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对质
百琉香从大门走出去的时候，乐小霞还坐在门口，保姆正跟她说话：“你快回去吧，再等下去少爷也不会见你的，你不知道，我们少爷最近脾气不太好——”
“阿姨，让我再等一会儿吧，是他让我来的，真的我没说谎，我这里还有他昨晚发的短信呢！”说着把手机打开，要给她看，不料手上一空，手机已经落到百琉香手里，她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把手机还给她：“什么信息？”
“就在……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也在这里？”
百琉香对后的人道：“王阿姨，你先进去吧。”
“嗳。”
百琉香往前走了几步：“刚才那句话应该我来问你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他……是——”她把信息来来回回看了几记遍，“信息呢？是不是被你删了？”
“我？不要跟我开玩笑，”她冷笑继续往前走，“我删你信息做什么？”
乐小霞跟上去：“不是你还有谁，刚才明明还在的！”
“你确定自己没有误删吗？”
她的语气让她也恍然觉得可能是刚才不小心删掉了，想到纠结于一条信息也没用，她也不再追问，只说：“你们真的要结婚吗？你上次不是说只订婚不结婚吗？”
“我是说过，但并不代表他不愿意。”百琉香拿出手机，在上面按了几下：“听听看。”
“我说过了，只要你不愿意，我们就取消婚约，我坚持不同意，我爸也不能怎么样——”
“这种话你就别再说了。”
“嗯。”
“景，这些年，你……你喜欢过我吗？”
“我不知道……”
“景，等我们结婚了，我一定会让你喜欢我的。景……”
“我相信。”
……
“她对你也是一片真心，我叫她上来吧？”
“不必……什么事？”
“闻人少爷，有个女孩子找你。”
“叫她回去吧。”
“少爷，她来了好几次了，要不要——”
“不用。”
录音嘎然而止，百琉香收起手机：“当初，我曾经说过，你跟他，只是一场误会。”
“是吗？”乐小霞语气淡淡的。
“对，因为她回来了，”她眼神冷了冷，“不，或者应该说，他想起李初月了。”
“所以，”乐小霞突然露出复杂的神情，那神情似乎带着一丝嘲讽，“你和他就不是误会吗？”
“你！”她的话像一根刺一样，正中要害，百琉香举起手想打她，却被她一手握住。
“百琉香，其实你跟我一样，都很可怜。”
百琉香甩开手：“是吗？那就等我们结婚后，再看看到底是谁可怜。”
“当然是我可怜了，即使他不喜欢你，起码你还有钱、有势。”
“你给我闭嘴！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嘲笑？难道我说错了吗？”
“不，你没说错。”她掏出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知道我为什么讨厌穷人吗？因为你们肮脏、龌龊，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做，又卑鄙又下贱！”
“我卑鄙？我下贱？百琉香，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怀孕的事情，也是你造谣的吧？”
“是又怎么样？”
“所以说，百里他们还一直傻傻地在查到底是谁让我变成容城赫赫有名的‘才女’，其实女人的直觉才是最准的，对不对？从前一直以为你是个十全十美的人，大家都说你是‘容城女神’，没想到会做这么下三流的事情，比起我，你说，谁更卑鄙，谁更龌龊？”
“啪！”
这次乐小霞没能及时躲过去，生生受了重重的一巴掌。
乐小霞捂着火辣辣的脸：“百琉香，我明白了，刚才信息也是你删的对不对？你故意让我过来自取其辱对不对？”她也是人，她再能忍也有一个底线，所有的屈辱齐齐涌进脑海，“你这么恨我，是不是嫉妒闻人喜欢我？是不是每次我们在一起，你都嫉妒得快发疯了？他现在跟你结婚，是因为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啪！”
乐小霞被扇到地上，她顾不得疼，爬起来就想反击，论打架，她自信还是能打得过这个千金小姐的。只是她还没站起来，手背就被细细的高跟鞋踩在地上，钻心的疼痛袭来，乐小霞几乎以为手筋都要被踩断了。
