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某座城市,8月的天气异常炎热,街道上行人脚步匆匆、情绪烦躁,各种豪车仿佛也沾染了躁热的天气,狂暴的碾压着仿佛融化的柏油马路。一个身着不合时宜中山装的英俊男子站在十字路旁,看着周围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红绿灯一次次的红绿交替。
“看着个乡巴佬!那个村来的吧。”
“长得还蛮帅的。”
“那你拎回家……哈哈”
“是不是在拍电影?”
一个晒得黝黑的交警走了过来:“你好,您喜欢什么颜色的灯?打算什么灯再过马路?”
“哦!我喜欢蓝色!”男子想了一会说到。
交警黑着脸:“那你不用过马路了,转身回去,永远不会有蓝色的灯!”
男子又想了一会儿:“你说的对,我想起来了我叫李煜,我不要往前走了,要回去。”他漆黑的眸子放射出一道摄人的光芒。把准备说什么的交警看的愣在当场。而李煜转身离去。
走了不知多久,只知道走了多久就想了多久。脑子里浑浑噩噩的,李煜只记起自己的名字,其余的事情一概模糊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咕噜噜,肚子才不管他有没有想出结果。
“来!来!来!请到店品尝澄湖蟹王,还有神秘大礼哦!你懂的!”一个身着长袍的中年男子拦住了李煜,眼角微微向上一挑。
“蟹王轩!楼上客房,吃住游玩一条龙!”李煜念着眼前的招牌。
“对!吃住游玩一条龙!还有陪玩的美女哦!”长袍男子拉着李煜不由分说的走进了饭店。
“您要吃什么?”身材火爆的短裙女服务员递上了菜单。
“蟹王煲,鲍鱼跳墙,极品龙虾。”李煜看着菜谱念了起来。
“您都要啊?”女服务员瞪大了眼,菜品是有提成的,这几道菜要1000元的自己就有150的提成了。不由地眼中李煜半旧不新的中山装变成了低调怪异土豪的标志装备。
“嗯!我饿。李煜摸摸头。够了吗?”仿佛是在问自己。
“够了够了!”女服务员飞速的跑掉,仿佛李煜马上就要改变主意般。
全然不顾周围的食客惊讶的表情,李煜完整的啃掉最后一块蟹脚,从嘴里拔出一根骨刺。嘴里念叨着:“太硬了,差点扎死!”而后打个饱嗝。摸着不再叫唤的肚子站起身来。
“看那个傻子!把整个螃蟹的壳都吃了。”一个脖子上带着金链子的肥头大耳的男人,搂着怀里浓妆艳抹的女人挑衅的指着李煜说到。
长袍男子出现在李煜面前:“先生请会钞,一共1100元。”他手里举着个POSE机,递上一张账单。
“我没钱。”李煜接到手里的账单一脸的茫然。
“没关系!我们银行卡、信用卡、支付宝、远程汇票都可以收,实在没钱,你身上多余的器官比如角膜啊、肾啊什么的都可以收,顶不济去楼上做几天工,小样长得不错。接个几个客人也就可以了。怎么样!”长袍男子一脸戏谑的表情。
“好!好!我先来一发,付你500元。”肥头大耳的男人拍在桌上5张百元大钞。
李煜想了一会儿,回过头来,慢慢的走向肥头大耳男人。周围一切都处于停滞状态,只有李煜可以移动,所有人的表情都在凝固。李煜看看面带淫邪表情的男人,伸手打开他的皮包,里边有一沓钱,还有一瓶神油。捡出11张百元大钞,李煜将这瓶油倒在他的龙虾上,而后又将旁边的芥末香醋混在一起倒回瓶子里。最后将一切归回他的皮包。若无其事的返回自己的位置。
一眨眼周围的人恢复。胖子邪邪的说到:“怎么样啊!帅哥!”
李煜摆摆手:“不必了,我不喜欢胖子。”说完将手里的钱塞给长袍男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还在胡思乱想的李煜迷迷糊糊的在落满枯黄树叶的街道上孤单的走着。萧索的背影在夕阳的余辉里拖拽出一道暗红色的光辉。
你要去哪里?要去干什么?
一身黑衣身材火爆的女郎戴着一个黑色面罩拦在了他的面前。
我不知道!不记得了。我也不知要到哪里去。你知道吗?
