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在朗朗晴空烈烈骄阳下,尚书府大厅中却是阴沉压抑犹如遁入修罗炼狱般令人险些窒息,脸色铁青的李博然阴沉的眸光狠狠瞪着双双跪在大厅中的江氏与李佩瑶。
回想刚刚那令他险些肝胆俱裂的一幕,仍旧心有余悸的他都不禁为自己的项上人头捏一把冷汗。
而如若不是被正巧回娘家探亲的李瑾芸与丰俊苍撞破,只怕待到真的东窗事发之时,他府上百余口都要为李佩瑶这个孽障陪葬!
“老爷啊,瑶儿她也是一时糊涂,还请老爷看在她现下身子重的份儿上不要太过苛责啊……”眼瞧着李博然的脸色越发难看,拉着李佩瑶跪了许久的江氏忍不住苦苦哀求。
“糊涂?”对于江氏的轻描淡写李博然却是更加怒火滔天。
“她涉世未深糊涂莽撞也就罢了,你更是该死!胆大妄为勾结南越巫教恶徒营救逆贼叛党,如此叛国通敌大罪,你们这是将府上百余口人的性命至于刀尖玩火**……”
李博然说的声色俱厉,江氏听得更是冷汗涔涔,而始终垂眸不语的李佩瑶却是将手中的娟帕拧成死结,盯着冰凉僵硬地板的眸光更是萃着阴鸷的寒毒。
而对于李佩瑶那藏不住的阴毒心思几多了解的李瑾芸却是冷声讪笑,“想必姐姐此刻恨极了妹妹的多管闲事,更是希望妹妹这个亲手将丰俊祺送入生死边缘的恶人不得好死……”
“都是你,都是李瑾芸你这贱人……啊!”猛然抬起阴鸷眸子的李佩瑶才咒骂出口却是猛然噤声,不可置信的抚上右边肿的老高的脸颊,她甚至都未及看清究竟是何人所为。
但那犹如鬼魅的黑手却是狠厉暴虐的扇在了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瞬间叫她抽痛,江氏则在惊骇之余便想要指责咒骂,却是摄于某人周身暴虐狂怒的肃杀之气而僵在那里。
然心明眼亮的李瑾芸先是觑一眼余怒未消的丰俊苍,再看向极度委屈却是依旧不改骄横之色的李佩瑶不禁眸光微闪。
噙一抹若有似无的邪笑淡淡道,“姐姐与其有功夫同妹妹置气,不若好好想想自己的将来的好,姐姐倒是一心想着要救丰俊祺那个情郎。
然却是不知被姐姐所心心念念的丰俊祺对于姐姐有孕在身的消息却是充耳不闻置之不理,而姐姐腹中就连太后娘娘都惦念的孽障不知命运几何啊……”
李瑾芸的话说的意味深长,然却是句句锥心,江氏愤恨的眼眸无视那方丰俊苍锐利的眼刀依旧死死盯着李瑾芸。
而被刺激到最为神经的李佩瑶原本的骄横却是瞬间化作空洞,一个泄力瘫软下去惊得江氏惊叫连连,李佩瑶的自作孽无人可救,然点到即止的李瑾芸更是毫不留恋的转身而去。
然心头那抹隐隐约约的异样却是愈发强烈,瞥一眼身旁之人颀长消瘦的身影,抬眸望一眼落日余晖间那绚烂旖旎的晚霞,扶上平坦无奇的腹部,她终于恍悟多日来始终抓不住的那抹异样究竟是何。
而夹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缓步慢行的两人却是猛然钝足,相视一怔间双双点头,不远不近的尾随那两个极为熟悉的身影渐渐远离人群。
直到弯月高悬繁星点点,犹如暗夜魅影的两人方才飞身没入王府深处,而紧闭的大门处尽忠职守的侍卫却是全然不知自家主子去而往返的诡异行踪。
而书房中,伏案打盹的花宏熙是被突然而至的开门声所惊醒的,带着一丝迷惑的眼眸在瞧见了那两个无故失踪的后,原本迷蒙的眸子瞬间清澈透亮。
“耶耶耶!这都什么时辰了,王爷王妃玩儿的可尽兴哈?”
无视花宏熙那几多调侃几多委屈的神色,在锦榻上落座的李瑾芸先是斟了两杯茶递与丰俊苍一杯,方才畅快的饮尽手中的茶水,而花宏熙却是眸光微闪的眨眨眼睛,偏心眼的王妃!
然李瑾芸回以他的却是别有深意的一瞥,令被丰俊苍整到极为的花宏熙惊觉寒眸乍起,想要遁走的脚步却是被丰俊苍一记寒眸所摄定在了那里。
怏怏的坐会原位,花宏熙连忙打呵呵道,“呵呵,可是出什么事情了么?”
“北戎鹰王与月氏太子潜入京城同姜凯峰汇合了。”寒眸微眯的丰俊苍神色肃然的道。
“耶?”花宏熙先是惊咦一声,然闪烁不定的眸子几多流转间却是猛然抬眸,“那我们之前的谋划岂不是会功亏一篑?”
