犷平外,军营。
刘渊一身戎装,笔直的站着,一双眼睛静静盯着墙上挂着的地图,手指无意识的触摸着下巴。
郭嘉在他身侧,平静的提起酒壶,一口又一口的饮着酒。
“奉孝啊,你说我是不是担心过头了?”刘渊没回头,一直盯着地图在看。
郭嘉摇摇头,轻声道:“嘉与主公有同样的感觉,磐奚发生的事实在太过诡异,敌暗我明,着实不好下手。”
“我就想不通了,偌大的一个磐奚县,竟然没有丝毫消息传出来,简直不可置信!”
“是啊!”郭嘉叹口气道:“古往今来,从来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两人心思沉重,沉默起来。
“这样,传令下去,让犷平、平谷二县立即进入警戒状态,并派遣城内常备郡兵封锁东边所有交通要道。”
“嗯,也只有这个笨办法了。”
郭嘉领命下去。
时间缓缓流过,到了下午时分,天空中的阴云散尽,一缕缕炽热的阳光仿若利剑,将大地刺得体无完肤,片片龟裂。
刘渊没吃午饭,一直静静的坐在帐内。
这时候,郭嘉回来了。
“主公,有消息了!”
刘渊噌的站了起来,忙道:“道来。”
“主公,张飞将军麾下斥候来报,磐奚境内有村庄遭到屠杀,手段残忍非常,俱都是生撕活裂......!”
“敌人留下的迹象让人费解,依嘉来看,不像是人为,反而应当是野兽袭击才对!”
刘渊眉头一皱,道:“什么野兽有如此本领?杀死一个村子至少百人,竟没让一个人活着逃出来?”
“况且,能以蛮力撕裂人身的,至少是大型猛兽,但大型猛兽都是单独生存,一只两只根本不能给任何一个村庄造成丝毫伤害。”北国民风彪悍,哪个村子没有猎手?
“但是主公,便是那凶残的鲜卑、乌桓,也从没用过这种手段!”郭嘉道:“而东北边的扶余、高句丽也没有这样凶残,况且这两国距离渔阳十分遥远,中间还隔着乌桓、鲜卑、玄菟、辽西、辽东以及右北平,根本不可能打到这里来。”
刘渊微微点头,道:“奉孝你说,这是否只是个别凶残武将所为?那斥候只探到这一处,别处的情况尚未可知。”
“不排除这种可能。”郭嘉眼睛一眯,道:“不过嘉还是以为,这应当是‘野兽’所为!”
“为什么呢?”刘渊不解道:“吾刚才不是解释过么?”
“主公会错意了,”郭嘉道:“嘉的意思,我们可能遇到了首次出现在大汉眼中的族群!如果嘉所料不错的话,整个磐奚县,近十万百姓,恐怕...”
刘渊沉默了。
他想起那么一句话――蝴蝶效应!
他翻遍脑中有关汉末的所有事件,可以肯定,绝对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件,那么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的穿越,使得历史长河中新增了一些不可预知的元素!
刘渊握了握拳头,心中有些彷徨,继而却更加坚定!
“我刘渊来自几千年之后,难道还怕了土著!谁要敢挡在我面前,统统都给我去死!”
“奉孝,即刻传令,所有斥候倾巢而出,一定要给我将情况搞清楚。另外,集合大部队,立刻开往磐奚,天黑前必须到达!”
“是,主公。”
磐奚县新城。
盘溪旧城在年前被刘渊一把火烧成了废墟,如今的磐奚却是与渔阳城同时兴建的新城。远远望去,水泥、青砖、巨石建造而成的两丈高的城墙,光滑平整,刀削斧劈。
近前一看,那城墙上布满了斑斑驳驳的黑点,竟是鲜血干涸之后留下的斑块!
城内,磐奚令林立脱下了儒袍,换上了戎装。他的右手一直紧紧的压住腰间剑柄,带着身后一干衙役,正在巡逻。
一位老人蹒跚着走上前,颤颤巍巍施了个礼,扬起干枯的脸,一双焦虑的眼神盯着林立,沙哑道:“大人,磐奚还能守住吗?”
林立上前两步,扶着老人家,脸上闪过一丝勉强的笑意,道:“磐奚出事三四天,吾已经派出了大量的人员前往渔阳报讯,想来太守大人的军队已经要到了,到时候那些野人统统都要被绞杀,老人家宽心便是。”
“嗯...”老人听了,不由点点头,脸上焦虑一去大半:“只要太守大人来了,一切都没问题!”
周遭的人同样点头认同。
“不过在太守大人来之前,我希望乡亲们能配合我,把磐奚牢牢守住,不让野人越雷池一步,林立在此向大家致谢了!”说着,林立躬身作揖到底,把个老人慌得手忙脚乱。
周围的百姓也都连称不敢,只道县令放心,这是他们的家,自然会好生守护。
林立心道,只要民心尚在,便能坚守,只是...太守大人,何时才能来...那些传讯的儿郎,恐怕...他心中一酸,想起城外树林里铺天盖地的野人,心中没有一点信心,只盼望刘渊能早点发现磐奚异状,早日率兵前来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