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荣妍:“”
宋荣妍这才知道小白他们几个人一直都跟在后面,不好好看风景,几双眼睛全都盯着她和傅尉衍,尤其是何管家和宋启帆都这么大的人了,行为如此幼稚真的好吗?幸亏她和傅尉衍没有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
浪漫感动的氛围一瞬间就被几个人破坏了,宋荣妍心疼傅尉衍跪这么久。连忙走上前要拉起傅尉衍。
小白拽着商旭在这时跑了过来,一看到傅尉衍竟然是双膝跪在地上,小白摸着下巴恍然大悟道:“嗷!我知道妍妍为什么迟迟不答应爸爸了。因为双膝跪地那是上坟啊!电视上男主角求婚都是单膝跪地的,爸爸你这样就算跪到明天都没有用,换成我是妍妍,我也不会答应。”
小白好像发现了惊天的真相般炫耀地说着,他转头问商旭和其他三个人,“你们说是不是?我真是太机智了!我救了爸爸。”
商旭平日里一向很鄙视小白,但此刻看着跪在地上捧着戒指的傅尉衍,商旭若有所思又认真地点点头。何管家和宋启帆以及蔡婉婷三个人也异口同声地附和着,“没错,小白说得太对了!”
小白闻言一瞬间自我膨胀了,连忙对傅尉衍说:“爸爸你快单膝跪地,我保证这次妍妍一定答应你。否则我们就揍她,揍到她答应为止。”
傅尉衍:“”
傅尉衍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了,他双膝跪地是因为这些年亏欠了宋荣妍太多。让她受了那么多的苦难,小白过来搅和什么啊!他求婚难道还需要几个人帮忙,用威胁的方式吗?
傅尉衍只好改为单膝跪地,抬起头看着宋荣妍,第三遍虔诚地重复道:“妍妍,你愿意嫁给我吗?”
傅尉衍的话音落下。两个孩子和三个大人齐刷刷地盯住宋荣妍,尤其是何管家,紧张得仿佛是他自己在求婚一样,尉白握着小拳头,连呼吸都屏住了,急得就差冲上前代替宋荣妍点头了,小白不断地催促着,“快答应啊妍妍!你是不是想让我们揍你一顿?”
宋荣妍早就泪流满面了,没有再犹豫,把左手递给了傅尉衍,宋荣妍哽咽地应下三个字。“我愿意。”
虽然知道宋荣妍会答应,但这一刻傅尉衍还是很激动,他拉住宋荣妍的手背,哆嗦着把戒指套上宋荣妍的无名指后,傅尉衍起身一把将宋荣妍拥入怀中,脸深深地埋在宋荣妍的脖子里,傅尉衍的胸腔剧烈地震动翻涌着。久久难以平静,从七年前开始他就想求婚了,晚了那么多年,如今终于实现自己对心爱女人的承诺了。
而宋荣妍抱住傅尉衍健硕的腰身,脸贴在他厚实的胸膛上,宋荣妍轻轻地闭上眼睛,这些年她一直以为除了尉子墨外,她不会再嫁给第二个男人,此刻她答应了傅尉衍的求婚,也就意味着再也回不了头了。
其实答应傅尉衍的求婚,对于她来说是个很艰难的抉择,从此开始尉子墨就真的成为了她的过去,哪怕往后尉子墨活着站在她的面前,她和尉子墨之间也不可能再续前缘了。
傅尉衍和宋荣妍紧紧相拥在一起,头顶的红色枫叶簌簌落下,漫天飞舞着极其唯美,像是在祭奠着什么,宋荣妍在心里呢喃道:“子墨对不起。我在你的墓碑前许诺过要守护你一辈子,一个人孤单到老,可现在我食言了,我没有做到。你若是在天堂看见这一幕,应该会祝福我对吗?你安心吧!我很幸福。”
“你们要结婚了,看来我很快就有妹妹了!”小白兴奋得欢呼起来,两手拉着商旭的胳膊,在那个枫叶铺成的“心”中间狂喜地转着圈,宋启帆和蔡婉婷也很欣慰,而何管更是夸张地抹起了眼泪,求婚已经成功了,那么离两人领证成为夫妻还远吗?
