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歌不停的做着呼吸,告诫自己,今天发生的事已经够多了,她的心肝已不需要再受到额外的刺激了。
她坐进他的跑车里,还不等绑好安全带,司徒啸白就发动了车子,箭一般冲了出去。
安锦歌赶紧抓好扶手,责怪似的瞪了他一眼,这才慢慢的系好安全带。
很快,他将车子停在了一家餐厅门前,下来后,朝她勾勾手指。
安锦歌不解,来这里是……谈生意?
跟在他身后,走进餐厅,他挑了个采光好的位子坐下,服务生上前,他接过菜单,扫过一眼,就点了几样招牌。
安锦歌落座后,好奇的问:“我们在等人吗?”
他瞥了瞥她:“你中午吃的什么?”
安锦歌怔了怔,摇头:“没吃。”
她接到妹妹和妈妈的电话,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当然,这些她是不会告诉司徒啸白。
他一听,冷哼了一声,便将头扭向窗外,不太想和她说话的样子。
虽然接触才没几天,不过安锦歌也算是习惯了,他不说,她正好也懒得开口,索性安静的坐在那里,餐厅墙上正好挂着几幅壁画,她好整以暇的欣赏起来。
不大一会,服务生将菜上齐,他这才懒洋洋的出声:“把这些都吃了。”
看着一桌子的菜,安锦歌怔怔地抬头看他:“为什么?”
好像她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他不悦的撇下嘴角:“要你吃就吃,哪那么多话?”
安锦歌这下更糊涂了,他带她出来,就为了让她吃东西?
这算是老板给新员工的福利吗?
见她不动,司徒啸白也失了耐性,俯身向前,盯着她,“在我回来之前,你最好乖乖吃点,要不然,我会扣你薪水!”
起身,他离开了。
疑惑的盯着他的背影,安锦歌真的糊涂了。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待司徒啸白回来时,看到桌上的东西,多少都吃了一些,他这才满意的笑了,坐下来,招手又让服务生上了份甜品。推到安锦歌跟前,说:“你喜欢饭后甜点吧。”
他是肯定,而不是疑问。
安锦歌摇头:“我不太喜欢甜食。”
听到她的回答,他的神情微微有些变化,但是,还是固执道:“哪有女人不喜欢甜食的?吃吃看,这家甜点很好吃,你会喜欢的。”
也许是他执着,又或者是块糕点的卖相尚可,安锦歌还是吃了一小口。见她吃了,司徒啸白这才露出笑容。
两人从餐厅里出来,他又带她返回画廊。
车上,安锦歌侧头看着他,司徒啸白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掏出香烟,刚抽出一根,想起什么似的,又将烟放了回去。
安锦歌看在眼里,轻声问道:“你对员工,一向都这么好吗?”
他睨了她一眼,“看心情。”
“那看来,你今天的心情不错。”安锦歌说完,还肯定的点了点头。
看了看她,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扬起一侧唇角,笑容里有丝辨不清的意味。
……
晚上回家,方楠告诉她,律师明天就会联系林斐彦,要她做个心理准备。安锦歌独自坐在房间里,看着手机里与林斐彦的照片,只有心痛,却已没了泪。
如方楠所预料的那样,林斐彦的反应很强烈,在电话里一口拒绝了离婚的事。律师表示,只有起诉了。安锦歌安静的听着结果,她也知道,他是不会轻易答应离婚的。
回到家,她又在门口看到了林斐彦,除了他,还在等候在车里的林家父母。
安锦歌慢慢地走过去,对着林中成和关淑月微微颔首,虽然已经提出了离婚,但是在没有结束这段婚姻之前,她还是礼貌的叫了声:“爸,妈。”
林中成只当没听到,将头扭到一边,关淑月则是冷哼一声,叫了句:“我可受不起。”
安锦歌对他们的态度,早就是见怪不怪了,抬头又看向林斐彦,“找我什么事?”
林斐彦表情痛苦的看着她,此时的他,又较那日更憔悴也更消瘦了。
“可以不离婚吗?”
