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若即若离(1 / 1)

气氛有些沉滞,这当口,瑶光殿外远远传来了一声尖细的唱诺:“皇上驾到——”

安语蓉有些欣喜的起身想要相迎,然而余光扫过身侧凤嫔,却见她依旧慢吞吞的饮汤,仿若没有听见唱诺。

这是,恃宠而骄么!?是在给她下马威?

仿佛整个人被放在了油锅上煎熬,安语蓉心底狠狠的抽搐着,然而不容她多想,随着一阵冷风灌入,那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已然大踏步跨了进来。

“皇上万福。”安语蓉对着夜南瑾行了个礼。

“贤妃怎么也在此?”夜南瑾有些惊讶。

“回皇上,臣妾也是刚到,就是过来跟凤嫔妹妹说了会话。”安语蓉脸上带着笑,礼仪做到了十足。

“嗯。”夜南瑾点头示意知道了:“若是无事贤妃便回去吧,这天也冷了,无事还是莫要四处走动,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是臣妾欠考虑了。”安语蓉低下身子,语音婉转:“那臣妾这便告退。”

“嗯。”夜南瑾应了声,抬步便往内殿走了进去。

胸口疼得发紧,安语蓉面上却不动声色,规规矩矩的行礼退了下去,直到出了瑶光殿老远,安语蓉这才松开无意识撰紧的双手,修剪得宜的指痕深深陷进了肉里,可是再疼又怎么能及得上心底的半分?

还是大岐的时候,她何时受到过此等待遇?圣上下旨封她做了太子妃,她一向知道依着自己的身份容貌日后嫁的人总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所以她顺着旨意嫁给了空无一人的太子府,可是她并不感到难过。

虽然不曾见过从小就被送到了东望当质子的六皇子,可是那时的大岐却因为六皇子推翻了东望将东望纳入大岐国土而举国皆庆,六皇子在那时俨如神明,所有人都在羡慕她。

到了东望之后,他温文尔雅,学识渊博,且风度翩然,她在那张堪称绝色的容颜下渐渐丢了心,可这又如何?她是他的正妻,这世间能名正言顺陪在他身边的唯有她安语蓉一人。

从小受到的教育让她懂得,想要抓住男人的心自己首先便要大度,他爱什么自己就要爱什么,她确实是这样做的,刚开始的时候她待凤嫔确实如姐妹。

可是那个女子却总是心不在焉,皇上似乎也很不喜欢自己去找她,那样的呵护就就像捧在手心里的花蕊一般——这样的情形却是所有嬷嬷都不曾教过的。

她爱他所爱一切的前提是因为她是这皇宫的皇后,可是现在皇上却对着这件事一推再推,对她的态度虽然温和,可却再也满足不了她。

她刚开始以为他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可是却有凤嫔这个意味的存在,女子之间的世界最怕的便是比较,若是没有凤嫔,她也许会满足这样的相敬如宾,可是她也是个花样的女子呀,她渴望自己的丈夫的疼爱又有什么错?

所以——既然用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无论如何,这后位都只能是她一人的!

(╯‵□′)╯︵┻━┻

“小多,你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么?”夜南谨坐在钱小多对面,语气温和。

“都挺好的。”喝完了汤,钱小多将空碗放下,这才对着夜南谨答道。

“近日宫里得了一块千年贾楠木,放着便有香气溢出,很是难得,小多,我见你平日里总是带着一个小木偶,不如你把木偶给我,我吩咐下去用贾楠木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好吗?”夜南谨眼底光华流转。

“不要麻烦了,我很喜欢我自己的,不用换了。”钱小多低头轻摸自己的肚子,感受到孩子还在微微活动,不由得嘴角微微翘起。

夜南谨却觉得这样的一幕太过刺眼,他再度笑道:“一点都不麻烦,只要小多把木偶给我便可以,好吗?”

钱小多抬眸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却淡了下去,转而升起的,是眼底的戒备:“你是不是想把我的木偶丢了?”

“小多!”夜南谨深深吸气:“我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堪吗?”

钱小多慢慢低下头:“这个木偶是小和尚送给我的,我很喜欢,我不要别的木偶。”

又是东临瑞!夜南谨努力抑制自己即将失控的理智,他守了她这么多年,竟连东临瑞短短的几个月相处都敌不过吗?!”

“其实你可以不要每天过来的,我在这里真的很好,也没什么人来打扰的。”钱小多没有抬头,声音低低传到了夜南谨耳朵里。

没有人过来打扰?这句话的意思是他每天的到来对她来说只是打扰吗?

“小多,你还在怪我?”夜南谨眼底的受伤如此真切,可对面的女子却没有看见。

钱小多没有回答,只是俯首摸着已经七个月大的孩子,只是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保不住小和尚的孩子了,而罪魁祸首甚至还是间接害死了她父亲还有姐姐的那个人!他就是再怎么弥补爹爹他们也活不过来了。

夜南谨轻轻笑了声,哪怕他为了她留着东临瑞的孩子她依旧还是恨他!今时今日可以如此太平相处,在她看来就是为了不触怒他而再度危害到孩子么?

小多,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想起来?

数月前的那一晚她的一句‘阿瑾’让他无暇他顾,以最快的速度将御医召了过来为她安胎,太医说索性药汁并没有喝下太多,只是胎心不稳胎儿倒还保得住。

而她听到这句话便晕迷了过去,待到醒来,在他期盼的眼神下,她却仍是一脸惧意,丝毫记不得他就是她的阿瑾。

他将情况告诉太医,太医回去查阅了诸多古籍亦是无解,只能将原因归咎于那几日所受刺激太大,是以离神草的药力有所削弱才会如此。

但若是要全然回复记忆只怕还要再加一把大火,然而她此刻带着身孕,又如何能受得住更大的刺激?

这件事就这样被按了下来,可是她在他身边呆了已经快半年了,却从不曾对他展露过半分笑脸,无论他这么努力,她永远都是若即若离。

只有再和肚子里的孩子互动的时候才看得见她的笑,可那样的笑在他看来又是何等的讽刺?

他们相处了那么多年,而东临瑞和她只是相处了还不到半年!为什么她却记得东临瑞更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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