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沟群山依旧宁静,生死之间的恐惧以及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是对亡魂的追诉,和对为虎子沟村民舍生忘死的三位大师,当然最为敬重的就是一夜之间变成五六十岁的程云,其实他的头发并不是全白,只是灰白色,可是一夜之间白了少年头,这在凶灵事件之前虎子沟的村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事。
还有此刻更为苍老的程牛皮,头发完全变成了白色,只有稀疏的几根灰发点缀在白发间,两父子两辈人,如今看起来如同两个岁数相差无几的老兄老弟,祥和中分外凄凉。
可是两个当事人却手腕着手,互相搀扶着,程云抬起有些浑浊的眼神对程牛皮道:“老头子,按理说咱们这个岁数该享福了啊。”
程牛皮老眼一瞪:“还说那,叫你这臭小子不争气,这么大的人了,两个孙子都没有给我添一个。”
程牛皮咧嘴一笑:“算了,看我现在的样子也是有心没力了,等来生呗,保证给你添一窝的孙子。”
程牛皮哈哈大笑,然和和程云相互搀扶着走向村口的场坝,村口里面立刻涌出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瞩目着两个身子有些佝偻,背影凄凉的老头。
黄震挤过人群,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然后追上次程云父子,将一个纸包递给程云,然后真诚的说道:“大师,谢谢您为我们虎子沟村民所做的事,过段时间我们村委会决定在村口为您们立一块功德碑,让子孙后代都记住三位大师对我们虎子沟山村的恩德。”
程云两眼发光的接过纸包,然后挥了挥老手道:“算了,别费那些劲了,没意思,如果真立上功德碑,把我们的事情写上,指不定哪天就有领导找上们来,说你们宣扬迷信,撤你的职呢,我们这一行在这里所做的事,只是本职工作而已,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黄震肃穆道:“大师尽管开口,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程云认真的说道:“当那一天我们两父子穷困潦倒的找上们来,你们必须得大鱼大肉招待,哈哈……”
大笑着的程云拉住更为老迈的程牛皮走向宝马车。
在黄震背后,刘三刀金猴周小谨和黄瘸子走了出来,默默的跟在程云程牛皮身后,只觉得心中酸楚无比,可是如今这副田地,谁能够逆天逆命帮助程云父子返老还童?
汽车绝尘而去,带走了最后无奈的气息,村民们注视汽车远去,最后不约而同的朝远去的汽车念道:“谢谢三位天师啊。”
在不久之后,虎子沟山村虽然没有立功德碑,但是却立了三个石雕像在村口,一个个刻的霸气凛然,许多年后据村民说,这三尊雕像可以避邪保佑村民平安,渐渐的三个雕像前多了很多香烛贡品拜祭,祈求保护虎子沟山村风调雨顺。
而在程云父子坐上宝马车离开虎子沟山村时,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轻轻的走在山间小道上,眼皮耷拉着,但是却在崎岖的道路上如履平地,最后走到了刘三刀爷爷的坟墓前,坟墓的棺材里已经空了,骨头已经被刘三刀拣进了龛中,安葬在程云所指的地方,所以这里已经空空如也,但是那九个骷髅头却没有人敢去碰,就连坟头泥巴里的黑色佛珠也安静的躺在那里,人们都认为这里不祥,所以没有人会去动这些东西。
和尚轻车熟路的走到坟墓前,捡起地上一半压在土里的佛珠,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随即叹道:“老施主,大劫之后,贫僧来度你残魂。”
冥冥佛音从和尚口中飘出,佛珠上经文闪耀,最后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现出身形,如一道随时可能被风吹散的影子,老头一出现就跪拜在地上,对和尚磕头。
和尚说:“救你的不是我,不用谢我,能不能够投胎,就看你的造化了。”
冥冥佛音再度响起,老头子身影渐渐消失,最终烟消云散,看不到一丝痕迹。
和尚走了,墓坑前还躺着九个骷髅头,墓坑里还有没有完全腐朽完毕的棺材板,虽然寂静无声,但是却述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