几个人回去的时候,在地上捡了不少的枫叶,到时候夹在书本里很漂亮,天色黑了下来,小白想到妍妍被爸爸背了一路,爸爸没有背过他,他立即抱着傅尉衍的腿,闹着让傅尉衍背他。
而商旭也仰着头巴巴地盯着傅尉衍,小白见商旭又在跟他争宠了,他撸起袖口就要跟商旭干架,说谁输了爸爸就背谁,然而不等两人一较高下,傅尉衍就弯身不由分说地背起了商旭,把小白丢给了何管家。
小白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只好像之前那样不断地催眠自己商旭无父无母,实在太可怜了,让他的爸爸背商旭一次又怎么样?
于是小白就妥协了,而商旭用两条短胳膊圈紧傅尉衍的脖子,脸埋在傅尉衍宽厚的肩膀上,商旭第一次那么开心地笑了出来。
傅尉衍无意间看到商旭在笑,感觉到商旭温热的脸贴着自己的脖子,傅尉衍心里的怜爱之情更盛了,他跟这孩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大概是自己的儿子不在身边,他想弥补在商旭身上吧?
傅尉衍生出一种一直想着商旭的念头,反正商佑城和连依都没有那么多时间照顾这孩子,而商佑瑕也没有提出让商旭回商家,再者商旭愿意跟他们在一起,既然这样,他就把商旭留在自己和宋荣妍的身边,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对待。
几个人走在前面,小白玩得累了,很快就在何管家的背上睡着了,宋启帆和蔡婉婷跟在后面,这漫山的红色枫叶让宋启帆回忆起过去很多的画面,一向坚硬的心变得柔软,他侧过头看了蔡婉婷一眼,自嘲地笑了笑说:“今天尉衍求婚,倒是让我想起当年的一件事来。”
“那个时候我准备好了戒指,决定带你去坐摩天轮,当到达最高处的时候,天空中会出现一个热气球,那上面全都是红色的玫瑰花,挂着一条‘蔡婉婷你愿意嫁给宋启帆吗?’的横幅。结果巧合的是在我把一切都准备好时,前一天晚上你对我提出了分手。现在想想当时自己真的是太傻了,我口袋里的戒指还没有拿出来,就被心爱的女人抛弃了。”
在宋启帆的这番话中,蔡婉婷早就猛地顿在了原地,满脸震惊地盯着宋启帆,颤动的瞳孔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她真的没想到当年宋启帆会把戒指准备好了,要向她求婚,如果宋启帆早一天这么做了,她当年还会那么狠心吗?
蔡婉婷不知道,但她能想象到宋启帆那个时候有多痛苦。
蔡婉婷的两手攥在一起,指甲掐在掌心娇嫩的皮肉中,她低着头,紧抿着唇,半晌后蔡婉婷轻声对着宋启帆的背影说:“启帆,对不起。”
宋启帆的脊背微微一震,僵硬地转身看向蔡婉婷,天光太暗了,他看不清蔡婉婷有没有哭,但蔡婉婷纤弱的肩膀不停地颤动着,有那么一刻宋启帆差点冲上前紧紧抱住蔡婉婷,告诉蔡婉婷他原谅她。
然而男人强大的自尊心却不允许他这么做,宋启帆隐匿在袖口中的手紧握成拳,他摇摇头,嗤笑着对蔡婉婷说:“蔡婉婷,你要知道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原谅,早在当年你狠心离开我的时候,我就决定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到死都不会。”
宋启帆最后几个字音咬得很重,像是刀子在割着蔡婉婷的心,让蔡婉婷痛不欲生,她知道自己自作自受,虽然她没有敢奢望宋启帆的原谅,可曾经最爱她的男人这一句到死都不会原谅她,是有多狠啊!最大的惩罚也不过如此了,宋启帆不会知道她心里有多难受。
蔡婉婷猛地用力闭上双眸,泪水猝然间滑落而出,她却是挺直脊背,别开脸扯着唇笑了笑,“我知道。我说对不起不是让你原谅我。既然你这么恨我,那你尽管放心好了,国庆假期过去后,我就会离开了。”
宋启帆的瞳孔骤缩了一下,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走吗?连儿子都不打算要了。