以半支万年紫参钓姜凯峰那只老狐狸露头原本势在必得,但如若有了北戎鹰王与月氏太子的强势联手,更甚至会携有南疆秘药助丰俊祺化险为夷,如此一来只怕大事不妙,将要煮熟的鸭子要飞啊!
“倒也不尽然。”对于花宏熙的疑虑重重,李瑾芸却是轻轻,“丰俊祺与姜凯峰对于北戎鹰王与月氏太子来说意义非凡,纵然有心同南越联盟却也未必能够诚心以待。
况且就丰俊祺藏匿之地巫教之人根本不知,便可看出北戎鹰王与月氏太子对南越巫教所有隐瞒,而其真实意图不过是为了独占丰俊祺这块肥肉而已。”
李瑾芸说的条理分明,然花宏熙却是满头雾水,直到可怜他两眼一抹黑的李瑾芸好心的替他答疑解惑,花宏熙方才了然的点头,只是撇一眼神色冷酷肃然的丰俊苍却是些许心虚的不敢直视李瑾芸的眼睛。
只是垂眸装作品茶间状若不经意的问,“所以王爷打算如何?”
原本以为会听到什么行动计划的花宏熙却是不意听得丰俊苍忽而慵懒低沉的一声轻叹,“本王重伤未愈,身心俱疲,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作休养计!”
花宏熙猛然一阵呛咳连连,而心思通透的李瑾芸却是不觉莞尔,“既然王爷累了,那我们不如去休息吧。”
“好!”无视花宏熙错愕的目光,丰俊苍便起身随着李瑾芸的脚步缓步远去。
凝望那个健步如飞健壮如牛奸猾阴暗的,花宏熙愤愤然的丢下手中的茶杯,去他的重伤未愈,去他的身心俱疲,可怜他担忧守候两人到半夜三更,却是惹得满心的疑问不得纾解,长夜漫漫叫他安睡?
然而,沐浴更衣安枕许久的两人却是全然没有一丝睡意,凝望他浩瀚深邃的眼眸良久,李瑾芸方才双肘撑着半爬着美眸微眨。
“王爷对定北大将军频频放水,可是有何阴谋?”
对上她清澈水灵的美眸,丰俊苍原本冷然的神色缓和了几分,“阿芸果然聪慧,阿熙都看不透的表象,阿芸竟然能一眼道破玄机。”
对于他的赞美李瑾芸淡淡扬眉,“所以王爷真如阿芸所料,打算借机北上?”
“本王虽然看似无拘无束闲散多年,但凡一举一动却是皆是皇上的监视之下,所以只能将计就计见机行事,况且本王当年虽然是在南疆被埋伏挫败惨败中毒,但那天山雪禅蚀骨毒却是出自月氏与北戎交接的天山一脉。”
丰俊苍说的凝重而肃然,李瑾芸却是听出了其中的悲凉与愤然,然眸光微闪间却是忽而柳眉微蹙,“所以今日王爷才主张打草惊煽”
“只是歪打正着,只怕此刻定北大将军姜凯峰眼中早已是草木皆兵,能苦撑到北戎鹰王与月氏太子赶到已属不易,而如若不是丰俊祺的伤势太过严重,严重到不敢移动分毫,否者姜凯峰定然早就遁逃远去,哪里会被人摸到他的踪迹?”
但笑间翻身躺下的李瑾芸唇角微微翘起,“王爷就不怕纵虎归山后,定北大将军真的联合北戎大军挥师南下威逼京城安危?”
对于她的怀疑,丰俊苍却是转身凝望她柔美的娇颜缓缓道,“北戎去年遭遇瘟疫又逢天灾,所以不论是民众抑或军队皆受重创,否者也就不会有和亲一事了,所以想要挥师南下还尚需时日。
更何况北疆兵马虽在姜凯峰手中,但一旦他真的投靠北戎,必定军心不稳,再有粮草供应断裂,北戎后方更是空虚,所以本王估计他尚未及挥师南下,便先要解决粮草的难题。”
闻言李瑾芸不禁愕然一怔,微微触动的眉头些许晃神,“那之前京城岌岌可危之言究竟所为何来?”
被她认真而怀疑的眸光所凝视的丰俊苍神色极为漠然,“那是丞相帮皇上分析的,本王并未多言。”
“恩?”
“本王那时重伤未愈神思倦怠,所以就忘了说。”
忘了?
李瑾芸忍不住唇角直抽搐,却是眼前猛然一黑,狂卷而来的热吻令她逐渐神思迷离,然最原始的狂野退却后,揪着最后一丝神思的李瑾芸极为轻柔的一句呢喃低语,却是令疲惫不堪的丰俊苍顿时一个激灵。
然翻身再看却见香汗淋漓的李瑾芸早已双目微闭陷入沉睡,而全无睡意神色冰寒的丰俊苍披了件外衣便闪身消失,却是将数了几万只羊好不容易才将将入眠的花宏熙揪出了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