他哀求的口吻,有那么一瞬,让安锦歌疼得心都在颤。
她了解他有多骄傲,是个从不肯向现实低头的男人,可是,离婚这件事,却将他整个人打压下来,丢了自尊,舍了风度。
安锦歌什么也没说,只是摇头。
看到他这样,她心里又岂会好受?
林斐彦想去拉她的手,却被安锦歌避了开,他的手就僵在半空。
“现在,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他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显然已是无计可施。
“你只需要,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就好了。”她的回答,令他沮丧的垂下头。
这时,关淑月推开车门下车,走到安锦歌跟前,气道:“安锦歌,我儿子都来求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姿态摆一摆就可以了,别端得太久,到时候,没人买你的帐!”
“妈!”林斐彦看了眼母亲,似乎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和她争执了,“妈,我说过,我要自己处理。”
关淑月不听,本来答应儿子过来求安锦歌就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看到她对儿子那个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想离婚是吧,那好啊,赶紧离!我儿子才不怕找不到老婆呢!”
“妈!!”林斐彦红了眼睛,捏紧拳头,一字一句:“你是不是想我跪下来求你,你才肯上车?”
听儿子这么说,关淑月瞪了安锦歌一眼,这才不情愿的上车。
“锦歌,对不起,我妈她一直就那样。”林斐彦无力的道歉。
安锦歌的反应倒是平静,反正,这又不是第一次面对了。她说:“你妈妈一直都不喜欢我,现在,也算是遂了她的愿吧。”
“不!锦歌,我不管别人,只要我喜欢就够了!”
安锦歌的神情,有些苦涩:“别再做这么多了,斐彦,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她越过他就要走,身后,是林斐彦坚决的声音:“我不会放弃的!”
她低着头,一点点离开他的视线。
回到车上,关淑月看着儿子伤心的模样,不禁心疼的说:“斐彦,别想了,她要离就随她好了,她一定会后悔的!”
一直沉默的林中成,终于开口了:“你要求的事,我们已经做了,结果你也看到了,她根本就不领情,你还想再继续浪费时间吗?
林斐彦突然笑了,“你们在乎的,就是那个孩子吧?”
没人比他更清楚,四代单传的压力,还有家里人对这个孩子的渴望。尤其是爷爷奶奶,爷爷身体不好,父亲又是个孝子,这种情况下,安锦心肚里的孩子,理所当然的就会受到重视。
林中成没有出声否认,关淑月却说:“她既然都怀上了,那还能让她打掉吗?这么残忍的事,我们可做不出来!”
“好了,回去吧。”林中成不悦的说。
林斐彦扭过头,映在车窗上的脸颊,纠结到快要扭曲。
陈一凡说得没错,这是他自己惹出来的烂摊子,怨不得别人。所以,他必须要尽快处理掉,再把安锦歌接回来!
打定主意,他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
如果说之前找工作,是形势所迫,但现在,安锦歌是真的喜欢上了画廊的工作。
这里的工作环境安逸,同事间也不存在勾心斗角,适合像她这种没有野心的女人。但是,唯一让她觉得突兀的,就是老板司徒啸白。守着那么大的家业不管,偏来这里开一个画廊,确实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闲暇时,她就会在展厅内,一遍遍欣赏着墙上的那些画。直到这时,紊乱的头脑才能得到片刻的宁静。她会幻想着,有一天,自己的画也能被挂在这上面,被懂它的人收藏。
这也许,是每一个画者的梦吧。
慢慢的,有人靠近。
不必回头,单单是嗅到他身上那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她就知道来人是谁。
仿佛能窥透她的心思一般,他说:“想在这里,挂上自己的作品吗?”
安锦歌脸一红,垂下眸子,轻笑:“我的水准还不够,怎么敢奢望?”
司徒啸白一扬眉:“在我眼里,你比他们强得多。”
这句评价,倒是真真出乎她的意思。安锦歌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不是在骗我吧?”
“小姐,要我花力气去骗一个人,那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价值。”说着,他鄙夷的上下扫过她,意思不言而喻。
安锦歌却是笑笑:“那我就当是你的谬赞好了。”
见她露出笑颜,司徒啸白的眸光倏尔变得幽深,眯着眸,靠近她,“你笑起来的时候,一点也不像怨妇。”
“……”
-本章完结-
...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