这几个月来他还以为这女人醒悟了,决定死皮赖脸地跟他和小白生活在一起,这样他就顺理成章地答应了,可事实证明是他会错意了,什么她有自己的苦衷?其实这女人就是冷血动物。
宋启帆冷笑一声,满是厌弃地说:“那样最好,我就怕你回来是跟我争夺儿子的。”
宋启帆丢下这句后就拂袖大步离去,蔡婉婷抿了抿淌到唇边的泪水,只觉得满嘴的苦涩。
这天晚上几个人聚在一起吃饭,推杯换盏的时候,商佑城披着夜色从外面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宋荣妍对自己被他催眠一事耿耿于怀,因此并没有给商佑城好脸色看,而傅尉衍几个人把商佑城当成外人,就连沈崇泽和连依对商佑城的态度也十分冷淡。
商佑城被几人排斥,甚至是众叛亲离,他也还是全然不在乎的样子,但在听说了宋荣妍答应傅尉衍的求婚后,商佑城端着红酒杯子的动作猛地一僵,目光里有片刻的震惊和苍白,随即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商佑城垂下眼眸,什么都没有说。
餐厅里温馨的气氛没有因为商佑城的到来而变化,傅尉衍几人依旧谈笑风生,商佑城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里的人,插入不到他们中间去,耳边是酒杯“叮叮”一下下碰撞过去的响动以及欢笑声,餐桌上那么多的人,明晃晃的灯光下,可商佑城看上去却是那么孤单寂寞。
他低着头,一杯一杯地灌着自己酒,仿佛只是一团空气,就算喝死了,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后来散席的时候,几个人分别回去自己的房间休息,商佑城一路稳健地走回客房,终于从里面关上门后,他突然脚步踉跄地疾跑到浴室里,趴在洗手台上掏心掏肺地吐出来。
商佑城把胃里黄色的酸水都吐出来了,额头上淌出的冷汗浸湿了他的眼睫毛,让他的视线里一片模糊,他一只胳膊按在大理石台面上,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转身背靠在洗手台上,身体一点点往下滑。
到最后商佑城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屈起两条修长的腿,商佑城的脊背佝偻着,脑袋埋在了膝盖中,他闭上凤眸,黑暗中有温热的液体滑落而出,无声无息。
而此刻连依站在走廊里,抬手敲了几下门后,没有听见商佑城的回应,估摸着商佑城不想理她,连依自嘲地勾起唇,她暗恋了商佑城那么多年,本以为商佑城默认了她的存在,直到那天晚上在宋荣妍的办公室外强吻商佑城后,她才知道其实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她自作多情。
从那次以后商佑城就把她驱逐到意大利办案子,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商佑城就这样判了她的死刑,她一直都知道商佑城冷血高不可攀,在FB里多少女人倾心于他,他都无动于衷没有七情六欲像是一个神。
她孤注一掷地迈出了第一步,落得永远不被允许靠近他的下场,连依并不后悔,至少这样她终于知道了自己在商佑城心中的地位不是吗?不是恋人,也不是亲人,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她于商佑城只不过是普通的下属而已,哪怕是几次拼了性命救她,换做其他的下属,商佑城同样也会这样做。
连依仰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的眼中看到的是一片白茫茫的小光点,半晌后连衣眨了几下眼睛,那股潮湿倏忽间没有了踪迹,她转身走回沈崇泽的房间。
在意大利的这半年时间里,连依和沈崇泽住在同一个公寓里,但有各自的房间,这次来到宋启帆家里,因为沈崇泽受伤,连依一直守着沈崇泽,困了就趴在沈崇泽的胳膊边睡觉,而今晚沈崇泽没有再昏迷了,连依抱着被子,准备在沙发上将就一下。