你要去救你的妻子,她正在被恶魔蹂躏,正在等着你来拯救。
那么我怎么去救她。李煜的脑中浮现出一抹苍白的脸,模模糊糊的他回忆起一张俏皮的笑脸,可是这些混乱不堪的记忆仿佛是沉寂在哗哗流水里的一块石头,让人琢磨不透。回忆的阴影不时涌来,又不时散去。最终无法形成完整的图案。这些情景仿佛自己全都看到过经历过,却又仿佛在梦里。
女郎拿出一朵艳丽而又妖异的黑色玫瑰花伸到了李煜的面前。花蕊里涌动着浩如烟海的星空、神密而有美丽。
李煜看着这朵黑色的小花不由的心底悚然一惊,仿佛有一扇门被打开,一股另一个世界吹来的阴阴的冷风吹了过来,他感觉到了冷冰冰的死亡,还有那穿越时空的伟大的爱情。他一时想起了那个柔弱的女人,凄婉的歌声如怨如痴,梨花带雨的面庞看着正在剧烈痉挛的自己。不饮不食行如枯槁的脸庞,带着毅然决绝的表情。
这是什么花?这是哪里?李煜声音开始颤抖。
徘徊花,能带你回到你的南唐!
啊!李煜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就被吸入花朵,整个时间开始飞速回转。
“违命候,今日你42岁寿诞,陛下特赐御酒一杯!李煜快来接旨!”韩铉端着一方黄金酒樽递到李煜面前,清香甘冽的酒香扑鼻而来。
李煜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黄金酒樽,魔鬼金属的美丽光泽照耀着他英俊的面庞,斑白的双鬓。他回头看看女英,自己最爱的女人面容憔悴。赵光义借故多次召女英入宫,数日才得以返回,每每回家后以泪洗面。发生什么自己何尝不知。但是目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生死全在他人一念间,我有何法?屈辱啊!屈辱啊!这样屈辱的活着又有何用?他颤抖着接过黄金酒樽。说了句:“谢主隆恩!”
站起身,环顾了一下周围的近侍,凄然地笑笑:“且让我最后作词一首……”
他仰起头,面对繁星满天的夜空仰天长叹: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愿他日不再生在帝王家,再与大小周再续前缘,别了!他泪眼婆娑的看着女英,脉脉的眼神仿佛有千言万语。
韩铉鼓着掌:“好诗!好诗!违命候果然才高八斗,对故国的哀思让人动容呀!不过御酒不得耽搁!”话音未落,身后的三个金甲力士冲到李煜身旁架着李煜撬开牙齿,就要将御酒灌入。
“不要!”女英歇斯底里的冲了过来,嘴里喊着:“赵光义!你不是答应我不伤害重光吗!”
韩铉阴恻恻的说到:“床帏之语安能当真?哈哈哈。”周围几个力士拉住女英,各个淫淫的笑着。另几个人抽出腰间跨刀,恶狠狠地盯着周围几个李煜的近侍。
李煜脆弱的心里防线再次崩溃,其实自己也已明白,但是总是欺骗自己。女英?他再次看看梨花带雨的苍白佳人。悔不当初,真不该软弱妥协,妄图通过妥协获得一世的欢愉,最终却是喂不饱狼子的野心!
御酒的辛辣已经刺痛李煜的味蕾,一丝丝的酥麻开始传导至脑海的神经里。突然一道暗黑色的乌光从星空坠落,转瞬就消失在李煜的身体里。
李煜睁开了眼,重瞳里闪出淡蓝色的光芒,肉眼可见,横在嘴边的御酒结成干冰。周围架着李煜的力士变成冰雕。李煜用力一震。几人碎成几块砸落到地上。
“什么?”周围的所有人呆滞了。
李煜锐利的目光闪烁着淡蓝的光芒,扫视着周围的众人:“你们都是谁?”最后目光停留在女英的脸上,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升腾起来,仿佛千百世追寻的爱人,又仿佛离家出走的娇妻,看着她梨花带雨的面庞不由得李煜的眉头紧锁:“谁欺负你了?我去替你杀了他!”瞬间其他几个拉住女英的力士冻成冰雕,继而碎成几块。
女英表情疑惑:“你是谁?你不是重光!”
“我是李煜!这里是哪里?”
“你是李煜?那原来的李煜哪里去了?”
李煜默然不语,脑中李煜的记忆逐渐浮现,刻骨铭心的爱恋,纸醉金迷的宫廷生活,屈辱悲苦的阶下囚境遇如过电影般在脑海里浮现。原来这是我的过去?面前的竟然就是我前世的最爱?
“我就是李煜,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李煜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开始向前走去,眼睛紧盯着韩铉。
“你是人是鬼?”韩铉颤抖着,拔出腰间的跨刀。
“我不知道!但是你马上会变成鬼。”李煜伸手对他一指,一束蓝色的光束飞出,韩铉变成冰雕,继而碎成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