江北市皂角巷已经连续多天数辆豪华轿车趴在巷口,许多许多穿着正规的人守在皂角巷门口,几乎将皂角巷完全堵上,他们朝皂角巷里面张望,看得出来他们都很想进去,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迈入皂角巷一步。
孙二娘优哉游哉的翘着二郎腿,慵懒的躺在一个老人椅上,而且就在皂角巷门口,和十数人对峙,孙二娘风轻云淡的道:“最好都给老娘滚回去,否则别怪老娘手下不留情,前面的几个就是你们的榜样。”
那十数穿着正规如同某公司高层的年轻人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他们是真的害怕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妖娆女人,可是他们本来来了二十多个人,可是在前几天硬闯皂角巷的时候就被眼前的妖娆女人给打得重伤住院,所以看这个女人的眼神也有些恐惧。
不过他们都没有离去,因为上官老爷子在里面,而且据说失踪许久的太子爷也住在这个巷子里面,他们虽然不敢进,但是却厚着脸皮守在皂角巷门口。
皂角巷里面,孙老头正神色肃穆的和一个年岁和他相仿的老头子下着象棋,此时的孙老头没有了往日和程云下棋时的轻松惬意,只有专注和认真。
而他的对面,一个头发花白的胖老头堆着身子一动就颤抖得厉害的肥肉,满面红光的和孙老头正杀得起劲,当然脸色依然认真且专注。
最终孙老头败北,胖老头堆起如弥勒佛一样的笑容道:“孙老头,我赢了,该履行诺言了啊。”
孙老头苦笑的叹了一口气道:“上官老头,你别逼我行不行,我真的不知道那小子去哪里了。”
“废话,信你才怪,这江北市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我还没有怪你包庇罪呢,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否则我给你没完。”胖老头虽然说的气急败坏,但是脸上的弥勒佛表情却没有变,好像这些话并不是他说出的一样。
孙老头翻了翻白眼,才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只是道:“你这老头烦不烦啊,都纠缠了我十几天了,我给你说了我不知道啊。”
胖老头继续微笑道:“不说是吧,我就和你下棋,杀得你丢盔卸甲,杀得你体无完肤,杀得你永远记住你不是我的对手,你是我的手下败将!”
孙老头眼皮抖了抖,看样子是被威胁到了,孙老头其他都没什么,就是对于下棋对输赢看得很重,尤其对赢棋是发自灵魂的渴望,对输棋却也能够让他闷闷不乐老半天,而程云正是知道了孙老头的这特性,所以每一次都输给他,而且输得还不能让他看出你是在放水,才会得意的一笑。
虽然程云和孙老头下棋是不按章法,但是却不是说两人下不得正规棋,尤其是如他们这样的下棋,越能够锻炼棋艺,所以程云和孙老头在象棋的技艺中也算是一方翘楚,可是孙老头却遇见了上官老头这个国手级的人物,也只能饮恨收场。
孙老头狠的咬牙,道:“我不和你下了,管你怎么问,我还是不知道。”
胖老头的弥勒佛笑容不见了,瞪着一对小眼睛破口大骂:“你这老不死的老棒子,老子来找孙子,你还推三阻四的,你真以为老子是吃素的不成!”
孙老头见胖老头发怒,登时也回以颜色:“死胖子,别在老子面前撒威风,你孙子失踪那么久了你还不是现在才找到,你有个屁的出息,现在敢到老子这里来撒野,你不想活了啊!”
“你娘的别得瑟,今天非让你看看老子的厉害!”胖老头气急败坏的挽袖子。
孙老头也是同样的动作,登时一胖一瘦两个老头演了一场全武行,打得绘声绘色,虎虎生风,有几个皂角巷的租户端出凳子,磕着瓜子懒洋洋的。
其中一个满身酒气的男子翻了翻白眼道:“娘的,又来了!”
而还有一个租户拿出两颗骰子对着周围看戏的租户道:“来赌一赌,一赔一啊,看谁赢。”
登时有几个租户就围了上去,还不时传出:“我买孙老头赢。”
“我买胖老头赢!”
“…………”
另一边,梅嫂翻了翻白眼,哼了一声:“这两个老不死的!”
而皂角巷外面的十数人看见自己的老板展现全武行都恍若没见,因为这两个老头每天都要上演这么一出,实在让人想笑又不敢笑。
这时,一辆宝马车开到了皂角巷门口,可是却没有地方停下,因为门口的豪车已经霸占了所有的停车位,所以宝马只能够在远一点的地方停下。
下来六个人,两个老头,一个中年瘸子,还有一个美若天仙娇滴滴的小美女,两个流里流气一看就不是好人的男子。
当几人走到皂角巷门口时,几乎所有的人都望向突然出现的六个人,那十数个男子齐刷刷的望向这六个人,然后仔细的查看。
孙二娘腾地站了起来,然后看着满头灰白头发的程云,一脸的不可思议和震惊。