然而沈崇泽却走过去拉住连依的胳膊,垂眸凝视着连依,沈崇泽沉地说:“你睡床,沙发让给我。”
连依闻言蹙起眉头,沈崇泽是个伤患,她怎么能让沈崇泽睡硬沙发?但连依知道沈崇泽这样的性情不可能妥协让她睡沙发。
连依抿了抿唇,迟疑半分钟后,她弯身把被子收了起来,装作很轻松地对沈崇泽说:“太傻了,我们谁也别睡沙发,一起睡床吧!反正床也有那么大。”
其实她没有必要这么矫情,早在几个月前沈崇泽就对她表白了,她知道这几年来沈崇泽一直都喜欢着自己,在放弃了商佑城后,她答应做沈崇泽的女朋友,平日里她和沈崇泽拥抱或亲吻,就差没有发生最后那层关系了,所以如果今晚沈崇泽要了她,那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沈崇泽微微愣了一下后,俊逸的眉眼舒展开,他的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好。”
说着沈崇泽伸出手臂揽住连依的腰走到大床边,不给连依挣扎的余地,沈崇泽直接把连衣弄到了床上。
小的时候连依跟商佑城睡在一起过,但成年后她还是第一次跟男人同床共枕,难免有些紧张,她装作不经意地翻过去背对着沈崇泽,沈崇泽却把一只胳膊垫在她的脖子下,从后面将她拥入怀中。
男人身上那种清冽又阳刚的气息一瞬间包围了连依,他的胸膛宽厚散发着热度,连依的身体变得很僵硬,一颗心“砰砰”剧烈跳动着,感觉到男人的大手锁在了自己的腰间,连依控制不住地抖动了一下,灯光下红着脸,有些不自在地挣扎着,“崇泽”
“别动。”沈崇泽收紧双臂制止连依,嗓音沙哑地命令道。
这些年他志在医学上,其他的东西和人全都看不进眼里,生活过得跟白纸似的,相当清心寡欲不沾酒色,直到遇上连衣才开窍,虽然平日里他偶尔幻想着连依,发泄一下自己生理欲望,但实际上沈崇泽很纯情。
他也是第一次和女人同床共枕,尤其连依还是他放在心尖上、喜欢了好几年的女人,所以他比连依还要紧张,浑身的肌肉已经绷得快要爆裂了,那股燥热一波一波往小腹上涌,他的某处迅速起了变化。
沈崇泽竭力地克制着,凑过去贴在连依的耳边说:“我的伤还没有好,但如果你真的要诱惑我,那我宁愿不要自己这条命了,也必须在今晚办了你。”
连依“”
连依简直有些欲哭无泪了,她哪里有诱惑沈崇泽?被沈崇泽这样一威胁,连依也不敢再随便扭动了,闭紧双眼努力地忽略掉沈崇泽身体上的变化,好在没过多久沈崇泽把欲火压了下去。
连依两个晚上没有休息好,依偎在沈崇泽宽厚又温热的胸膛,很快她就睡着了。
沈崇泽忍得满头都是汗水,半晌后睁开眼睛看着连依在灯光下的睡容,只觉得一颗心都被融化了,他凑过去亲了亲连依的唇后,这才将下巴抵在连依的脖子里,满足地阖上双眸,跟连依一起沉入梦乡。
小白和商旭在饭桌上趁着几个人不注意,偷偷喝了几口红酒,等到宋启帆发现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醉得东倒西歪了,他们闹腾了好几个小时,尤其是小白,一直吆喝着再给他来几杯,他把自己和宋启帆的房间翻得一片狼藉,所有人都在今晚见识到了两个熊孩子的本事。
傅尉衍到底没有宋启帆的那份耐心,几次都抬起手刀想将两个孩子砍晕过去,但宋启帆舍不得弄掉孩子一根头发,每次都把快要失控的傅尉衍劝住了,他们几个大人全都围着两个小孩子转,直到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小白和商旭终于在床上抱成一团睡着了。
傅尉衍猛地松了一口气,已经累得半死了,从来没有觉得做什么事情比照顾孩子还要让人精疲力尽,但他站在床边看着灯光中两个孩子宛如天使般的睡颜,只觉得怎么样都是值得的,傅尉衍的一颗心特别满足。
几个人一起走出房间,宋启帆从外面轻轻关上门后,转过头戏谑地笑着对傅尉衍说:“最初小白还是个婴儿的时候,虽然我请了月嫂照顾小白,但晚上小白都跟我一起睡。我给他又是换尿布又是冲奶粉、唱安眠曲的,那个时候真的都快要疯了。我这个男人独自把一个孩子养这么大,实在太不容易了。”