“不管你说什么，乐小霞，你在我眼里连蚂蚁都不如，凭什么你一无所有，却能得到所有？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付出了多少？你知不知道为了他，我失去多少？要不是因为他——你以为我还能留着你的贱命活到今天吗？”
“贱命？”她忍着痛，想着自己会沦为全校的笑柄，时不时要受人讥笑，那些屈辱大多拜她所赐，心里的怒气怎么也止不住，越是生气，她反倒像闻人一样不怒反笑，“嘿嘿嘿……我是贱命没错，不过，你看，你再怎么践踏我都没有用，这世界你眼中的贱命多得是，但我现在觉得你很可怜，你那手上的伤是不是自己割的？是不是再痛苦身边也没有一个朋友？你真可怜，就算我现在被你踩在脚下，我也觉得你很可怜——”
“贱人！可怜的人是你！”百琉香气得两眼通红，她举起手提包就砸向她的头，“先可怜可怜你自己吧！这世上，要得到什么都必须付出代价！你为他做过什么？你只会一味地索取，一个刘家村的乡巴佬，你有什么资格跟他在一起！”
乐小霞任她打着，连反抗都欠奉，最后的话百琉香说对了，她哑口无言……百琉香见她不说话，渐渐地停了手，这时候乐小霞的头上已经被她皮包上的棱角砸出了血。
“我是不能给他什么，但是，你给他的，难道就是他想要的吗？”
“住口！你给我住口！”百琉香沉浸在自己痛苦的思绪里，脚下越发用力，乐小霞的手背已经出了血，而她的腿也被乐小霞抓出了几道血痕。
在这世上，所有一切都是交换来的，她用百明耀的把柄，保住吕芬的婚姻，她失去贞洁、失去最爱自己的人，才换来今天的结果！这一切，哪一样不需要交换？哪一样不需要代价？
“住手！”
身体被人推开，百琉香往后退了几步才堪堪站稳。
“百琉香！你到底还想怎样？”
“真巧，每次都能遇见你。”百琉香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你站住！”
“你说什么？”她转过身，“为了这个贱人，连你——”
“贱人？”
九歌冷哼一声，就要上前！不料裤子却被人扯住了：“九歌，让她走吧。这次的事，我也有错。”
他转身蹲下来，小心地捧起她的手：“我带你去医院。”
乐小霞痛得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可是……”
“没有可是，伤口很深，这次你要听我的！”九歌把乐小霞抱起来，她下意识要挣脱，不经意间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站住！打了人还想走！”
是刘思敏、还有青青、暮朝朝！
“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你干嘛欺负我媳妇？”
青青上前一步：“跟她废话什么？”说着就一巴掌打到百琉香脸上！
百琉香被打得发愣，反应过来后眼里几乎能喷出火来、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青青一下子就挥掉她的手机：“怎么，害怕了？想求救？刚才打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青青伸手又要推她。
百琉香提着自己的英伦包朝她打去，青青闪了闪胳膊还是被打到了，刘思敏这下火了，上前一把就将她推倒在地！她穿着细高跟，这一摔崴了脚，身体直直地朝后摔去。这一下看着就摔得挺重，她竟然吭也不吭一声，试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最后索性斜斜地撑起身体，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慢慢吐出三个字：“够了吗？”
乐小霞忙喊道：“思敏，住手，别打了！”
九歌看了地上的百琉香一眼：“别再继续错下去了。”说完就抱着乐小霞上了车。
刘思敏也说，“长得这么漂亮有什么用？心肠真毒！”
青青跑过来问九歌：“现在去哪里？”
暮朝朝朝她挥了挥手：“青青，还有刘思敏是吧？坐我的车，我们跟在他后面就行。”
两部车迅速离去，百琉香坐在地上，忍着疼挪到手提包附近，从里面拿出另一部手机打电话。
“叫人马上到闻人家，我在路口这边。还有，帮我查查乐小霞现在身边的那两个人是谁，应该是她大学以前的同学，一男一女，一个叫思敏……”
“朋友？爱情？呵——”百琉香露出一丝冷笑，“我会让你跪着来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