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院子里。【www.dashubao.CC大书包更新快,广告少】
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子穿着青布衣衫。白发多过黑发的头发利索的盘起,全身上下除了那根盘发的银钗再也没有任何装饰。
此时她双手端着一只缺了几个小角的瓷碗,里面盛着浓浓黑色药汁,正小心翼翼的推开一间屋子的房门,然后小心的走了进去。
入眼一盏青灯,一张破床。床上一个中年美妇,虚弱的靠在床上。她脸色苍白,额头用一片白布包着,鲜红的血液从白布内湛透而出,十分碍眼。
“哎呀!怎么又流血了。”那婆子瞧见额头上的血痕,眼中闪过担忧。脚下步子加快,把药碗小心的放在地上,然后起身来查看妇人的伤口。
“嬷嬷,不用了!”妇人扭头避开。眼里一片死灰。
“主子,你要是这样。可让老婆子我怎么活。”谢嬷嬷伸出的手僵硬的停在半空中,双眼湿润。
“别哭,你走吧!回去找二少爷。让他给你找个好处去。”妇人回头,眼眶也染上了红色。
“老奴不走,回去有什么意思?老奴无依无靠,没了主子活着多余。”谢嬷嬷抹了把泪,满脸坚定。停顿了会继续说道,“主子您也要好好的,二少爷还等着您回去呢!上月才送来了书信来。”
妇人动容,眼泪夺眶而出。她在这山中一经两年。远在京城的儿子被嫡母打压着,大女儿被嫡母往沟里带,小女儿体弱多病。她原想就这么挨着,再苦再累也没有关系。只盼有朝一日还能回去。
可昨天晚上,那个肮脏的男人摸进了她的屋子,她还有何脸面见她的儿女?
“嬷嬷你走,你替我回去看着。”突然伸手紧紧抓住谢嬷嬷的手,眼里是化不开的担忧。
“彭”地一声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十岁大小穿着灰色道袍的女童推门而入。
她扫了一眼,妇人与婆子交握的手。稚嫩的小脸闪过嘲讽,警告道,“府里来人了,师傅让我告诉你小心点说话。否则后果!”
说完便一阵风的转身走了。她方才接触到师傅的目光便快速跑来了,以往府里来人,师傅都是要她这般警告的,这次定然也错不了。
“这小蹄子!”谢嬷嬷气的浑身发抖。
“呵,这府里又是谁想来看我笑话了。”妇人自嘲地说道,脸上满是苦色。
“姑娘、少爷,小心着走仔细着脚下。庙里黑不像府里那么敞亮。”揽月在前面带路,不时回头殷勤的提醒。
“走你的,哪来那么废话!”路嬷嬷是个老实的,但也是个极有眼色的。姑娘把她带在身边,罢明的是要重用她。也是时候拿出点本事来了。
揽月被路嬷嬷这么一呛声,讪讪的闭了嘴。
“是二少爷、五姑娘来了么?”谢嬷嬷听说府来了人,就出来看看。一见赫连浩玉、赫连若雪便是眼眶一红。激动的哭了起来。
“是的,嬷嬷。我和五妹妹来接你跟姨娘了。”见到从小关自己,对他视如已出的老嬷嬷,赫连浩玉声音都哽咽了。快步走上前扶住了路嬷嬷。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情不到深处。
“好、好、好!”谢嬷嬷一叠声说了几个好字,可见是真的高兴坏了。目光落在赫连若雪身上还是黯了黯。
赫连若雪却是走上前去,一把握住路嬷嬷粗糙厚实的大手。甜甜的叫了声“嬷嬷”
路嬷嬷连忙反手紧紧握住她,欣慰地道,“五姑娘,真个长大了,懂事了。”
“恩!”赫连若雪含泪笑着应道。
心里却是五味陈杂,前世她嫌弃芳姨娘的出身,也连带着不喜欢路嬷嬷。重活一世方才醒悟谁才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主子,您看谁来了。”路嬷嬷一脸喜意带着赫连若雪他们进了房间。一进门便高兴的叫道。
床上的妇人一回头便见到了赫连浩玉、赫连若雪。顿时心里生起了一股狂喜,刚伸出手复而又想起了什么。手像触了电般猛然收回。扭过头面朝墙壁。
“姨娘你怎么了?我是您儿子,浩玉啊!”赫连浩玉第一个冲了过去。眼睛通红的跪在了床边。
死一般的沉寂,沉默了许久。芳姨娘才转过头来,也不看赫连浩玉只是对着谢嬷嬷淡然道,“嬷嬷,我想睡了。你叫他们出去。”
“姨娘你怎么了,若雪来你接你回去了。”赫连若雪这会也走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她直觉母亲出事了,可不是离母亲被辱还有一年吗?母亲为何不愿见他们,而且母亲死灰一般的眼神让她害怕。她害怕会再一次失去母亲。
“你是谁?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走!”芳姨浑身一僵,甩开赫连若雪的手,大叫着指着门口让她出去。
“姨娘,女儿以前错了。姨娘原谅女儿好不好!”再次伸手握住了母亲,抓着母亲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母亲的手大而温暖。可她前世却从来没有牵过母亲,母亲每次想摸她,她都会嫌弃地避开。
芳姨娘心中动容不已,这是她的女儿啊!懂事了、长大了、也更漂亮了。可是她还有什么资格让女儿叫她姨娘。她的身子…
眼泪流下,芳姨娘闭上眼。把不舍、心疼都咽下了肚里。抚摸动作蓦然收回,一把把赫连若雪推到在地。手指着门口,“你们走,我不想见你们!”
“二少爷、五姑娘。你们先出去吧!…让老奴先劝劝主子。”谢嬷嬷俏俏抹了把泪。哽咽着来扶赫连若雪。
赫连若雪一惊,眼神如刀射向站在门口的揽月。正好看到揽月虚心的模样,心里顿时断定母亲变成这样一定跟揽月脱不开关系。
母亲显然有了心病,若是强行带她回去。母亲也不会开心。事到如今也只能由谢嬷嬷先劝慰着。而揽月不管她跟母亲不愿见她与哥哥之事有无关系,她都不会放了这个人。
因为她苛刻母亲。母亲虽然被罚家庙,可因生了一儿两女月银都是照样发的。而母亲现在却过的什么生活?连贫民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