蔡婉婷闻言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年宋启帆不是没有挽留、纠缠过她,在她做了蔺欧朗的情妇一年后,宋启帆千里迢迢找去了意大利,就在蔺欧朗送给她的别墅里,宋启帆强行占有了她。
那次之后她终于和宋启帆彻底决裂了,宋启帆回去国内不到三天就结婚了,而半个多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她被蔺欧朗安排在了市这边养胎,拼了命地保住孩子、生下小白,她想给小白一个比待在自己身边更好的成长环境,于是联系到了宋启帆。
宋启帆做过亲子鉴定相信小白是他的儿子,蔡婉婷以孩子是自己的拖累为由,让宋启帆带走他留给她的孽种,宋启帆果真一手把孩子抚养长大。
如今整整六年过去了,蔡婉婷觉得这个世上自己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宋启帆,正因为不想耽误了宋启帆,她才更要离开这个男人。
大概快要走了,所以才会变得这么容易伤感,蔡婉婷眼中的泪水差点涌出来,觉察到傅尉衍的目光望向她,她匆忙打了一个招呼,跌跌撞撞地往自己的房间跑,“砰”一下从里面用力关上门,蔡婉婷转身背靠在门后,慢慢地滑坐在地上,她抬手捂住嘴,竭力压制住自己即将崩溃的痛哭声。
宋启帆和傅尉衍依旧站在走廊里,宋启帆看着蔡婉婷落荒而逃的背影,他俊逸的眉宇深深地拧起来,而宋荣妍见蔡婉婷不对劲,抬脚就要过去敲门问问怎么回事,傅尉衍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沉默地对她摇摇头,目光扫在宋启帆的身上。
宋荣妍顿时明白过来,尚未说些什么,宋启帆已经迈着修长的腿往蔡婉婷的房间走,头也不回地对宋荣妍和傅尉衍说:“你们都去休息吧!”
“好。”宋荣妍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傅尉衍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腰,她靠上傅尉衍的臂弯,跟着傅尉衍一起走去自己的卧室。余扑丸技。
宋启帆伟岸的身躯久久地伫立在走廊上,灯光从头顶洒落,地面上拉出一道修长又孤寂的影子,他几次抬起手要敲蔡婉婷房间的门,可最终都是慢慢地垂下胳膊,一手攥成了拳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宋启帆转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但迈出去两步又停下来,宋荣妍回头看着蔡婉婷房间紧闭的门,这次没有再犹豫,宋荣妍大步返回去敲门。
“谁?!”门后蔡婉婷哭得浑浑噩噩,听到连续的敲门声,她顿时受到了惊吓,猛地直起身子。
外面没有回应,但敲门声始终没有断掉,在深夜里听起来让人浑身发凉,蔡婉婷想了想,能在这么晚的时间还敲她门的人,也就只有宋启帆了。
蔡婉婷连忙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并没有给宋启帆开门,而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睡下的样子,蔡婉婷回头问门外的宋启帆,“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已经睡了,可以明天再说吗?”
“睡了那就再穿上衣服起来。当然,你如果不穿衣服,我也不会介意。”宋启帆深邃的目光紧盯着房门,一听就知道蔡婉婷就在门后,骗他睡了,不让他进去,是生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吗?
宋启帆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语气变得有些阴冷,“或者说你是想让我撞门,把其他人全都吵醒吗?”
