。总之。在那之后。她便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韩清秋是公主府的侍女,她出嫁。是在公主府出嫁。
那天中午,仪仗队的奏乐声响得很热闹,韩清秋穿着那件本属于公主的嫁衣,幸福地上了花轿。
公主依旧站在舞入阁的门口,脸上平静若素,眼底却破碎成片。
一眨眼,便过去了许多年了。
那一年,公主才十六,今年,公主快二十八了。
子安因着梁王的事情,十分的烦恼,这两日再去梁王府劝说,梁王压根不为所动,她无奈之下便来到公主府找壮壮。
公主身边的琴之领着子安进去,壮壮坐在舞入阁的门前,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听得脚步声,她睁开眼睛,眼底依旧有一丝茫然,似乎还没从梦乡中回到现实。
“来了!”她坐起来一些,伸手拢了一下衣裳,天气已经渐渐地冷了。
“怎么坐在门口?天气冷了,进去坐吧!”子安皱着眉头道。
“不打紧,门口清凉,且看着这些叶子一片片地飘来,也特别的有趣味。”壮壮说。
“什么时候有这种闲情逸致了?”子安瞧着她的脸色,“不开心吗?”
壮壮强打精神,“没有,只是天气冷了,人就开始倦怠,懒得动弹。”
“你还没老到那个程度。”
“心境老。”壮壮说着,又笑了起来,看着她,细细地看着她,“让我瞧瞧,这嫁给深爱的人,果然是不一样,肤色都比以前光泽了。”
“去!”子安打了她的手一下,“拿我取笑了是吗?”
壮壮凝望她,“子安,幸福吗?嫁给自己所爱的人,每天都可以见到他,可以陪他一同吃饭,一同睡觉,一同牵手行走,能唠叨他的衣衫不整洁,可以为他缝补他最喜欢的靴子,幸福吗?”
子安心尖微微一痛,抬起头,看到她眼底倏然而过的心碎。
“壮壮……”子安竟不知道可以说什么,那天三朝回门,她说不爱了,便是真的不爱了吗?她骗得了谁呢?怕是连自己都骗不过的。
壮壮倏然笑了,“傻丫头!”
子安握住她的手,“能告诉我,当初发生了什么事吗?”
壮壮眸光盈盈,水雾泛动,“都过去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和他都回不去以前了。”
子安看着她那张强挤出笑脸的面容,心里酸楚得很,若非爱到极致,怎有这样碎尽人心的痛楚?
“琴之,弄些糕点上来给王妃吧。”壮壮回头吩咐。
“是!”琴之应声福身下去。
琴之刚走没多久,门房便来了,“公主,大将军夫人韩氏来了。”
壮壮神情有片刻的错愕,这么多年都不曾来往,她来做什么?
子安知道是那位侍女来了,怕她惹壮壮伤心,便道:“不见,打发回去吧。”
壮壮却道:“让她进来吧。”
子安看着她,“你何必给自己找难受?”
壮壮脸色有些苍白,却异常坚定,“不,我曾说,那段往事已经放下了,我不能光说而做不到,放心,我没事。”
若连韩清秋都不敢见,怎么算是放下?
她已经太过憎恨自己半死不活的样子了,她的青春年华,都葬送在那无情的往事里了。
她要重生,就必须要面对。
子安看到她的勇敢,想起梁王的退缩,心里轻叹,若梁王有壮壮一半的勇气多好啊!
门房躬身出去,壮壮与子安进了屋中,片刻,便带着一名身穿绯红色绸缎长裙的女子进来。
她的姿色只能算是中等,但是妆容十分精致,唇瓣染得殷红,眉毛画得纤细,面上肌肤涂得粉白。
她走得很慢,子安看着她,像是看电影的慢动作那样,阳光在树叶间隙中投下来,照射在她脂粉殷厚的脸上,有淡淡的透光。
她唇瓣飞扬,眉间尽然是浅淡的笑意,一副昭告天下我很幸福的样子。
但是,当走近一些,子安发现她眼角还是有难掩的细纹,再浓厚的粉,都遮掩不住。
一双白缎绣花鞋头镶嵌珍珠缎鞋在羽裙下若隐若现,身为靖国公府的少夫人,身为大将军府的大将军夫人,她已经褪去身为侍女时候的卑微,行动间落落大方,站定福身,礼仪也是十分端正,“韩氏参见公主,公主万福!”
慕容壮壮看着她,“夫人平身!”
声音平静无波,面容也淡然若素,没有丝毫的异常,却叫子安手心里纳了一把冷汗。<igsrc=&039;/iage/3322/3150862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