蔡婉婷:“”
蔡婉婷一句话也反驳不上来,宋启帆已经开始不讲理了,她还能怎么办?
蔡婉婷只好起身打开房间的灯,然而由于坐在地上太久,她的双腿酸麻了,往浴室走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蔡婉婷穿着及膝的白色裙子,这一摔之下膝盖上破了一层皮,鲜红的血冒出来,蔡婉婷疼得发出“嘶”了一声。
宋启帆已经开始在外面用脚踹门了,蔡婉婷不想吵到其他人休息,只好咬牙直起身子,扶着膝盖一瘸一拐地走去浴室,她弯着身把脸上的泪痕全都洗干净,又用毛巾擦过脸后,蔡婉婷这才扶着墙艰难地走过去给宋启帆开门。
她站在那里没有让宋启帆进来,蹙着眉又问了一遍,“你找我有什么事?”
宋启帆见蔡婉婷的脸色发白,站立的姿势也有些异常,他低头一看蔡婉婷白皙的膝盖上冒着鲜血,很显然是受伤了,宋启帆的目光里极快地闪过一抹担忧,“怎么回事?”
这样问着,却不等蔡婉婷回应,宋启帆丢下一句他拿医药箱过来,转身就大步离去了。
蔡婉婷:“”
蔡婉婷怔愣地看着男人宽厚的背影,勾起唇苦笑了一下,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即便心里恨着她,但只要她出了丁点意外,他都比她本人还要紧张。
蔡婉婷闭了下眼睛,心里难受得厉害。
宋启帆很快提着医药箱回来了,蔡婉婷拦在门边依旧不愿让他进去,宋启帆什么都没有说,直接伸出强壮的手臂锁住蔡婉婷的腰,不给蔡婉婷挣扎的余地,宋启帆紧抿着薄唇,不由分说地搂着蔡婉婷进了屋。
“砰”一下,门从里面被关上,蔡婉婷靠着墙壁坐在地上,屈起一条腿把脸埋入膝盖中,而左腿伸展着让宋启帆给她处理伤口,这几分钟内她始终都没有抬头看宋启帆,但能感觉到宋启帆手中的动作很温柔,给她缠上一层纱布后,宋启帆用他独特磁性的男人嗓音叮嘱着几天不能沾水之类的话语。
蔡婉婷的脸埋在臂弯里,含糊不清地应着,听到宋启帆关上医药箱的响动,蔡婉婷以为这男人终于可以走了,但谁知宋启帆竟然也转身背靠在了墙上,跟她一样坐在了地上。
蔡婉婷诧异地盯着宋启帆,他想做什么?这男人平日里不愿多看她一眼,今晚怎么如此反常?
“你哭过?”在蔡婉婷开门的时候,宋启帆就发现蔡婉婷的双眼明显红肿了,他侧过头看着蔡婉婷,语气里含着些许的讽刺问:“是因为下午的时候我在山上对你说当年准备好戒指向你求婚了,你后悔离开我了?还是刚刚看我那么辛苦地照顾小白,你觉得对不起我?”
宋启帆那目光里的涩然让蔡婉婷心里疼得厉害,她垂下眼眸没有再敢看宋启帆,确实如宋启帆所说,当年是她辜负了一腔深情的宋启帆,把小白交给宋启帆一个人抚养,这也是她给宋启帆带来的负担,过几天她还是会一走了之,算下来她亏欠宋启帆这个男人的实在是太多了。
蔡婉婷的胸口痛得难以呼吸,咬了咬唇轻声对宋启帆道:“其实我觉得安静挺”
“蔡婉婷。”
然而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宋启帆打断了,蔡婉婷诧异地看向宋启帆。
门后不甚明亮的灯光照在宋启帆的脸上,他的嗓音沙哑,漆黑的眼眸里浮起一抹淡淡的血色,宋启帆紧盯着蔡婉婷的侧脸,一字一字地问:“你有没有爱过我?我知道现在你对我没有感情了,那么在当年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你是真心喜欢我的,还是年少时期的一种冲动?”
蔡婉婷猛地转头看向宋启帆,一瞬间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我”
她怎么可能不爱宋启帆?不光是谈恋爱的时候深深喜欢着这个男人,过去的这几年她也还是爱着宋启帆,宋启帆是她这一生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爱过的男人,到死她的心意都不会变,然而她如何对宋启帆说得出口?
她不想给宋启帆任何希望了,只有让宋启帆彻底放弃她、忘记她,她才能毫无遗憾地离开。
蔡婉婷别开脸,两手死死地攥在一起,她的面上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淡淡笑着说对宋启帆:“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反正都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我和你之间无论怎么样也不可能了。但如果你必须要一个答案,那么我的回答是从来没有爱过。那个时候我少不更事,错把好感当成了爱情,后来成熟了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感情。”
“呵呵”宋启帆突然笑了出来,那笑声悲凉又自嘲,渐渐的眼中一股潮湿之气涌上来,他仰着头,下巴构成一条很流畅优美的弧度。
片刻后宋启帆抬手盖住眼睛,指尖慢慢地被湿热的液体浸染,可他还在笑着,语声那么沙哑,近乎哽咽地说:“我真傻,不仅年少时期爱你,就连你离开的这过去几年里,甚至如今我依旧爱着你。蔡婉婷,我不怪你了,我决定从这一刻开始原谅你,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蔡婉婷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因为宋启帆的这番话猝然间夺眶而出,她满脸震惊地盯着宋启帆,听到男人压抑的哽咽声,蔡婉婷唇瓣颤抖着,想说些什么,然而最终却一个字音都没有发出来,唯有眼中的泪水大片大片地涌出来,很快湿了一整张脸。
宋启帆愿意放弃爱她,她本应该高兴,但看着如此痛苦的男人,她真想紧紧地抱住他,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他,让他知道她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他,这些年她如同他一样,一直都是在心里深深地爱着他啊!
然而她什么都不能说,她给不起宋启帆,那就只能放手成全宋启帆和别的女人,没有了她,宋启帆的下半辈子一定会幸福。
蔡婉婷纤弱的肩膀颤抖着,她紧咬着唇,不断地对宋启帆摇着头,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溅落,蔡婉婷用手捂住嘴,才不至于让自己失声痛哭。
“其实早在七年前我就应该放弃你了。”宋启帆没有看蔡婉婷,他的薄唇苍白,始终勾着一抹弧度,苦涩又嘲讽的,宋启帆仿佛在喃喃自语,“那个时候我去意大利找你,我想着如果你不回到我的身边,我就跟你同归于尽,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我把砒霜都准备好了,但最终我没有舍得下手,只因为我爱你。哪怕你背叛了我,你给我带来了那么大的痛苦,我还是想让你好好地活着,只要你觉得幸福,那么让我成全你和其他男人,我也愿意。”
“那是我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肯定不知道当时我的母亲病重,她临终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我能结婚。那个时候我们的同学冯敏姿正在追求我,很快地讨得了我母亲喜欢,她告诉我母亲她愿意嫁给我,但我一直都没有松口,即便我母亲已经跪下来求我了,我选择做了一个不孝子,紧接着她又用服药自杀的方式逼迫我。我逃去了意大利,找到你后发了疯般强行占有了你,却依然没有带走你。”
“我自己一个人回国了,三天后我满足了母亲在这个世上最后的心愿,和冯敏姿结婚了。洞房的那天晚上我喝得酩酊大醉,倒头就在床上睡了过去,让冯敏姿一个人守着红烛直到天亮。其实不仅新婚夜我没有碰过她,就连后来我们保持婚姻的那七年时间里,从始自终我们两人都没有发生过关系,所以在知道她出轨跟其他男人上床后,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我没有打算离婚,只要冯敏姿她不提出来,我和她的日子就照样可以过下去。”
“因为对于我来说,跟哪个女人在一起生活其实都一样,只要那个女人不是你。我还觉得愧对于冯敏姿,我耽误了她那么多年。她出轨的一年时间里,我耳边听到了太多的流言蜚语,很多人在骂我,我全都忍了下来。直到冯敏姿打了小白”
宋启帆一个人一直说着,他好像压抑了太久,急需要把一切全都倾诉出来,也不管蔡婉婷是如何的反应,蔡婉婷起初还静静地做一个最好的聆听者,可到最后她实在支撑不住了,用两手捂着耳朵,蔡婉婷摇着头,泣不成声地对着宋启帆低吼道:“你不要再说了!求你了,我不想听了启帆,对不起”
她以为当年她放手了,宋启帆就能寻找到另外一段幸福,不用在她这个将死之人身上浪费青春和感情,她给不了宋启帆一辈子和永恒,那就让其他女人代替她给宋启帆,她这样的想法难道不好吗?
然而事实结果证明她错得有多么离谱,她才知道原来这些年宋启帆过得一点都不好,她以为宋启帆的痛苦只是一时的,但相反失去她后,宋启帆从来都没有快乐过,他像是个行尸走肉般,唯一最大的安慰就是小白这个儿子,如果没有小白,宋启帆是不是难以支撑到现在?
过去的几年里她从来没有后悔过,一直坚定地认为自己当年离开的决定是对的,然而这一刻她却无比悔恨那个时候自己的选择,她不应该隐瞒宋启帆,自以为是为了宋启帆好,她当时怎么那么傻,剥夺了宋启帆选择的权利?
“启帆”灯光下蔡婉婷满脸都是泪水,泛着莹莹光泽,她哭得语无伦次,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蔡婉婷叫着宋启帆的名字,紧接着猛然间扑过去抱住了宋启帆的脖子,在宋启帆没有反应过来之际,蔡婉婷一下子用力地吻住了宋启帆的唇。
“唔?!”宋启帆不可思议地睁大瞳孔,脑子里有短暂几秒钟的空白,原本应该推开蔡婉婷的,可她的滋味是那么甜美,他在梦中和过去那么多年的夜晚里都在想念着她、回味着曾经蔡婉婷给他带来的那种噬骨销魂的感觉,此刻一沾上蔡婉婷的味道,他就丢盔弃甲、欲罢不能了。
蔡婉婷吻得那么急切又激烈,手下已经开始撕扯宋启帆的衬衣了,宋启帆终于回过神来,再也克制不住胸腔中喷薄欲出的情感,宋启帆化被动为主动,大手锁住蔡婉婷纤细的脖颈,他火热地回应着蔡婉婷,深深融合在一起的那一刻,宋启帆猛然吐出一口气来,蔡婉婷这个样子哪里像是被别的男人碰过?
然而宋启帆不知道的是蔡婉婷根本无法承受得住这种运动,起初看到蔡婉婷的脸色苍白,宋启帆以为蔡婉婷是因为身子弱,到后来蔡婉婷的额头冒出冷汗,呼吸越来越急促,甚至那样子仿佛痛苦到了极点,宋启帆终于发觉不对劲了,“婉婷,你怎么了?”
“没事”蔡婉婷却紧紧地抱住宋启帆,不让宋启帆停下来。
但眼看着蔡婉婷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宋启帆怎么还能继续下去?他立即抱着蔡婉婷到床上,简单又快速地整理了一下后,宋启帆不顾蔡婉婷的阻拦,冲出去就到沈崇泽的房间砸门。
后来几个人全都惊醒了,傅尉衍最先来到蔡婉婷的床前,一看到蔡婉婷的样子就明白了过来,傅尉衍连忙蹲下身翻着床头的抽屉,但最底层那个抽屉被锁住了,傅尉衍猛地回头问蔡婉婷,“钥匙呢?!”
蔡婉婷几乎陷入了昏迷中,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傅尉衍也不指望她了,起身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把蔡婉婷的手袋和挂在那里的外套全都“哗啦啦”地翻了一遍。
这时沈崇泽也疾步到了蔡婉婷的身边,很快确认了蔡婉婷的病,他的面色一下子变了,不等宋启帆询问,沈崇泽一字一字沉重地说:“是心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